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家’是京城的？」
何甜甜笑著問道，她故意加重了「老家」兩字的讀音。
這是網上的一個梗——
說某個相親角，當地阿姨挑剔外地的小伙子。
外地的小伙子就故意說，我老家有房子。
當地阿姨很是鄙夷，你老家的房子值幾個錢？
外地小伙子就淡淡的說︰我老家是京城的！
空氣靜默，卻還是能夠听到清脆的耳光聲。
很顯然，周紫萱也刷到過這個視頻，听到何甜甜強調「老家」二字，也忍不住笑了。
「我媽是魔都的，我爸是京城的。不過，三年前，我爸工作調動來到了縣城，咱們縣一中的升學率其實挺高的，另外，我也不想跟爸媽兩地分離，就跟著他們一起來了！」
周紫萱笑著解釋，「我女乃女乃早逝，從小是外婆帶著我，所以口音有點兒偏南方。」
不過，上學後，開始講普通話，口音也就沒有那麼重了。
反倒是周紫萱的媽媽，習慣了，說話有些口音。
「我去京城參加一個冬令營，因為怕被人說是顯擺，也就沒有明說！」
何甜甜听完周紫萱的解釋，便順勢說了說自己的行程。
她們宿舍里，固然有周紫萱、馬思琪和陳楠這樣的朋友，也有吳曉寒和劉倩兩個喜歡找茬的人。
之前就因為保送、周子璇疑似轉學卻沒有轉成功的風波，何甜甜在沒有得到確切的結果之前，並不想橫生枝節。
能少個麻煩，就盡量避免吧。
所以，何甜甜才沒有說自己寒假到底去干什麼，只是含糊的說自己有安排。
「冬令營？」
周紫萱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只以為是個普通的假期活動。
但，緊接著她听到了「顯擺」二字，不禁心頭一動，她想到了某個可能。
周紫萱的眼楮biu的一下就亮了，湊到何甜甜耳邊，小聲問了句︰「不會是京大或是水木的冬令營吧！」
這幾所雙一流大學，經常會搞些冬令營、夏令營的活動。
而能夠參加這樣的活動，基本上都是某個學科的人才。
如果沒有意外，參加的這些人都能獲得免試入學的資格。
保送啊，而且還是華國頂級的高校，簡直太、太流弊了，好不好？！
不愧是她認定的何仙兒，果然不是普通凡人。
周紫萱滿臉興奮，簡直比自己能夠參加冬令營還要激動。
「京大的！」
何甜甜淺笑著說道。
「我X！」周紫萱忍不住爆了個粗口。
不是罵人，而是單純的覺得驚喜！
她雙手豎起大拇指，沖著何甜甜夸張的點頭︰何仙兒，真不愧是大仙兒，姐服了！
何甜甜哭笑不得，拉住周紫萱的胳膊，唯恐她引起周圍乘客的側目。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阿姨！」
玩笑過後，何甜甜認真的說道。
周紫萱一愣，一根食指反過來指向自己︰「我媽？」
何甜甜應該不會當著自己的面，提到別人家的媽媽。
而自家親媽，因為口譯的事兒，確實跟何甜甜有所來往。
「是啊，要不是你媽媽聘請我去參加那次商務洽談，我也不會認識AIIC的郭老師！」
通過郭老師，何甜甜認識了華科院的陳教授。
借由陳教授，何甜甜上交了人工智能。
靠著人工智能，何甜甜才有足夠的資格被京大的老師邀請參加冬令營！
當然，何甜甜自身的能力是主因，但這一系列的人脈關系，也是她能夠獲得機會的必要條件！
所以，她說要感謝周母，也不是純粹的客套。
何甜甜大概的說了說這里面的關系，只是省略掉了人工智能的事兒。
只當是郭老師、陳教授他們覺得何甜甜是個人才，便主動推薦給了京大的老師。
如此，這才有了她能夠參加冬令營的機會。
「……」听完何甜甜的講述，周紫萱卻沒有想太多。
更不會覺得何甜甜確實欠了他們家的人情。
想了想，周紫萱不帶任何玩笑意味兒的說道︰「我媽只是給你提供了一次展現自己才華的機會，你能夠把握，並能擁有更多、更好的機會，則是你自己的實力！」
何甜甜翹起唇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周紫萱也笑了，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
