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舍友們有沒有「欺人」，何卓是如何的悲憤，結果卻只有一個——沒人願意借錢給他！
想想也是，何卓根本不懂得掩飾，心里不舒服，臉上就帶了出來。
而他的舍友們呢，也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他驕傲，他要面兒，他的舍友們也是同樣的心氣兒高、熱血激昂啊。
借錢什麼的，本就是求人的事兒，即便不是低三下四，也不能趾高氣揚。
何卓倒好，自詡是「天命之子」，借錢的時候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仿佛，他肯向舍友借錢，是給對方面子，是給對方一個示好未來大佬的機會！
舍友們︰……Excuse me？
這里可是S大啊，本地最好的雙一流大學。
能夠考進這所院校的，即便不是頂尖的學神，也是位列前茅的別人家的孩子。
他們有著屬于自己的驕傲與矜持。
他們也還沒有進入到社會，還沒有徹底踏出象牙塔，有著屬于學生的單純與堅持。
別說現在何卓還沒有成功了，就算他已經成為網文大神、學生精英，那些舍友們也不會真的「跪舌忝」。
或許會羨慕，會佩服，但也僅止于此。
而何卓呢，他還沒有成功，卻總是有著莫名的優越感。
舍友們沒有直接跟何卓翻臉，已經是原主過去兩三年用心經營的友情起作用了。
即便如此，原主打下的好基礎，也被何卓即將破壞殆盡。
舍友們、乃至班里的同學們，對于「何卓」，開始有了意見，甚至是反感。
何卓︰……哼，你們都是一群勢利眼！
真當老子離了你們不行？
老子、老子的書成績那麼好，已經連續霸佔新書潛力榜的前十名了。
只要字數到了，我就能上架賺錢。
到時候，你們想「提前投資」，老子都不給你們機會！
「……甜甜，這位穿越男主，還真是讓人一言難盡啊！」
小D同學時不時就會監控一下何卓的行蹤。
看到他在最短時間內跟舍友們鬧翻，即便它不懂人類的情感，也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這算什麼？如果沒有世界意識強行開啟的金手指，他穿越八百回，也永遠只是個LOSER！」
何甜甜不屑的回了一句。
小D同學︰……呃，甜甜的話雖然刻薄了些，卻也非常有道理。
不過，他們這般瘋狂吐槽世界意識認定的男主，真的好嗎？
世界意識如果發現何卓有了「系統」，依然不能成功，會不會再把劇情重新拉回來？
比如，繼續來個「劇情殺」？
感受到小D同學的擔心，何甜甜略略想了想，說道，「有這個可能，不過不會太大！」
世界意識不會輕易死心，但它也不是傻子。
如果確定何卓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它不甘心之下，會強行再扶一把。
但，如果何卓還是不行，而其他的表現又太過驚艷，世界意識便會選擇換個「主角」！
比如上個世界里，何甜甜就成功把「何思甜」這個惡毒女配變成了逆襲勵志女王。
過程中也有世界意識的壓制，何甜甜全都克服了。
只是相較于上個世界，這本小說的世界意識太過「殺伐決斷」。
動不動就想把「何守田」弄死，要不是何甜甜靠著強大的神魂，擺出了跟世界意識同歸于盡的架勢。
世界意識還不會輕易放棄呢。
它是這個小說世界的神，高高在上，不容挑釁。
但何甜甜的神魂強大，且擁有諸多逆天技能。
即便有劇情壓制，可一旦她不管不顧，寧肯任務失敗也要跟世界意識死磕到底，世界意識也會害怕。
不就是換個主角嘛，總好過小世界坍塌、它這個神袛徹底消亡啊！
當然，這也需要一個過程。
世界意識肯定不會輕易放棄，它或許好會趁機弄個劇情殺，但不會太過刻意，更不會太過頻繁。
何甜甜微微蹙眉，大腦飛快的運轉著。
她想到了很多種可能，也對世界意識的預判進行了預判！
很快，她就有了主意。
「小悅啊，你哥最近是不是都沒有給你零花錢？」
這天中午，何悅像往常一樣回家吃飯。
