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困難找警察, 這是林韶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所告訴她的。
或許是緣——吧,每一次進警局,林韶都能遇到同一個的小警察。
小警察的臉上原本掛著笑容, 在看見林韶的那一刻瞬間就垮了下來,「姐, 您怎麼又來了啊?」
哪有女明星——天兩頭的往警察局跑啊!
相見來的太突然,讓小警察猝不及防。
林韶揮了揮手中的鐵欄桿,嚴肅的說:「我是來尋求幫助的。」
小警察一愣, 神色也在看見鐵欄桿那一刻跟著緊張了起來,「是有人扳斷了您家的防盜窗, 試圖非——入室嗎?您放心!保護公民的人身安全是我們應盡的責任!」
「啊?不是, 你別緊張啊。」林韶搖頭又揮了揮鐵欄桿,解釋道:「這是我扳斷的。」
小警察臉上的震驚不比保安大爺看著她親——扳斷欄桿時少。
林韶又把前因後果給小警察講了一遍。
小警察听是听明白了,又猶豫著問道:「那您是需要我們做什麼呢?」
「幫我聯系物業啊, 弄壞了東西我得賠錢啊。」
林韶說這話時, 滿臉都寫著「誠信守——好公民」 , 又補充道:「還有那個保安大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們也得把他找回來。這麼大晚上的, 大爺一個人在外面實在不安全。」
小警察沉默了, 他什麼場面沒見過?
這場面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而突然間打破對峙沉默的是警局外的呼喊:「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們得幫幫我!」
聲音伴隨著腳步聲響起。
然後林韶就看著之前從她面前跑了的保安老大爺此刻又焦急的跑了進來,一邊跑還一邊喊道:「有人徒——扳斷了鐵欄桿!我老頭子一個人實在是……」
老大爺的話還沒說完, 在看見林韶在這里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這簡直就像是做噩夢一般。
隨即他又掉頭想往外繼續跑。
但是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 來警局就已經是體力的極限了, 再加上此刻再次看見林韶實在是過于驚恐,還沒往外跑兩步他就一坐在了地上。
小警察見狀連忙去扶老大爺,「大爺您快起來!先別急, 有什麼事坐下來慢慢和我們說。」
大爺坐是坐了,但是看向林韶的眼神里滿是警惕,指著林韶道:「就是她!她直接就扳斷了防盜窗的鐵欄桿!她……她是在威脅我!」
了解了事情始末的小警察一時間真是哭笑不得,廢了半天時間才給保安大爺解釋清楚林韶沒有惡意。
當然最後離開前,林韶還是在警察的教育下給保安大爺鞠躬道歉,並且保證下次不再用這麼直接的方式,以免再傷害對方脆弱的心靈。
至于單杠和鐵欄桿的錢,也都和物業那邊交涉好並且進行了賠償,這件事總算是告一段落。
這一通折騰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在夜色中往家走,林韶覺得渾身疲憊。
她又上了一次稱,比剛剛輕了一斤,但也還遠遠不夠。
于是林韶痛苦的去睡覺了。
算了,還有一天,有什麼事明天起來再說。
【……】
靚統無語。
你這看起來也沒有很著急的樣子啊!
另一邊。
沈非白的公寓里,他和自家經紀人提出了要上戀愛真人秀的要求。
楊縴知道公司最近要和顏天一起投資一個戀愛真人秀,有些意外于沈非白會想要參加,但她很快也權衡了其中的利弊。
畢竟沈非白現在唯一出圈的cp就是林韶,與其和林韶繼續捆綁,倒不如睜眼看看外面的世界。
就算這檔綜藝不出圈,但只要能和林韶解綁了也就不吃虧。
此刻楊縴還不知道沈非白是抱著什麼心思來提的這件事,一口便答應了。
以沈非白在公司里的地位,只要檔期不沖突,那麼他想上什麼綜藝或是進什麼劇組都是輕而易舉的。
沈非白已經默認自己即將和林韶上同一個戀愛真人秀了。
那麼在錄制之前,他得提前做好準備。
趁著一天的休息時間,沈非白打開了電腦,從網絡上找了八檔不同的戀愛真人秀進行觀看,然後又從里面找出了每個節目最受歡迎的男嘉賓,並且——析了他們共同的優點。
首先要帥氣。
沈非白照了照鏡子,非常自信的在紙上打了個勾。
第二點是要溫柔體貼樂于助人,沈非白暗自將這一點記牢,到時候錄制的過程中絕對不和林韶吵架。
第三點是要會一些家務,不能什麼事都讓女方做,人家是來談戀愛的又不是來當保姆的。
沈非白覺得這點非常重要,根據他觀看彈幕得出來的經驗,有好幾個男嘉賓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但是在一起做飯的環節因為什麼都做不好而被大大降低了好感度。
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沈非白突然有點心虛。
做菜這種事一時半會是沒——速成的,那麼他還是練習一下切菜和洗碗吧。
沈非白從家里找到了唯一的一顆發了芽的土豆,用水沖了沖放在案板上,又舉起了一旁的菜刀。
哦不對,好像得先削皮。
沈非白拿著刨子將土豆的皮刮了下來,雖然因為拿不穩土豆從手中滑落了整整三次,但最後還是勉強把皮削干淨了。
削皮?簡單啊!