她們都是聰明且清醒的人，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沒必要說太多。
不過，兩人之間的感情卻又深厚了幾分。
都不是小孩子了，也該用成年人的思維來考慮問題。
周紫萱看著大大咧咧，但她心中卻有一桿秤，朋友是否可交，她非常清楚。
而何甜甜，就在「可深交」的範圍內。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聊一些學校或是娛樂圈的八卦，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
「甜甜，我家的地址我已經發給你了，有空就來坐坐！」
周紫萱再三詢問，確定何甜甜不需要「導游」，這才說了這句話，然後跟前來接機的堂哥走了。
何甜甜沖著周紫萱晃了晃手機，只說了句「好！再見！」。
兩人在機場分別，周紫萱坐著堂哥的車離開，而何甜甜則攔了一輛出租車。
她已經提前訂好了酒店，就在京大附近。
在京城這段時間，除了為期兩周的冬令營，其他時間，何甜甜就準備住酒店。
四星級的酒店，算不得多高檔，但勝在標準、干淨。
何甜甜訂了個標準間，簡單的擺放好行李，洗漱了一番，她都倒在床上發信息。
先告訴周紫萱自己平安抵達，隨後又給京大的老師發個消息。
另外還有陳教授、郭老師等人，何甜甜也都一一聯系。
忙完這些，天色已經晚了，吃了份外賣，何甜甜坐在酒店的小陽台上，望著外面的高樓大廈、燈火輝煌，竟有種恍惚的感覺。
孤寂，還不至于，就是有片刻的脆弱。
她終究是個人哪，哪怕心理強大，一個人的時候，也會感覺到孤單。
「甜甜，要不做個任務，緩解一下？」
小D同學感受到了何甜甜那細微的情緒低落，便及時滾了出來。
何甜甜挑挑眉，一副可有可無的模樣。
小D同學見狀，嘿，有門兒！
如果它們家甜甜不樂意，會直接拒絕。
現在沒開口，那就是有希望啊。
小D同學晃了晃小圓身子，它內核深處一陣觸動，忽的想到了什麼，試探性的問道︰「甜甜，你最近不願意做任務，是不是不喜歡失憶的感覺？」
小D同學可不是真的智障，它雖然不是人類，無法與人類共情。
但它非常智能，且有綁定協議，它能夠感受到自家小伙伴的喜怒哀樂。
經過這些天的仔細觀察，小D同學又反復回想了之前何甜甜的情緒變化，內核深處有了某個猜測。
這次，小D同學敢跳出來建議何甜甜去做任務，一來是時機不錯（甜甜似乎被現實所困擾，情緒有些低落呢），二來也是因為心底的那個猜測。
「……咦？小D同學，你變聰明了啊。看來升級還是有好處的！」
何甜甜沒有正面回答，但她的話，已經告訴了小D同學答案。
Bingo！
猜對啦！
小D同學默默在內核深處歡呼。
它太興奮了，都沒有去計較何甜甜話里的戲謔與調侃。
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激動，小D同學趕忙說道︰「甜甜，其實，殺毒任務也不全都是這樣！」
「呃，比如最近出現了一批殺毒任務，病毒的危害似乎沒有那麼大，撰稿人進入後，並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可以保留記憶，還能自由發揮，不必受制于劇情和人設……超爽的呢！」
小D同學賣力的安利著。
何甜甜卻不受感染，斜睨了小D同學一眼，涼涼的問了句︰「但是呢？」
這麼好的事兒，一定還有轉折。
何甜甜才不信系統會這麼慷慨，人家可是要賺錢的，而不是做公益！
任務好做，對撰稿人還沒有太多的束縛，那麼獎勵肯定也不會太高。
果然，就見小D同學瞬間從激動興奮，變成了期期艾艾。
「也、也不是‘但是’啦，就是、就是這種類型的殺毒任務，積分獎勵沒有那麼高！」
小D同學說完這句話，又趕忙補充，「不過，你放心，肯定比普通任務要高一些。」
「具體有多少？就算沒有具體的數額，好歹也要有個區間範圍吧。」
何甜甜淡淡的問了一句。
小D同學無法從何甜甜的表情、語氣判斷出她的喜怒，只能硬著頭皮，訕笑兩聲，說道︰「保底6點積分，最高20點！」
不像何甜甜之前做過的幾個殺毒任務，基本上都是60點積分。
