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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宮斗不如造反(三十二)

「甜甜,意不意外?驚不驚喜?開不開心?」

小D同學被憋了好幾天,終于等到了「揭盅」的這一天,哈哈笑得像個小反派。

何甜甜︰……確實有點兒意外,也挺讓人驚喜的。

知道小皇帝是個沒良心的叉燒包,但還是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神奇操作。

哈哈,簡直就是踏馬的神來之筆啊!

小D同學︰……咦,不對啊,甜甜不像是在說氣話,而是真的很開心呢。

這、這——

就在小D同學暗自納悶的時候,站在何甜甜身側的宋嬤嬤忍不住了。

「賤婦,爾敢?!」

宋嬤嬤目眥盡裂,她真是恨不能沖到那個老婦面前,將這睜著眼楮說瞎話、無端污蔑自家主人的賤婦生吞活剝。

作為何太後最信任的人,也是陪著她一路從宮外走到宮中,與她在宮中相守十幾年的心月復。

宋嬤嬤對何太後簡直無比了解。

小皇帝到底是不是何太後的親生,宋嬤嬤更是比任何人都知道。

宋嬤嬤記性好,當然記得十幾年前,自家主子身邊確實有個病逝的宮女。

只是,那人只是個小宮女,且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宋嬤嬤已經不記得對方叫什麼。

依稀記得,那個小宮女得了時疫,太後怕疫情擴散,便將她挪到了宮外。

雖然把人送走了,卻也沒有不管不顧,太後給安排了大夫、藥材。

小宮女死後,太後可憐,還給她的家人賞賜了喪葬銀子。

不過就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宮人,也不過是再仁慈不過的主子。

怎麼落到這個賤婦的口中,竟成了被太後逼著借月復生子的可憐人。

就連太後的一片仁愛之心,也成了愧疚、心虛的「封口費」?

荒謬,可笑……更是放肆!

她在污蔑太後,還當著群臣、當著天下的面,扯出了一個彌天大謊!

沒看到太後都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而朝臣與眾女眷們則都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你到底是何居心?受了何人指使?竟敢這般污蔑太後娘娘?」

宋嬤嬤不愧是何太後得用的心月復,氣歸氣、怒歸怒,卻也沒有徹底失了理智。

她略略平復了下憤怒的心情,便意識到,眼前的一幕,極有可能是一場針對自家主子的陰謀。

她用力掐著掌心,絲絲縷縷的疼痛提醒著她要保持鎮定。

她厲聲呵斥著,想要用詰問來提醒周圍的人︰這人在陷害太後,大家千萬不要被她蒙蔽!

「……」自稱阿碧的老婦,面對連連發問的宋嬤嬤,本能的瑟縮了一下。

她的兩只眼珠子滴溜溜在人群中亂轉,很快,她似乎看到了什麼,又得到了一定的暗示,整個人又鎮定下來。

「宋嬤嬤只管說,太後當年身邊是不是有個叫阿鳶的宮女?她是不是在十五年前‘病逝’?」

老婦拿出了「對峙」的姿態,但說出的話,多少有點兒耍無賴。

宋嬤嬤又被狠狠的氣到了。

麻蛋,就算太後身邊有個阿鳶怎麼了?就算這個宮人意外病逝了又怎樣?

偌大一個皇宮,他們太後這般尊貴的人兒,身邊有些宮人伺候,這不是很正常的嘛。

而這麼多的宮人,吃著五谷雜糧,干著繁重的活兒,有個頭疼腦熱,偶爾死個人,也都無比尋常。

慢說是尊貴的太後娘娘了,就是尋常官宦人家的後院,也總有一二病逝的奴婢啊。

這賤婦,竟是抓住一些再過尋常不過的事兒,捕風捉影的污蔑太後!

她的口舌還恁伶俐,不管有無關聯,她都能拿出來胡亂掰扯。

在她的胡攪蠻纏中,居然還踏娘的有幾分歪理——

太後娘娘早些年接連夭折了幾個孩子,身體確實受了虧損,以至于好幾年都未曾生育。

而太後與先帝的夫妻感情,也早已淡漠,一個月里頂多有一兩天同房。

在這般情況下,太後還能生出小皇帝這麼一個兒子,絕對是「幸運」。

可那老刁婦在說什麼?

竟拿著這些來作為太後「借月復生子」的佐證?