成功的削皮讓沈非白增添了幾——自信,于是他又舉起了旁邊的刀。
一刀一刀又一刀。
很快,土豆便被切成了一片片的形狀,全部都又厚又難看。
與其說這是土豆片,倒不如說是土豆塊。
但是沈非白依舊很自信。
削了皮切了片=他完美的完成了任務。
雖然碗都是干淨的,但沈非白還是開始練習起了洗碗。
沖水,倒洗潔精,拿抹布擦洗……
「啪——」
碗從他——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沈非白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碗,第無數次的悲劇重演。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他就是學不會。
于是沈非白又拿起了第二個碗。
他不服,這一定是個意外,世上無難事,只怕……
「啪——」
第二個碗粉身碎骨。
沈非白面無表情的看著碎成八片的碗,懸在空中那微微顫抖的——卻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半響,他洗干淨了——向客廳走去,又拿起了茶幾上的——機打了電話——
「媽,您能不能來我這住兩天啊?對,我有點事,我想學洗碗。」
林韶一覺睡到了上午十一點,在系統的怒吼聲中收回了準備去拿早餐的。
今天一整天,她都得餓著。
林韶上了稱,好在昨天那一頓漲的體重主要都是水——,現在基本上也都掉回去了。
此刻距離她的目標體重,還差一斤半的距離。
得再干點什麼消耗一下,應該也就差不多了,還是有希望的。
因為昨天晚上的尷尬經歷,今天林韶在選擇上也變得格外慎重了起來。
而突然間,——機瀏覽器給她推送了一條新的消息。
【今日早八點,在a城xx縣發生地震,具體情況戳——】
林韶連忙點開了這條新聞。
所慶幸的是近十多年來新建的樓房都符合國家防震的標準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傷,然而地震所發生的區域處于城市和郊區的交界處,那里存在大量上個世紀留下來的老式建築,大多都坍塌了,救援人員正在緊急搜救中。
而a市距離這里,高鐵不過一小時的距離。
林韶立刻起身換了一套黑色的運動裝和運動鞋,然後往自己的包里塞了幾副之前為搬磚準備的——套,便向外走去。
系統震驚了。
【宿主你要干什麼???】
林韶回答的理所應當,「救人啊。」
一般人的體力都不足矣堅持太長時間的運轉,但是她可以。
這股力量,好像終于找到最適合它發揮的地方了。
林韶的運氣不錯,還沒到高鐵站就遇到了一個本市出發去抗震救災的志願者團隊,搭了個順風車。
這輛車上大多數都是退伍老兵或者是醫護人員,帶著滿滿的醫療用品以及食物和水便出發了。
一輛車上有——十來個人,只有不到一半是原本組織的人,其它的都和林韶一樣是自發一起前往的。
林韶的旁邊坐著的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女孩,這輛車上大多數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
所以好不容易看見了一個同齡人女孩便迫不及待的和林韶搭話,「你好,我叫應瑤瑤,是一名大四的醫學生。」
林韶倒也有些意外的看向她,「你好,叫我尉韶就好了。」
倒也不是想認那邊的親,只是隨口編不出來名字。
應瑤瑤又說:「看我們年紀也差不多大,你也是學醫的嗎?」
林韶只露了一雙眼楮,應瑤瑤並沒有沒認出她。
也是,畢竟是學醫的,平時學習實在太忙了對于娛樂新聞肯定也沒什麼時間關注。
「不是。」林韶搖頭,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只是力氣比較大而已,覺得過來應該能幫上點忙。」
「原來是這樣。」應瑤瑤點了點頭,又熱情的從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礦泉水和兩袋餅干都給了林韶,「先吃點東西吧。」
「不用了,謝謝。」
林韶不是不想吃,是因為她還記得自己要減肥。
看林韶半天不接,應瑤瑤又勸道:「等會忙起來就沒時間吃了,路上一定要吃飽。這是我第三次來參加這種志願者活動了,你要相信我,我很有經驗的。」
應瑤瑤都這麼說了,林韶也不能不領情,便接過水和餅干道了謝。
車一路前行,又帶上來了不少人,這個隊伍也愈發的壯大了起來。
而距離越近,也就感受到了余震。
車並沒有辦——開到太靠近的位置,剩下的一段路便是由大家步行。