飯菜依然是剩菜+不知從哪位租客那兒要來的網紅速食。
何悅早已習以為常，連半點吐槽的心思都沒有。
她悶頭吃著，耳邊卻響起了老爸的詢問。
「啊？」
何悅愣了一下，旋即有些怏怏的放下了搶食的速度。
她看向老爸，緩緩搖頭。
最近，哥哥確實沒有給她零花錢。
她也不是一定要吸哥哥的血，而是、而是他們兄妹這些年，一直都是這樣啊。
哥哥心疼她年紀小，又是個女孩子。
老爸呢，只會承擔學費，日常的花銷，都要他們兄妹自己想辦法。
何卓覺得自己是哥哥，應該照顧妹妹。
他自己吃夠了沒有長輩或是親人疼惜的苦，不想讓妹妹也經歷這些。
所以，何卓打工賺了錢，每個星期都會給何悅一點兒做零花。
不是很多，每個星期20-50塊錢。
基本上就是讓何悅有個閑錢買點兒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或是緊急時候應個急。
何悅呢，也是個節儉的性子。
哥哥心疼她，給她零花錢，她會收下，卻舍不得大手大腳的揮霍掉——
這些，可都是哥哥發傳單、送快遞，好不容易掙得的血汗錢啊。
除非是真的有需要，何悅一般都會把哥哥給的零花錢存起來。
每個星期不多，但積少成多啊。
這兩年，何悅的銀行卡里，也有了幾百塊錢的存款。
最近兩三個星期，何卓都沒有給何悅發紅包。
何悅心里犯嘀咕，卻也不會理直氣壯的跑去質問。
哥哥給她零花錢是情分。
哥哥不給，那、那也是本分。
她沒有那麼大的臉，更不會覺得哥哥欠自己的。
她只是擔心，「爸，哥哥上次回來說，他寫的小說成績很好，馬上就能賺錢了！」
「可、可他卻沒有給我發紅包。我也不是非要哥哥給我錢，但、但這不正常。」
何悅的大眼楮里滿都是憂慮，「爸，哥哥是不是遇到難處了？」
雖然上次見面，哥哥給她的感覺不太好。
但何悅也沒有想到哥哥已經被換了個芯子上面。
「有沒有遇到難處我不知道，但我去S大偷偷看過了，你哥啊，變得很不對勁！」
何甜甜神情陰郁，說話的語氣也非常不好。
她看了眼女兒擔心的模樣，繼續說道，「這都快一個月了，他也不去打工，還動輒跑去外面的小館子請女孩子吃飯！」
「……好不容易攢下點兒錢，估計也都揮霍掉了！」
「啊？不會吧？哥哥不是這樣的人吶！」
何悅驚愕的張大了嘴巴，滿眼的不可置信。
不打工，還請女孩子去小飯店吃飯，這些行為，都不像她認識的那個哥哥。
如果是換成別人，何悅可能還會猜想︰
興許是談了女朋友，向來節儉的人，也開始知道花錢了。
但，哥哥不一樣啊。
早在哥哥剛上大學的時候，就有女生對他有好感。
那位女生還是個白富美，雖然沒有刻意顯擺，可人家那通身的氣派，以及不經意間的表現，都證明她家境不錯。
何卓卻沒有接受女生的示好。
他非常理智的對何悅說，「我有我的計劃，而在我的計劃里，大學四年，是我學習、積累的階段。」
「我不會談戀愛，即便有心儀的女孩子，也會等我有了一定的實力再去追求！」
「否則，那不是愛，而是一種不負責任！」
或許是有個摳門又貌似「不負責任」的老爸，何卓作為家里的老大，異常的勇于承擔。
他無比清醒，不只是對自身的條件，對于未來，他也有著非常明確的規劃。
何悅相信自家哥哥的自控與理智。
她堅定的認為，即便自家哥哥遇到了真正喜歡的女孩子，也不會半點規劃都沒有。
或許會為了對方花錢，但絕不會放棄繼續掙錢。
所以，不打工什麼的，簡直比帶著女孩子去小飯店吃飯，更讓何悅覺得不可思議。
「……小悅，我覺得你哥不是得了病，就是中了邪！」
何甜甜見何悅眉頭緊皺、神情嚴肅。
很顯然，何悅也在認真思索，並意識到了何卓的不對勁。
她直接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哈？」
何悅瞪大眼楮，愣愣的看著何甜甜。
老爸在說什麼？
生病？中邪？
老爸都在想寫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幸虧他老人家不看網文，否則，他是不是還會說什麼「被穿越」、「被奪舍」？
何悅腦海里冒出了幾個荒唐的想法。
