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結束第三天, 第二軍團本次的開荒任務也完成了。
容時值班完從控制室出來準備先回休息艙，再和宋瑜一起去吃飯。
路過訓練場，隱約能——到里面傳出的歌。
不知怎麼的, 他停了下來。
掃過虹膜後，金屬艙門打開，歌——瞬間變得嘹亮起來。
訓練場呈環形下陷格局，總共五層, 進去後——在頂層，每一層——百個功能室, 底層中間——個巨大的平台——來給戰士們對練。
此刻，幾千號人擠在平台和各層走廊——，齊——唱軍歌。
他們吼得臉紅脖子粗的，還破音, 好些人邊哭邊喊, 沒一個音在調。
「勇哥！你一路好走！嗚哇啊啊啊啊——」
站在艙門不遠處的一個a8隊員唱到一半情緒崩潰，失——大哭。
他們在為犧牲的戰友送——, 也——在宣泄壓抑的情緒。
容時摘下軍帽默哀, 片刻後重——戴——轉身離開——
一世，不知道——沒——人為他唱歌送。
回到休息艙, 甜膩的女乃香撲面而來。
容時難得——些沉重的心情瞬間放松下來。
開放式的小廚房內一片狼藉，宋瑜——拿著最大號的勺子往攪拌器里放糖。
容時站在門口沒——急著過去。
見他放半勺往里面瞅瞅，又放半勺往里面瞅瞅，三次下來後, 直接提著糖罐往里面倒。
容時︰「……」
腎已經開始抽搐。
面糊攪拌後糖又看不到了, 宋瑜拿起糖罐準備再倒一點，卻被伸過來的——摁住。
容時走到他身後，將人環在身前。
「你直接舌忝糖罐得了。」
宋瑜偏過頭, 臉——粘著兩道面糊。
「口感沒——小餅干好。」
容時揚眉︰「你還真舌忝過？張嘴——看看——沒——蛀牙。」
宋瑜︰「……」
攪拌器響起提示音，該進——下一步操作了。
容時見他把果干之類的佐料倒進去，動作過于粗魯，很多撒在了外面，又在操作面板——一頓猛按。
容時︰「……好歹——你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就不能多點耐心？」
宋瑜皺著眉，把模式挨個試過去，才又摁回第一——攪拌模式。
隨口回道︰「——的耐心全——在了追你——，沒——多余的——給別的事了。」
這磨人的貓崽。
容時在他耳後親了一口，低——道︰「一會兒江醫生過來，想好要問他什麼了嗎？」
被親得——些癢，宋瑜往旁邊躲了躲，眼神瞬間變得不耐︰「他怎麼陰魂不散？」
容時︰「……」
醫療室里，江淮從藥櫃里拿出清創的工具和藥品。
同科室的軍醫坐在他身後辦公桌前，探頭去看︰「讓他們來這里包扎不就好了，你還親自過去啊？」
江淮背對著他站著，把藥品放進小藥箱里，笑道︰「畢竟——保護——受傷的，——也該負責到底。」
軍醫注意他放進藥箱里的東西，等他蓋——蓋子才收回視線。
「真難得啊，那個宋瑜看起來就——個——素的，竟然會保護你。」
江淮笑，把某人不走心的台詞原樣搬過來。
「他就——刀子嘴，其實心地善良，——個好孩子。」
軍醫的眼神微微眯起，唇邊的笑意變得意味——長︰「——起來你很了解他啊。」
「也沒多了解，只——次——把他們送戰場救回來後，他們就挺信任——的。」江淮整理好藥箱，往門口走，「那——走了，最多二十——鐘就回來。」
軍醫揮揮——︰「去吧去吧，多模會兒魚沒事，——頂著呢。」
江淮笑著跟他揮——，開門走了出去。
人一走，軍醫表情沉下來，劃開個人終端，切到隱私模式，給某個通訊號發了匯報信息。
【季育——在獲得宋瑜的信任，目前沒——發現異常。】
小餅干剛烤好，門鈴響了。
容時牽著宋瑜去開門，省得他又霍霍電器。
江淮進來，徑直走到客廳里坐下，把小藥箱放到旁邊的矮桌。
「最多十——鐘。」
兩人對視了一眼，坐到他對面。
容時面色嚴肅，壓低——音問︰「j001到底——怎麼回事？」
江淮從——衣口袋里拿出一根煙夾在指間，卻沒點燃。
「他的情況——不清楚。」
容時蹙眉︰「連你也不知道？」
江淮靠著沙發背，雙腿交疊︰「這事不——負責的，你可以去問另一個人。」
余光注意到容時的——握得很緊，宋瑜接話︰「另一個人？」
「——不確定他會不會見你。」細煙在江淮的指間轉動，「你堅持的話——可以先幫你問問。」
容時唇線拉直，眼神沉下來。
「他也姓容？」
江淮笑笑︰「無可奉告。」
容時沉默片刻︰「好，你先幫——問問。」
時間——限，江淮執意不說，容時也沒在這個話題——繼續糾結下去。
「你知道紀明嗎？他和組織——沒——關聯？」
江淮——一頓，細煙差點從指間滑落。
他打量容時，眼神探究︰「你從哪里得到的情報？」
容時︰「這你別管，渠道絕對安全，——想知道他在組織里扮演什麼角色。」
江淮︰「從——掌控的情報來看，紀明不——組織里的人，也一次——沒來過組織，但他研究的課題和omega信息素改造相關。」
「他——王後的父親。」容時低——說，「單從這點來說就很難逃月兌嫌疑。」
江淮眯了眯眼︰「——會留意。」
容時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藥瓶，——出征前眠眠給他的。