剛一下車,林韶便看見了不遠處的另一個救援隊伍里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韶有些不確定的問自家系統,「那是江姝阮嗎?她怎麼會在這?」
系統回答道。
【這里是她老家】
林韶一愣,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巧的事情。
這輛車的人本來就是臨時湊在一起的,下了車大多也都分散開了。
而林韶便去找了江姝阮。
在看見林韶的那一刻,江姝阮臉上的震驚也不比她少。
林韶說:「我一個人來的,不介意我加入你們的隊伍吧?」
江姝阮搖頭笑道:「當然歡迎。」
她可是知道林韶力氣有多大的,在這樣的場合更是極其需要。
江姝阮是自己帶了一支二十來人的隊伍,大家很快便到達了這一次的地震重災區。
雖然這一次的地震並不算太嚴重,但是眼前的廢墟也足矣讓林韶震驚。
林韶的腳頓在了原地,眼底滿是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樣的場景她在紀錄片里看過不少,但是親眼所見還是覺得忍不住的痛心。
而周圍,到處都是哭喊聲不斷的響起,幸運逃生的父母哭泣著尋找著孩子,被壓在廢墟下的人絕望的向外界求救。
在這麼一瞬間,就像是看見了真實的人間煉獄。
江姝阮的——輕輕搭在了林韶的眼楮上,難得溫柔開口,「我第一次參加這種志願活動的時候,看見這樣的畫面也覺得難受,如果害怕的話這邊會有專門的心理醫生,沒關系的。」
「不用。」林韶將江姝阮的——拿下,沖她笑了笑,「放心,我是來幫忙的,可不是來拖後腿的。」
剎那間視覺的沖擊,在平復之後,林韶便也立刻投身去了救援工。
哪里有人被坍塌的房屋壓在下面,哪里就有林韶。
即使帶著兩層的帆布——套,——指此刻還是因為過度用力導致指月復生生的發疼。
但是看著一張張擔架抬走了一個個受傷的人,——上的疼痛似乎因為這份成就感也在一瞬間得到了緩解。
這仿佛是一場凡人與死神之間的博弈,他們每個救援的人員都是在與死神爭——奪秒的競爭,為的便是搶救一條條無辜的生命。
然而在生死面前,展現出的也是淋灕盡致的人性。
同為父母,有的人到死也將孩子緊緊護在身下,未曾讓孩子傷到分毫。
而也有人在面對災難時的第一反應便是自己逃生,將年幼的孩子與年邁的父母都留在了家中,如今等到地震結束後又痛哭流涕的懇求救援人員快點去救他們的家人。
在生死面前,有些事其實並沒有什麼是非對錯可言,但是因為有了對比,所以便又顯得有幾——無可奈何的殘忍。
林韶默默的盡著自己的一份力,——套磨破了一副又一副,可是她連一——鐘也不敢多休息。
說的自私一點,原本她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正好消耗力氣,對于地震這樣的天災並沒有太清晰的認知,也沒有意識到直面這麼多人的受傷和死亡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而只有如今真正投身其中,她才真正的意識到了自己此刻肩膀上擔著的是怎樣的責任。
只要再快一點,就可能多救回來一條生命。
來到這片「戰場」,這便是她該承擔的責任,與此同時也像是沉重的包袱。
有一個小女孩被埋在廢墟下,救出來的時候好在只是腳崴了並沒有受太嚴重的傷,但是因為害怕她一個勁的哭泣不止。
小女孩的父母都常年在外打工,她從小和女乃女乃一起長大,而今天女乃女乃去城里參加婚宴,家中只剩下她一個人。
也不知道該說她幸運還是不幸。
江姝阮听完臉上難掩心疼神色,半蹲子將小女孩攬在懷里耐心安慰著,還給她擦拭臉上的眼淚。
而突然間,有她隊伍里的人撕心裂肺的喊道:「阮姐!快躲!」
江姝阮抬起頭,眼看著旁邊另一棟半塔的危房頂上,磚塊搖搖欲墜,看著像是下一秒便隨時會掉落。
想要逃跑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江姝阮的第一反應便是將小女孩護在了自己的身下。
她半彎著腰,用背面對著上方,將小女孩緊緊的護在身下。
明明听見了磚塊墜落沉重的聲音,然而足足十幾秒過去,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江姝阮詫異的回過頭,便看見林韶手中舉著那塊磚,還沖她驕傲的笑著,「我接住啦!」
磚塊過于鋒利,而此刻,林韶的胳膊上還帶著明顯被劃破的血痕。
江姝阮又看向了林韶的面龐,她笑的有幾——勉強,眉頭還皺著,很顯然是在強忍著疼痛。
見江姝阮一直默不——聲的看著她,林韶自信的挑了挑眉,主動問道:「我厲害吧?」
江姝阮抿了抿唇,也淺淺笑了笑,夸贊道:「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