楊磊被這麼多人起哄，內心卻毫無波瀾。
因為經歷過更大的場面。
不過也沒拒絕。
反正這種場合就這樣，只要切漲，就一定會有人圍觀起哄。
所以，他從善如流地又拿起一塊石頭看了看。
看幾眼，放下，換一塊再看。
等攤主把那兩瓣糯冰的料子扒成兩片明料後接過來直接揣兜里，繼續挑揀。
挑挑揀揀好大會兒也沒選定。
攤主稍微有那麼點不耐煩了，「老弟，還沒挑好啊？」
楊磊聳聳肩，「沒辦法，你這里沒好料子，我實在挑不出來。」
「嗨，這話說的，什麼叫沒有好料子，這可是直接從老緬那兒買過來的。」
「你怎麼說都行，反正在我眼里真就沒好東西，」楊磊一臉遺憾地搖搖頭，「我還是去其他地方瞅瞅吧。」
攤主急了，「小看人，我有好貨，就怕你吃不下。」
楊磊笑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地攤上這些公斤料中雖然也有不錯的石頭，但一塊一塊地看下去，別說二十天，就是二十個月怕也湊不齊九千二百萬。
因為公斤料就是公斤料，尺寸小分量輕，就算真能切出帝王綠的料子，也就小小一塊，能賣個大幾十萬一二百萬就是極限，06年的翡翠行情遠沒有十幾年後那麼火爆，除非真能踫到那種除了皮殼都是帝王綠料子的極品。
但那種極品……
不客氣地說，比中彩票的概率還要低。
想快點完成任務，還是得選表現好的原石。
表現好的價格是高，但切出頂級料子的概率也高，能最大程度上發揮金手指的威力。
等他完成任務之後，再慢悠悠在公斤料中玩大海撈針那一套也不遲。
所以，他小小地刺激攤主一下。
攤主打電話後，不到三分鐘，一個小伙子抱著一塊石頭跑過來，「哥，給。」
攤主把石頭往攤位上一擺，「來來來，老弟，你瞅瞅這是不是好東西。」
楊磊也不客氣，上手模了一把，然後才又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金玉其外。」
意思是敗絮其中。
攤主更急，「怎麼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你給我說清楚。」
「咋的？還要動手？」
「動手不至于，但這可是我花高價買下來的老坑料，你打燈仔細瞅瞅，這水頭多長，怎麼可能是你說的那樣敗絮其中？我還真要跟你好好理論理論了，你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四，必須給我道歉。」
「……」
楊磊真沒想到，這攤主還是個暴脾氣。
不過還好，還算講道理，就是受不得刺激。
好在這樣的人好對付。
他輕笑一聲，「說再多也不如切一刀好使，這樣，咱倆打個賭，這石頭你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切開，要是能切漲，我雙倍市場價買下，要是切垮了，讓我在你攤位上隨便挑一塊石頭帶走，敢嗎？」
攤主眼珠子一轉，「多少算漲多少算垮？」
楊磊依然雲淡風輕，「你自己說。」
攤主樂了︰「五萬塊。」
楊磊心中暗笑，「行，就五萬塊。」
但圍觀的那些人都笑起來，「老王，你這就不夠意思了，這料子表現這麼好，你好意思估價五萬塊？」
「這不明擺著欺負小孩子麼。」
「慫包。」
「未戰先怯啊老王，比賽還沒開始呢，你這氣勢就輸了一半。」
「就是就是啊，你要是干脆點說個二十萬五十萬的還像個爺們，好家伙，吹了半天牛，結果估價五萬塊，逗樂子呢？」
攤主卻梗著脖子道︰「是他讓我自己提條件的，怪我？」然後朝楊磊揚了揚下巴，「老弟，就以五萬為界，敢不敢賭？」
楊磊點頭，「賭了，開切吧。」
「喂，小兄，別沖動啊，這料子水頭那麼長，隨便切點東西出來都不止五萬塊。」
「輸了可別說我們瑞市人欺負外地人啊，這是你自己要賭的，我們可都勸過了。」
「年輕人嘛，吃點虧也不算啥。」
「別賴賬就行，不管是誰，嘿嘿嘿。」
面對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楊磊始終面帶微笑從容自若，毫無拘束感。
反倒是佔據主場之利的攤主有些不自在，在眾人圍觀之下親自動刀，還是很謹慎地先開窗，切下薄薄一片皮殼。
水一沖，燈一照。
全場嘩然。
「細裂？」
「好家伙，這是毛細血管吧？」
「裂得比老王臉上的褶子還狠。」
「老王輸了啊。」
「拿到不一定，這料子十多斤呢，要是沒滲進去還有希望。」
「得了吧，還希望呢，都是行家，說這些安慰話有啥用？這一看就是從對面裂過來的，越往下切裂越狠，不信試試。」
「老王，切吧，輸也要輸個心服口服。」
攤主老王也不甘心，咬著牙繼續切。
刺啦聲中，切下來兩公分的一片料子，露出了大片大片的玉肉。
眾人再看。
「好家伙，切得細碎。」
「還挺細的，可惜這裂……」
「連個蛋面都摳不出來的裂。」
「這不是帝王綠，是帝王裂啊。」
「這小兄相當可以啊，有一手。」
「老王，認輸吧。」
「哈哈哈，老王還不甘心呢。」
攤主確實不甘心，又連續切了兩刀。
真就是帝王裂。
一整塊原石中，除了皮殼外，里面布滿了細密的裂紋，真就如吃瓜群眾所說，是帝王裂，裂紋中最細最密最無可救藥的那種，連珠子都車不出來，墊牆角都怕它會碎，只能磨成粉賣給某些不良商販。
攤主老王頹然扔下切割機，狠狠的在幾片質地細膩顏色也不錯但布滿裂紋的片料上踹了兩腳，半響才平靜下來，抬頭看向楊磊，神情復雜的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楊磊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眼楮。
「哼，我認栽，」老王哼了一聲，臉色很難看，卻很光棍地指了指攤位上的料子，「你挑吧，隨便挑，但就一件啊。」
楊磊悄悄地吐了一口氣。
他還真有點擔心這個老王說話不算話。
真要賴賬，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可不是首都，而是邊境城市瑞市，在這里他可沒有任何助力，踫到這種事情除了自認倒霉外沒有任何辦法，要是強行升級矛盾，怕不是得躺著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