但，她心里卻有種莫名的感覺。
或許，不是老爸荒唐，而是、而是——
何悅不願去深思腦海里一閃而過的念頭。
只是哥哥的變化太大了。
一個人，哪怕遭受了巨大的刺激而性情大變，有些根植于骨子里的「習慣」，也不會改變。
對于何家人來說，「賺錢」就是最基本的堅持。
不說從小學時代就給人抄寫作業或是倒賣零食賺錢的何卓了，就是有哥哥保護的何悅，也會想方設法的借機掙錢。
日常走路或是逛街，她都會習慣性的撿個瓶子、收集個紙箱。
寒暑假的時候，她還曾經跟哥哥一起去發傳單，去超市當推銷員。
也就是今年高三了，最關鍵的時候，何悅這才把勤工儉學的時間全都拿來學習。
但，何悅非常肯定，不管是她還是哥哥，時刻都想著打工賺錢。
最堅持的哥哥，卻忽然不打工了，還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己辛苦賺來的錢揮霍一空——
說他被穿越或是被奪舍，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
吞咽了一口吐沫，何悅本能的不願相信。
不是覺得太荒誕，而是，一旦自己的猜測成真，那就表明，她的哥哥已經不在了啊！
何悅不願面對這樣的現實，更不想接受！
哥哥對于她而言，是比老爸還要親近的存在。
老爸雖然還活著，卻因為過度摳門，而讓他們兄妹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兄妹十幾年，早就是彼此最親近、最信任的人，何悅從未想過哥哥會在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爸，哥哥或許是談了女朋友！」
何悅听到自己這般對老爸說。
其實，何悅很清楚，這話，她也是說給自己。
哪怕是自欺欺人，哪怕是只有一絲的希望，何悅也想試一試。
「什麼中邪啊！爸，您是不是去參加保健品會議，听了別人胡扯？」
何悅極力擠出一絲笑容，故作玩笑的說道，「沒有的事兒！我哥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中邪？」
嘴上這麼說，何悅心里卻有了一個想法。
忍了兩天，何悅終于等到了周末。
因著上次回家，被何甜甜責罵，被何悅懷疑，何卓打定主意要遠離何家人。
所以，即便是周末，即便是在學校快沒錢吃飯了，何卓也沒有回家。
他開始在網上搜索小額貸款的信息。
理智告訴他，這些都是高利貸，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網貸。
但，他真的缺錢啊。
而且經過他跟編編的反復商量，在他保證能夠爆更的情況下，編編終于同意讓他提前上架。
也就是下個月一號，他的那本網絡小說就能正式賣錢了。
上架後，再堅持一個月，他就能收到稿費。
有了稿費，高利貸什麼的，根本就不算什麼。
只是，活了兩輩子，何卓都是普通人，他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高利貸這種涉黑的玩意兒。
他本能的有種懼怕。
這兩天，他猶豫不決。
理智和沖動不停的做拉鋸戰。
就在這個時候，何悅找了來。
「……鼻涕蟲，你要請我吃飯？」
看到手機來電顯示，何卓調整了一下情緒。
接通電話後，他故作輕松的跟何悅開玩笑。
何悅︰……太刻意了！
真的，雖然哥哥喜歡跟自己斗嘴，會叫自己「鼻涕蟲」這個綽號！
但，也不是張嘴就叫啊。
很多時候，都是他們兄妹打鬧了一通，開始相互傷害的時候，才會笑著罵一句。
而似眼前這般，剛接通電話，啥也沒說呢，上來就說什麼「鼻涕蟲」，幾乎很少出現。
何悅本就心底有疑惑，這會兒愈發覺得何卓不對勁。
「對啊，哥，我好久沒吃你們學校三食堂的紅燒肉了，特別想吃。正好我發了筆小財，我請你啊！」
何悅不動聲色，像往常一樣笑嘻嘻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