「……」

一直安靜的坐在上首的何甜甜終于動了,她輕輕吐出一句話︰「好了,阿蕪,不要說了!」

宋嬤嬤听著自家主子的語氣不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趕忙去看太後,低聲安撫︰「娘娘,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事實究竟如何,沒有人比老奴更清楚,老奴、老奴一定將這賤婢審問清楚!」

何甜甜卻緩緩搖了搖頭。

宋嬤嬤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屈從于自己的本分,沒有違逆主子的意思。

何甜甜制止了宋嬤嬤,目光掠過在場的朝臣、女眷,轉了好大一圈,最後落在了永承帝身上。

「皇帝,你怎麼看?」

何甜甜的意思很明白,她才不管那個叫阿碧的都在胡說些什麼,也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待。

她現在只想知道永承帝的意思。

王源等幾個老狐狸垂下眼瞼,掩藏住眼底的那一道道精光。

馮壽則心急如焚,他真怕永承帝會活活把自己作死。

他牢記先帝臨終前的囑托,也真心過去十多年的師生情誼,真心不願看到永承帝與何太後這對母子決裂。

「咳!咳咳!」

馮壽瘋狂的沖著永承帝使眼色,但對方就是佯做看不到。

逼不得已,馮壽便故意干咳起來。

結果,永承帝直接撇過了頭。

馮壽︰……麻蛋,要不是老子欠了你們父子,老子真踏娘的不想管你了。

何甜甜也不去看馮壽捉急的模樣,而是死死盯著永承帝。

永承帝心虛,但他更渴望擺月兌「何太後」這座大山的壓制。

他躲避開何甜甜的視線,喃喃的說了句︰「無風不起浪,這阿碧,似乎也不似作偽的模樣!」

也就是說,他寧願相信一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陌生人,也不願相信自己的母親?

「哈哈!哈哈哈!」

何甜甜沉默良久,忽然仰天大笑。

笑著笑著,她的眼角滾落一連串的淚珠兒。

明明是笑聲,但在場的眾人都听著心里發寒。

而忠僕宋嬤嬤則是忍不住的心疼,她看向皇帝的目光也充滿了控訴——

別人也就罷了,你一個做兒子的,怎麼能這麼傷娘娘的心?

這些年,娘娘除了沒有親自照顧你之外,還有哪里對不起你?

竭盡所能的保護你,殫心竭慮的為你籌謀,將世間最好的一切都送到了你的面前。

你多次忤逆,太後都被氣昏過去,卻還是不曾與你計較。

嘴里罵著,心里卻疼著,不管你的要求多麼荒唐、任性,太後最後也都默許了!

……這樣的母親,你居然還懷疑她不是你的親娘?

哈!

說句不怕犯忌諱的話,就你這種沒良心的小白眼狼,如果不是親娘,誰踏娘的會這般對你?

忽然,宋嬤嬤理解了何太後。

她更是有種深深的自責與愧疚——

嗚嗚,她糊涂啊!

過去看到娘娘忽然「撒手不管」小皇帝了,宋嬤嬤還勸娘娘放寬心,不要跟個孩子計較!

現在,親眼目睹小皇帝的沒良心,宋嬤嬤終于體會到了自家主子的絕望與傷心!

這個孩子,算是徹底被人養歪了。

他對太後這個親娘,非但沒有半點孝順,反而將太後當成了攔路石、當成了仇敵。

宋嬤嬤不是尋常奴僕,她跟在何太後身邊多年,見多了宮中的陰謀算計,也經歷了太多的大風大浪。

先帝與何太後對決的時候,宋嬤嬤更是最前沿的親歷者。

所以,她也練就了一雙毒辣的老眼。

過去看不穿小皇帝的真面部,無非是身在局中,不願把自家小主子想得太壞。

如今,宋嬤嬤站到了對立面,居然能夠看清很多事實。

阿碧一個老婦,卻能跑來敲登聞鼓,還能讓皇帝不顧場合的要求「審案子」。

這其中若是說沒有皇帝的手筆,宋嬤嬤打死都不信。

面對何太後的質問,皇帝眼神閃躲,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心虛,宋嬤嬤更是看得十分清楚。

……眼前這場鬧劇,不只是跟皇帝有點兒關系,分明就是、就是皇帝一手導演!

