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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二十一章 生命剝離

黑甲副統領的神情看上去無悲無怨,反顯得愈加沉靜無波,撢掉身上的塵土,眼中透出的戰意更濃;「你的槍的確很快,至少比我的刀快上一倍不止。但我之刀道不僅于此!」

「哦!沒想到你在刀道上的造詣如此博大精深,所謂高手寂寞,見獵心喜,我就陪你戰個痛快。」儒雅男子冷然的眼眸中透出些許期待的神情。

「我之刀道為霸刀,霸者睥睨天下,氣吞山河。」黑甲副統領說話間,腰背挺立,如山如岳,一股磅礡浩大的氣勢瞬間彌漫開來,雙眼開合間,精芒爆閃,俯視天下,霸氣縱橫。

黑甲副統領的身形這一刻有若高山堅岩般屹立,一道有若實質般的神光霸氣十足地射向儒雅男子,這一眼的威勢,如換做常人勢必當場崩潰。

儒雅男子卻視若未覺,雲淡風輕地冷聲道︰「氣勢磅礡浩大,換做常人只怕早巳未戰已敗。我很期待,你盡可放手一搏。」

「好!」黑甲副統一聲暴喝,大步跨出,一腳踏下,手中斬魂刀虛空一劈,空間一陣扭曲,霸道的氣勁發出滾滾雷動之聲,狂風咆哮,天地為之色變。

「這霸刀的威勢果然非同凡響,如此震天撼地的威勢,人在其中非被撕碎不可。」

「是呀!很久沒見副統領施展這種霸道刀勢,今日算是又大開眼界了。」

在埸一眾黑雲衛之人,從未見這位副統領展露過如此睥睨天下的狂霸氣勢,紛紛為之動容,一掃適才的沮喪之氣。

黑甲副統領這霸道的一刀,速度不算快,卻蘊含著厚重的如山威勢,劈開空間氣流直朝儒雅男子迎面斬落而下,強大厚重的刀氣令人感到窒息,有若巨岩壓頂之勢。

面對這雷霆般的一擊,儒雅男子卻不敢有絲毫的托大,手中的銀槍上揚,朝著狂劈而來的如山刀勢,虛虛地刺出一槍,輕靈而漂浮。沒有強勁的槍芒,似若一縷輕煙霧氣,無聲無息地穿透對方厚重霸道的刀芒,輕柔無比地點擊在對方劈斬而下的刀尖之上。

叮!火星四濺,黑甲副統領頓感手臂一陣酸麻,只覺一股綿柔的勁力順著刀身不斷地涌入手臂。心中一驚,手上刀勢微頓,就在這微滯的剎那,儒雅男子的銀槍巳趁勢虛飄飄的刺來,沒有任何線路軌跡,十分隨意。槍尖不停地顫動,忽左忽右,根本無法預判他的槍下一刻會刺向何處。

駭然情急之下,似乎如何閃避,都躲不開對方的那飄浮不定的一槍攻擊,黑甲副統領唯有憑著直覺回刀上挑。

鏘!厚重的刀氣一下精準崩開了的儒雅男子刺來的槍鋒,心中方自一喜,正欲展開全面反擊,一抹銀星又突然詭異地出現在他眼前,同樣的漂浮不定,全身的要害部位似乎都在他的攻擊範圍之內。

儒雅男子的槍看似隨意揮灑,毫無章法,隨心所欲地東刺一槍,西點一槍,忽而上挑,忽而下撥。令人防不勝防,根本無法預測他的下一刻槍會指向全身的哪個部位。

每一槍都那麼漂浮詭異,顫悠悠的槍鋒時常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對他而言像是根本不存在任何死角。這是槍道的一種至高境界,無招無式,卻包容了天下所有的槍式。意在槍先,意動槍至,似若行雲流水般的灑然。

對方每遞出一槍,都會令黑甲副統領感到毛骨悚然,冷汗直冒,直驚得左右狂跳,前閃後避,似若驚弓之鳥。對方若是心存殺意,自己只怕巳死上十次有余,所謂的如山霸道的刀勢巳完全分崩離析,不堪一擊。

黑甲副統領從霸氣縱橫的主動攻擊,到氣喘吁吁,左支右絀,一劍一劍笨拙的格擋,整個過程的轉換只在幾個呼吸之間。讓那些剛從沮喪中走出來的一眾紫雲衛再次發出一片哀嘆,有些人甚至閉上眼,不忍再看下去,太丟人了!

 當!一聲清脆的長劍墜地聲響徹。黑甲副統領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徘徊在死亡邊緣的殘酷折磨,那種膽顫心驚的恐懼徹底的摧毀了他堅韌的心智。如果對方願意,此刻只怕已死過七八十次了,什麼是差距,差距有多大?絕不止一星半點!

