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現在請問現在他是什麼情況？」
「失狀竇旁腦膜瘤。」
「腫瘤？」
「良性腫瘤。」
「也就是說沒有事？」
「良性腫瘤依舊是腫瘤，只是對于身體傷害較小，生長較為緩慢，但仍會擠壓周圍組織，影響部分功能。」
「怎麼這樣起因是什麼？」
「腦部腫瘤的原因尚未明確，但患者多有家族患病史。」
「目前位置較小，不過一旦侵犯到上矢狀竇，就容易導致大腦整個靜脈系統血液回流障礙，出現嚴重的腦組織水腫，還是早日手術切除。」
「手術過後還會復發嗎？」
「有可能。」
一句句對話像是幽靈回蕩在耳邊，遙遠模糊。
晃眼的電燈、清脆的剪刀、心電監護儀的滴滴聲
意識仿佛沉入了大海，溺水充滿耳畔，漂浮出冰冷的氣泡音。
「櫂君手術成功了，醫生說你會在24小時之內醒的。」
「櫂君今天是第三天了，雖然你還沒有醒但身體還是很健康的，花火知道你很快就能醒來。」
「花火姐姐還是先去休息吧。」
「今天晚上我看著阿櫂。」
「午飯來了！」
「今天有愛依愛吃的蛋糕哦。」
「哥哥什麼時候能醒？」
「很快了。」
上杉櫂緩緩睜開了眼，發呆般地注視上方。
什麼是「我」？
上杉櫂是誰？
好像是自己，但是自己貌似又不叫上杉櫂。
自己叫叫
想不起來。
這種體會好像有過，只是時間太遠了，太遠了。
無數意識與記憶漸漸復蘇回歸。
上杉櫂听著從窗邊入耳的風聲，扭動脖子將視線從天花板上離開。
這布局，這是在醫院里。
腦袋清晰了，想到的東西就更多。
他大致清楚自己這是什麼狀況。
進醫院了。
事實他從大到小除了感冒，都沒來過醫院，這一下子躺病床上了，突如其來的陌生感還真不適應。
輕盈的簾紗在窗邊搖曳，陽光灑進屋內，照得溫暖。
這間病房就他一個人，除了空氣里有股消毒水的氣味，其他倒也不錯。
上杉櫂按動病床邊的按鈕，勉強起身背靠斜立起的床頭。
找到個舒適的角度，他隨意拿了個床櫃上的橘子剝開吃。
「味道不錯。」
吃完第一個他還想吃第二個。
三個、四個，吃完橘子，又撿了幾顆葡萄丟進嘴里吃。
著實有點餓了。
吃完後，他拍拍手，頭一歪，嘴巴一突，把籽排成排地吐向床邊的垃圾桶。
等有序的聲音結束，勉強給自己打個9分。
上杉櫂又拿起放在床頭櫃邊的眼鏡，戴在鼻梁上。
「查詢當前狀態。」
【姓名︰上杉櫂】
【年齡︰18歲】
【身高︰181】
【智力︰9】
【力量︰9】
【速度︰9】
【魅力︰9】
【體質︰8】
【技能︰閱讀lv10（max/0）
劍道lv10（max/0）
精準lv10（max/0）
書法lv10（max/0）
料理lv0（-5/0）】
閱讀lv10︰入門！
劍道lv10︰在某一程度，已經沒有人能阻擋你了。
精準lv10︰太過精準也不是什麼好事。
書法lv10︰字寫得好，沒有名氣也賣不了錢。
料理lv0︰沒有辦法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可以有負數的料理經驗。
【當前狀態︰18歲，家族遺傳性上矢狀竇良性腦膜瘤（術後）】
【系統任務︰已停止】
上杉櫂一條一條地掃視著眼鏡上方的數據。
其他都沒什麼好說的，只是現在多了個什麼上矢狀竇良性腦膜瘤。
腦袋里長腫瘤了？
怪不得之前腦袋那麼痛。
上杉櫂不覺得以自己的身體狀況會得什麼病，還是這個遺傳性害了他。
有時候就是這麼無奈，明明一輩子都很健康一個人，卻因為遺傳突然了難以治愈的病。
他點開詳細信息。
家族遺傳性上矢狀竇良性腦膜瘤（術後）︰
【位于大腦鐮的附著緣旁中1/3段（已切除，顯微手術Simpson Ⅰ），受累矢狀竇的處理，無法全切除殘瘤，預計1.5年後復發。
復發癥狀︰頭痛、思緒紊亂等】
「還會復發？」
上杉櫂感到頭痛。
「你醒了？」門被推開，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醫生出現在屋內。
「啊，對。」
「那須義行，叫我那須醫生就行，你手術就是我主刀的。」中年醫生觀察著他的臉色如何，「感覺如何？頭痛還有沒有？手腳怎麼樣？」
上杉櫂抬了抬手後說︰「還好，沒感覺到什麼，頭似乎還有點微痛。」
「剛醒來是有這種癥狀，正常。本以為你會在24小時內蘇醒，沒想到整整躺了一個星期。」
「躺久了會怎麼樣？」
「癱瘓。」
行吧上杉櫂沒想到自己居然有可能躺床上躺一輩子。
「那須醫生，我這腫瘤還會復發的吧？」
「是會，時間大致在一年半以後，你大腦上面還有一定的殘瘤，你的情況比一般的腦膜瘤還要特殊一些，受限于目前的技術，雖然進行了全切手術，但我們無法全部切除。」
那須醫生見他口齒清晰，也就安下心。