有了這個猜測,宋嬤嬤簡直無法理解小皇帝的神操作。

但,她確能理解自家太後為何會忽然大笑著流眼淚。

因為連她一個愚鈍的老奴都猜到了「真相」,無比聰慧、英明的太後娘娘如何會猜不到。

娘娘這是被小皇帝傷透了心啊!

宋嬤嬤沒有孩子,但她卻能以己度人,她只是把自己換成何太後略略一想,心就如同被火燒針扎一般的疼!

「原來,小皇帝竟不是哀家的親兒子!」

何甜甜悲愴的笑完,抬手輕輕抹去腮邊的眼淚,輕聲說了這麼一句。

然後,她沒有任何解釋,直接站起身,不管眾人或驚詫、或疑惑、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徑自離開了大殿。

永承帝也無比意外,他張了張嘴,想把人喚住,可又不知道說什麼。

按照計劃,他應該痛斥「何太後」借月復生子、去母留子等種種狠毒手段,並為自己的「生母」鳴冤。

他甚至做好了,如果何太後駁斥,他該如何將這件事「審理」清楚的準備。

但……預想了種種可能,做了諸多準備,阿碧手里甚至還有阿鳶留下的「血書」,用以證明永承帝的身份。

結果呢,人家何太後半句辯駁的話都沒有,竟似是「默認」了!

這、這——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永承帝、鄭念兒、胡氏等不只是感覺到了莫名的空虛,更有種隱隱的恐懼。

表面上看,他們似乎達成了目標。

可為何,他們並沒有預期中的興奮與高興?

王源緩緩抬起眼皮,掃了眼情緒外露的永承帝,暗暗的搖了搖頭。

馮壽︰……已死,有事請燒紙!

謝貴太妃與梁王母子,則是無比的激動。

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提醒,他們娘兒倆恨不能當場跳個舞,再去命人放上三天三夜的爆竹以示慶賀!

「哈哈!見過蠢的,還沒有見過趙圭這樣的蠢貨!自貶身份,自斷臂膀,他這是唯恐嫌自己的皇帝之位還不夠危險啊!」

梁王簡直要等不及宴會散場,就想跑去串聯。

沒了何太後支持,趙圭又屢屢闖禍,廢帝什麼的,還遠嗎?

而先帝只有兩個兒子,趙圭被廢了,豈不是輪到他梁王咯?

「……何氏,你要強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結果還不是敗在了自己親生骨肉的手上?」

相較于梁王的熱血沸騰,謝貴太妃則是有種大仇得報的暢快。

「哈哈,親兒子寧肯認個卑賤的宮人當親娘,都不願意認你這個太後做母親,你一定痛不欲生吧!哈哈,沒辦法啊,誰讓你做人太失敗呢!」

「妻子、妻子做不好,母親、母親當得不稱職!如今都快要做祖母的人了,卻還被親兒子往心口上插刀子……哈哈!哈哈哈,報應,真真是報應啊!」

謝貴太妃簡直都要笑出眼淚了。

她真是恨不能跑去皇陵,好好的與先帝講述今天發生的一切。

謝貴太妃更是咬牙想著,何氏忽然成了「無子太後」,將來看她還如何耀武揚威?!

「二郎,事已至此,那就盡快將名分的事兒定下來!」

「何太後」忽然離席,現場的氣氛變得無比詭異。

跪坐在永承帝近側的鄭念兒,便悄悄對永承帝說道。

永承帝壓下心底的不安與惶恐,他看看鄭念兒,又看看現場的眾人,良久,他略帶干啞的說道︰

「真相大白,朕原來竟是宮人阿鳶的親子!」

「阿、阿娘已經故去,當年的事兒,朕也不予追究。追封阿娘為孝貞太後——」

說到這里,永承帝還故意停頓了片刻。

他擔心朝臣們會反對。

畢竟追封太後什麼的,不是小事,而他的所謂身世之謎,更是漏洞百出。

不說別人了,單單一個馮壽,都不可能任由他胡鬧。

但,令永承帝感到意外的是,他說了這麼多,在場的群臣、勛貴、宗室,竟沒有一個人反對。

至于馮壽——

已死,勿擾!

「先帝,真的不是臣不遵守當年的承諾,實在是您這個兒子,臣無能為力!」

幸而當時馮壽對先帝的承諾是,在他有生之年,絕不讓大淵朝的江山易主。

趙圭不行,不是還有趙垚嘛。

且馮壽已經老邁,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還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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