這種單方被虐的慘象巳夠丟人顯眼了,如再不識相的棄劍認輸,對方雖無殺意,但在自己身上開個十來道口子也是極有可能的︰〞我輸了!〞

君大統領並沒有去看這最後一場戰斗,一直眉宇緊皺的垂閉著雙目,不知在想什麼?直到一聲清脆的長劍墜地聲響起,接著又听見有人認輸;誰輸誰贏了?

懸著的心一下涌上了喉腔,似乎一張口便會噴出來似的。良久,仍未見他睜眼,這一刻,天地間仿佛變得一片死寂。他知道這一睜眼便即刻真象大白,同時也揭視了這場賭局最終的勝負結果。

無論你有沒有勇氣睜開眼,這場賭局勝負都巳塵埃落地。終于,這位君大統領面部肌肉的微微輕顫了幾下,這才緩緩地抬起如鉛般沉重的眼皮,第一時間將視線投向挑戰的埸地,卻震顫地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一個青衣蒙面人的手中握著一桿銀色長槍,正斜斜地指著兩手空空的黑甲副統領的胸前,槍鋒尖透出一抹吐不定的寒芒,只須稍一用力,這抹森冷的寒芒傾刻便會穿透對方的身體。

根本無須任何人宣布這最後一戰的結果,眼神再不好使的人都看得出誰勝誰負;黑雲衛五戰皆敗!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很長很長,或許只是一剎那,君大統領的衣衫無風自動,面沉如水,大腦也重新恢復了清明,此刻沒有什麼比直面現實更令人羞辱不堪的事了。

來時殺氣騰騰,氣派威勢無限,視天下之人為無物。此時的黃昏夕陽斜照下,唯剩下一群沮喪無比的黑雲衛,一個個像是被抽去脊梁般的低垂著頭,眼中盡是無盡羞憤和恥辱。

現實就是如此的炎涼冷酷,蒼海桑田都在一念之間逆轉,勝者為大,眼前的一眾黑衣人,已不再是什麼所謂的凶犯,而是一群懲惡揚善正義之士。天地間的是非曲直,無不是由強者說了算,無論在什麼地方,規則都是由強者制定的。

〞沒有今日一幕,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世上本就沒有無敵的存在!〞虛無涯冷冷的出聲道,言語間並沒一點嘲弄和落井下石的意思;〞黑雲衛到底有多強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說一句,就算沒有天鳳衛的出現,你們也未必能拿下這些人。〞

此話若是放在挑戰之前說出,自然不會有人相信。然而,此時卻沒人敢當作是瘋言瘋語的嘎之以鼻。以這些青衣人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或許只是冰山一角,卻已足夠讓人心生敬畏,不敢再生出小視之心。

〞此話有如暮鼓晨鐘,震耳發聵!放心,我黑雲衛會尊守之前的約定!〞君大統領畢竟非同常人,他並不認為虛無涯的話在夸大其辭,對方沒有選擇逃避,反而敢集體現身直面黑雲衛,本就不咐合常理,那里來的這份膽氣?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著強大的實力依仗,根本就沒將如狼似虎的黑雲衛放在眼里。 細細想來,心中雖然不願相信這種推測,但五戰連敗的事實卻令人不得不信。要知道,出戰五人都是黑雲衛中最強大的存在,尚且不堪一擊,如不是對方留手,眼前只怕已多了五具尸體。

君大統領幾乎可以斷定,其中不乏有天鳳閣的強者存在,所以才會如此有恃無恐,自己似乎落入了對方預設的局中,不過這種後知後覺已經于事無補,只能打落牙合血吞。

盡管黑雲衛會因此遭遇前所未有的恥辱,但能夠將這些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黑雲衛,一個不少的全部帶回去,就算會背負著行動失敗的罪責,也是無怨無悔。

不問是非曲直,不等于不設人性的道德底線。他本就對此次的行動充滿了抵觸情緒,更是對那位少城主的行徑深為不恥,只是苦于職責所在,不得不勉力為之。

更何況,天鳳衛的強勢出現干予,已讓事態變得復雜起來,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引發雙方之間的火大拼,甚至還會演變為雙方之間強強對抗,其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黑雲衛本就處于弱勢的一方,再加上這些青衣人,更是沒有一個是等閑之輩,省油的燈。就算有心想要不顧顏面的撕毀雙方的約定,也再無力將一干凶犯帶走。

君大統領沉著臉,腦中卻是千回百轉,一切都出乎他事前的預判,最後不得不悲哀的承認,此次的獵凶行動失敗。

〞沒想到虛雲侯府中居然竟是如此臥虎藏龍,我黑雲衛此番輸得不。〞君大統領暗含譏諷地道;〞〞只不過,你們此番暗傷了少城主,至今仍性命垂危,便已種下了禍根,我們此番退去,事情並不會因此結束。〞君大統領默默的掃視了眾位黑衣人一眼,低嘆了一聲,像是在為這些人提前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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