最高沒有上限。
當然，就目前而言，還沒有去踫觸這個「上限」，最大程度的接近也沒有。
何甜甜能夠拿到60點積分，已經是諸多撰稿人中最優秀的那一批人了！
6至20點積分，讓拿慣了高積分獎勵的何甜甜，多少有些瞧不上。
不過，在任務世界失憶的感覺，確實不太好。
何甜甜不但需要在現實中調養，也需要通過做一些不一樣的任務調和一下。
何甜甜沉吟片刻，問道，「說說吧，都是些什麼任務？」
「還有，系統為什麼不對人設、劇情等方面作出限定？」
可以讓撰稿人自由發揮，這個自主性很大啊。
何甜甜覺得，系統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樣的規定，肯定是有特殊的原因。
小D同學︰……就知道我們家甜甜最聰明、最機警。
唉，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她啊。
小D同學暗暗在內核深處喟嘆，毛茸茸的小圓身子卻湊到何甜甜近前。
它組織了一下措辭，然後緩緩講出原因——
「是這樣，核心系統中毒後，還有一批非常古早的被感染了！」
何甜甜頷首，這個好理解。
病毒入侵，肯定是無差別的。
書庫里的新書、熱書會中毒，那麼曾經的老書、經典自然也不會幸免。
「呃，怎麼說呢。」
見何甜甜點頭表示理解，小D同學卻沒有放松，而是愈發露出遲疑的模樣。
好一會兒，它才似是找到了合適的說辭，「有些書，不管是主要角色的人設還是劇情，十年前看，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觀眾喜歡，甚至還奉為經典。
「但過了十年，或許是思想更為自由、開放，又許是人們變得更加多樣化，大眾的三觀也發生了些許改變！」
小D同學說道這里，語氣就有些一言難盡，「用現在人的目光再去審視曾經的‘經典’，竟有種三觀碎裂的感覺。」
何甜甜挑眉，嗯，她似乎听明白了。
她甚至想到了一些案例。
比如著名的QY女乃女乃，當年她的作品是真愛的象征，可現在呢，網友們都快吐槽爛了。
但，小D同學卻唯恐何甜甜听不懂，直接開始舉例子，「比如說，有些作品，十年前看，主角是活潑開朗、古靈精怪的小可愛。」
「而十年後，便有網友吐槽，覺得女主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還是那種喜歡道德綁架的心機婊！」
「還有一些作品，過去看，覺得男配是深情的白月光。現在再去回顧，就會發現他就是個中央空調、綠茶婊！」
呃，小D同學這描述，很形象啊。
何甜甜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好幾個符合這種說法的古早作品。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這些跟殺毒任務有什麼關系？」
「難道作品中了病毒，讓這些主要角色人設崩塌了？」
原本只是疑似極品，中病毒後，就直接變成真的極品，甚至是大反派？！
「不是！」
小D同學搖搖頭，說道︰「是很多反派中了病毒，他們變得愈發囂張，甚至碾壓了那些重要角色——」
硬生生把好好的女主、男二襯成了大反派啊。
更讓點娘書庫無語的是，讀者大大們居然很喜歡這樣的神展開。
當然，女配逆襲女主，把原本的從女主文變成女配文倒也沒什麼。
畢竟點娘書庫最起碼的準則就是要讓讀者大大門滿意。
否則，也不會出現撰稿人，專門穿進書里修改劇本。
「這不是挺好嗎，反正系統也允許逆襲或是人設轉變！」
何甜甜不以為意的說道。
如此一來，興許還省了讓撰稿人去做任務呢。
人家病毒自己就把有些不符合當下三觀的古早文給修改完畢了，既不折損書庫的利益，還能讓讀者大大們喜歡，一舉兩得！
「好什麼啊！親，那些可都是病毒！病毒！」
而病毒什麼，不可控啊，現在看著似乎沒事兒，萬一之後再有什麼後遺癥，世界會直接崩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