「這個瓶子里的藥，想要你幫——檢測。」
江淮接過來，轉著藥瓶查看。
「誰給你的？」
容時︰「一位——很敬重的長輩。」
宋瑜——著他們的對話，眉頭鎖得越來越緊。
容時比他想象的要更信任這個人。
終端突然響起，江淮摁掉鈴——，將小藥品放進里側的口袋里起身︰「——吧，先這樣，不回去不——了。」
「等等。」容時快速去廚房里拿了一盒剛裝好的小餅干遞給他，「——老婆烤的，將就著吃吧。」
「不給！」宋瑜的怒氣值刷滿，過去就想奪回來，卻被容時給攔著。
江淮本還沒反應過來，見他氣沖沖地跑過來搶，立刻接過小餅干就走。
「——空教他改改這臭脾氣。」
「死老頭，你說什——」宋瑜氣話說到一半，被容時捂住了嘴。
江淮︰「……」
死老頭？
容時抱著暴怒的老婆輕笑︰「不需要，——就喜歡他這樣。」——
要爆粗口的宋瑜︰「……」
舒坦點了。
江淮︰「……」
遲早被這倆氣死。
江淮走後，宋瑜一把拉下嘴——的——，嗤笑道︰「——次誰信誓旦旦地說——做的餅干就算——失敗品也——你的？」
容時︰「……——保證不送別人，他——殊。」
宋瑜︰「他媽哪里——殊，你倒——說啊！」
理智——，他當然知道容時和那江淮沒什麼，可感情——，任何一個和容時過密接觸的——他的敵人！
「他在——心里，和——爸爸地位相同。」容時認真說道。
宋瑜心里一驚，試探地問︰「他跟你爸爸父親——什麼關系？」
容時點頭︰「關系很密切。」
互為親家。
就算這麼說，宋瑜還——很不爽。
他辛辛苦苦做了那麼久，這就送了大半出去，還——給討厭的人。
「——還一口——沒吃呢。」
就那個治痔瘡的，也配吃他這王子親——做的小餅干？
容時見他皺眉冷臉，——些好笑地親在他唇角︰「餅干——他的，——你的，要不要？」
死兔子說起騷話來，真——越來越溜了。
宋瑜眼神一閃，追著親過去。
「你說呢？」
第二軍團的艦隊回到仙女座軍——空間站，容時和宋瑜要在這里換乘軍校的飛船回軍校。
青松帶著仇天浩和老林等人送他們到大廳。
青松︰「真的不考慮來——們第二軍團嗎？」
「——啊，——們這不挺好的嘛？」老林幫腔，一臉不舍，「相處這麼久，——把你們當自己人了。」
這話一說，周圍其他戰士也跟著附和。
「對啊，容爸爸，跟著——們長官前途無量啊！」
「第一次這麼舍不得見習生走，要——長期結對任務就好了。」
「下次要——來別的見習生——要不習慣了。」
「容爸爸干脆別走了！軍團里可比——校好玩多了，——們也能跟你一起烤肉！」
容時的視線掃過這群人。
一個月前也——這個空間站，他和小瑜一來就被刁難、給臉色，才過去多久，這些人已經把他們成自家兄弟了。
「——才一年級。」容時的——音一如往常的清冷，「畢業前就進不了軍。」
起哄的一群人突然安靜下來，——了這話才想起，容時他媽才一年級！
這全能型天賦選——他媽還——顆小幼苗！
老林當場哇地一——哭出來。
「——他媽——命等到你來嗎？！」
容時拍拍他的肩膀，好笑道︰「往好處想，等下次見面說不定你已經升官了。」
「就沖你這句話，那——拼死也得升——去！」老林抹掉眼角的淚，「到時候一定要讓你兒子拜——為師。」
容時︰「……」
兒子？誰生？
宋瑜︰「……」
這他媽真——個傻子。
仇天浩拿了兩把軍刀出來送給他們︰「這——兄弟們的心意，給你們做個紀念。」
「謝謝。」容時接過來查看，——軍——限量采購的高貨，刀面——還刻了第二軍團的字樣。
仇天浩︰「等——下次回——校再約。」
容時︰「可以。」——
說著，余光見很多人看向他們身後，容時轉身去看，竟然——金大兆。
「鬧哄哄的干什麼？！——滾！」
金大兆一——吼，所——人屁顛顛地滾了。
他看向容時，眉頭習慣性地鎖緊︰「你——真的不考慮換個師父？」
容時︰「……」
見他這態度，金大兆也沒勉強。
「——和你父親相識，他——位優秀的戰士，你和他很像。」
容時眼神微閃︰「您認識——父親？他——」
金大兆抬——打斷他，左右看看，低——說︰「——不信他——逃兵，這些年——一直沒放棄尋找那件事的真相，——保證會還他一個清白，今後你——什麼困難隨時——可以聯系。」——
一世，容時和金大兆沒什麼交集，竟從來不知道他和父親——舊識。
「好。」容時應下。
金大兆看向宋瑜，——音壓得更低︰「您知道——的立場，——給您方便，希望您也不要太為難。」
宋瑜輕嗤︰「說得這麼好——，你給的方便——兩艘max811換來的。」
金大兆︰「……」
真難忽悠。
離開前，金大兆又想起什麼，轉頭對容時說道︰「二十年後——怎麼也升中將了，夠格當你兒子的師父吧？」
容時︰「……」
宋瑜輕哼一——轉頭︰「……」
又——個傻子。
休整時間到，第二軍團重——出發。
醫療室里，幾個軍醫去了病房，只——江淮一人坐在窗邊對著一盒小餅干出神。
「出息了。」他忍不住輕笑，心里柔軟得一塌糊涂——
會做餅干了。
0實在難以想象那個畫面。
他捏起一塊放進嘴里，神色驟變。
「操！」
這——給人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