「接下來你應該沒有大礙了，還請放心，我做過的49例腦膜瘤手術都沒有癱瘓死亡的病例，大都于24小時之內蘇醒，調養幾日後就能出院。」
上杉櫂︰「謝謝醫生了。」
「沒事，接下來還要對你進行放射科的治療，抑制腦內殘瘤繼續生長。」
「那須醫生，這期間我似乎一直在做夢。」
「正常的，夢是大腦皮層深層的活動，有了蘇醒跡象，就會在昏迷中做夢，但患者大多蘇醒後都不記得。」
那須醫生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這會兒本就是過來查看你的狀態，如果還沒醒就打算再做一個檢查，醒了就好，你沒大礙我就先離開了，還有其他患者要查看。你再留院觀察幾日，沒有問題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那須醫生親自查房？」
「例行公事，醫生必須親自去看患者的情況。對了，記得提醒你的那個小女朋友不要熬夜照看病人，熬夜會導致內分泌的紊亂，雖不會致癌，卻也會間接致癌，掉頭發是最常見的。」
「啊好」上杉櫂意識到了那須醫生說的是花丸花火。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道愛惜身體，到了醫院，檢查出難以根治的毛病才露出一副‘怎麼會這樣’的表情。」
搖搖頭，說完這一句話，那須醫生便離開了房間。
上杉櫂感覺自己的這位主刀醫師行事都很干脆。
「是、是，花火知道了不會再熬夜了。」
那須醫生離開不久，門外傳來聲音。
上杉櫂看向病房大門，幾秒後，門就被推開了。
「櫂君，花火來看櫂君？！」穿淡藍短裙的花丸花火驚奇地看向在病床上向她微笑揮手的上杉櫂。
「櫂君醒了？！」
「嗯，醒了。」上杉櫂見到她的小臉，心情也好了不少，「剛才在跟誰說話？」
「媽媽她們。」花丸花火手里拿有掛著鯊魚吊墜的手機。
她很快地走在他的面前，「櫂君沒有什麼事吧？頭還有沒有痛，要不要花火讓醫生過來看看。」
「慢點說，大腦剛恢復，我有點處理不過來。」
「啊對、對不起。」花丸花火連忙道歉。
「不用，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看見你那麼著急，隨便說的一句玩笑話。」上杉櫂微笑說道，狀態看起來不錯。
上杉櫂看見她還大包小包地提著東西，「先放下吧。」
「好、好的。」
花丸花火把便當盒與水果放上床頭櫃，坐在床邊的凳子上。
「今天中午花火還去明治神宮幫櫂君求了一個簽。」
「是什麼？」上杉櫂迎上她很開心的小臉蛋。
「末吉所以花火今天想早一點過來。」
上杉櫂擺擺手，「所以說求簽都是圖個念頭，不用全信，今天我不是醒了？這簽條應該寫什麼？」
「大吉！」
「沒那麼夸張吧。」上杉櫂能看出來，她是真的非常開心。
剛才吃水果還沒有吃飽，花丸花火立刻把晚飯的便當拿了出來給他。
「櫂君剛剛醒這麼吃東西沒問題吧？」
「我是腦袋有病，又不是身體有病，沒事，能吃。」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
還有一個是上杉櫂對自己的身體很自信，比如剛剛才醒來的時候，手腳還有些不適應，但稍微過了一會兒，就全然恢復到了原來的狀態。
體質8，恢復力和適應力也強。
上杉櫂從花丸花火手里拿過還是熱乎的便當，一開蓋，就是熟悉的香味。
土豆炖肉、蔬菜沙拉、小黃瓜丁、排骨、白蘿卜絲。
還沒開吃，就要餓的流口水了。
或許是許久沒能吃到花火做的飯，身體開始懷念那股味道。
他剛要撿起筷子開動。
「櫂君要不要花火喂櫂君剛剛才醒。」
「行。」上杉櫂又將手中的便當盒重新遞回給她。
花丸花火小手捧住便當，夾一塊肉，夾一點蘿卜絲，和白米飯就在一起，遞在他的嘴邊，小小翼翼地喂進他的嘴里。
嘴里咀嚼著飯菜，看著她在面前耐心的樣子。
滿心的溫暖。
她每天熬夜照看自己也從未抱怨過什麼話
上杉櫂能感到她對自己的關心，或者說一直以來的愛。
「那天我是怎麼暈倒的？」
花丸花火小心夾著便當里的飯菜，「那一天櫂君不是要幫花火和媽媽她們一起拍合照？櫂君突然說頭痛，然後就抱著頭蹲了下來，大家都嚇壞了，急忙喊了救護車。」
有些出入？
他對那些記憶還很清晰，他很正常，只是晃眼的功夫，花火像是從世界消失了一樣大家對于她的記憶都停在了她3歲的那年。
「花火記得火災嗎？」
「火災？」
「你三歲的時候。」
「好像是有」
「你沒受過傷吧？」
「沒有啊那時候花火都不在家里面。」
上杉櫂吃著她喂給自己的食物，細細品味飯菜的香味，視線向下看，不停轉動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