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
「炸了。」
塞穆瑟多的表情逐漸從愕然變成茫然，最後趨于某種麻木的狀態。
當然，在其他在場的學院同學看來。
他們也難以從塞穆瑟多充滿了石質稜角般的臉龐上，看出太多細微的表情。
這無疑讓大家的樂子體驗喪失了不少。
要知道，昨天在傳出有學長的論文被炸了的情況之後，那才叫一個狂歡。
至于這是否會存在些許的不妥——都走上研究虛空這條不歸路了，多些無傷大雅的樂趣追求倒不算太壞的情況……
折中以及下限的考量。
即便是在多元宇宙的維度，也存在不少的應用市場。
而就在眾人看著塞穆瑟多扭頭朝著其導師所在的住宿區走了過去，大概是去向導師尋求解決方案的時候。
有突兀的哀嚎聲，在人群中傳來。
于是原本已然準備散場，各自忙碌的學員們，紛紛看向那發出哀嚎的存在︰
那是虛空學院另外一個亞人學生。
它與塞穆瑟多同屆，也是即將面對畢業論文驗收考驗。
相比于在情感方面，有著堅硬的機體作為緩沖的塞穆瑟多，對方的情緒波動無疑就顯得更為劇烈了。
平靜的作派，向來不是虛空學院學生的常態。
更為激烈地表現內在情緒，也是虛空學院的學生所慣用的一種舒緩虛空異化的方式。
將一切情緒波動與隱秘都深埋在內心深處。
于虛空學者這一領域而言，在很多情況下，這類的描繪會更多地應用于另外具備專門載體的文獻。
那便是關于一場足夠傾覆王國的虛空災禍之前的預兆陳述……
譬如︰「起初，只是一個被人們所忽略的、緘默的虛空學者……」
而在這樣的傳統之下，那名亞人學生自然毫不在意地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哀嚎過後，它不斷呢喃著某段話語。
有旁邊離得近些的學員能夠听得更真切一些︰
「……甚至一頭都沒留下……」
哦，可憐的威廉姆克……
看起來，他大概也步入了同樣的結局。
這個時候，有些虛空學生則開始不免有些慶幸了。
幸好當時選題的時候，他們是選擇的更為寬泛、在成文難度方面略高些的虛空相關概念。
如果選擇了一個具體的虛空現象或者勢力，在論文的開發層面確實會方便不少。
畢竟這類存在的情報以及其最新動作所衍生的相關行為分析，都足以充實論文。
雖然難以諸如前者那般獲得更為出彩的表現，但總歸是中規中矩的。
當然與虛空相關的一切總是存在風險……
即便是在秩序的物質世界，一切總有其衰亡之時。
更何況，本就是對應著原初混沌的虛空衍生？
這注定是場對虛空學院諸多應屆畢業生的劇烈沖擊……
不過相比于虛空學院的沖擊，在另外一些界域里，這沖擊就不僅僅只是精神層面的了……
…………
…………
此刻的洛厄爾尼覺得自己很幸運。
起碼它並沒有像那數百個倒霉蛋那般，在高歌 進中便突兀地獲得徹底的毀滅。
對于黑暗與混沌的界域而言，真正意義上的狂信徒是存在的。
他們那般篤定和瘋狂地追隨著虛空。
認為那終焉的混沌，才是真正永恆的真理。
即便是死亡，也無法讓他們從這種癲狂的信仰中割裂。
甚至，有些虛空狂信徒在死亡之後，還有在下位面繼續拓展業務的。
不過顯而易見的是，這類狂信徒在虛空相關的存在中佔比不多。
希望借助虛空而純粹的強大力量來實現自己欲求或野心的，或許才是某種意義上的主流。
洛厄爾尼就是這其中的一員。
他曾經有過虛空學者的身份。
不過很快，便因為過度執著于開發虛空力量而被宣告移除了學者的身份。
而在後來的數十年中，洛厄爾尼幾番輾轉。
最終，在一番充滿了血腥、背叛、墮落與腐化的漫長征途後，洛厄爾尼在這個不為人知的隱秘角落，建立了屬于它的黑暗王國。
建立這個黑暗政權，並非洛厄爾尼的初衷。
它原本只是希望借助虛空的力量，來獲得曾經它所在某個王國的一位公主的青睞。
一如物質世界，權力與財富與予以個體額外的針對性魅力偏斜。
而在那原本便民風彪悍的黃沙國度中，力量所帶來的加持，是遠超一切其他概念的。
那時候的洛厄爾尼還青澀和懵懂，並有著願意為心上人所赴湯蹈火的激情與狂熱。
那時候的洛厄爾尼，還是一個純粹的人類……
而後來，當無意中接觸到了虛空的概念後。
洛厄爾尼很快便被這種康慨而無序的強大力量所吸引。
它的軀體開始發生異化，它的意識開始逐漸扭曲。
直到後來，它成功從虛空的概念中獲得了無比強大的力量。
但那個時候，它那交織著混沌與幽暗的目光，已經不再能停駐在曾經的心上人之上。
被扭曲的意志，讓洛厄爾尼再也無法欣賞人類那單薄而失卻變化的臉龐。
它親手摧毀了自己的家鄉，將其墜入到虛空的某處，以作為對這種「不潔過往」的救贖。
現在的洛厄爾尼，充斥著難以抑制的混沌與黑暗。
那些萬千癲狂的聲音擬態出足夠冰冷而幽邃的理性。
這是洛厄爾尼所在混沌虛空中找到的道路，也是它從凡物蛻變成為一個傳奇扭曲者的承載。
因此，比起那些即便知曉了危險，仍然為混沌的意志所糾纏的相關存在。
洛厄爾尼在察覺到了不妙之後，便毅然舍棄了它積攢了漫長時間的黑暗基業。
洛厄爾尼知道，離開那里只是表層的。
當它的基業被摧毀，它的離開才會獲得真正的意義。
而這筆賬，會有人為此買單的……
洛厄爾尼的眼中浮現出一抹凶光。
在它那位無盡癲狂所勾勒的意識之中，有難以計數的狂躁與憤怒的嘶吼！
洛厄爾尼知道，是誰帶來這場災難。
將我們作為祭品？
基業不會白白浪費！
在洛厄爾尼黑暗王國的軸心區域，洛厄爾尼已然準備好了一切。
當傾覆的毀滅突兀來臨，它會將洛厄爾尼的復仇計劃踐行……
即便在洛厄爾尼看來，那些真正狡詐的惡徒肯定早已如它一樣遠離了老巢。
但那又如何？
也許這不會讓洛厄爾尼彌補損失，卻絕對不能讓這些家伙賺了！
于是，當一些對此保持高度關注的存在發現了最新的毀滅名諱並不屬于某個名單之內後。
它們知道，事態不出所料升級了……
但這是應有之意。
都是攪和虛空的壞種，沒誰對其他同行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直到在某個幽暗的聚會外，陡然迎來了一個燃燒的擎天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