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復擦過樹干上的凹痕, 指間粗糙的觸感告訴容時,這不是在做夢。
從樹皮的生——情況來看,不是近一兩年刻上去的。
也就是——, 他已經戰死的父親在三四年前來過這里,——且在這顆樹上刻了只有家人才看——懂的圖案。
「怎麼了?」
宋瑜的視線掃過容時握緊的手,見他臉色不對,問道。
容時︰「01——」
「主席!什麼風景這麼好看?該走了!」
不遠處傳來陳晨的喊聲。
容時突然驚醒——
在還在比賽, 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下,監視器前不知道有多少個敵人。
「馬上來。」他應了一聲, 偏頭對宋瑜——,「知道三級危險區的樹齡怎麼算了嗎?」
宋瑜多看了他一眼,把小樹拍下來︰「我再研究研究。」
那五個人摘了兩大串,搬進車斗上後, 空間更小了。
秦洛︰「要不——就帶一串走吧?」
本來擠一擠還能躺, ——在就只能縮著。
其他幾人也——愁,好像太貪心了。
劉宏︰「我們七個人呢, 吃起來——快的!」——
終老劉一錘定音。
車斗上為怎麼快速消耗果子——愁, 車廂里這次變成了容時沉默。
容時平時話也——少,宋瑜知道他多半是懶——開口——
在他——身都透著一種巨人以千里之外的氣場, 宋瑜第一次在他這里感受到這麼低的氣壓。
回來的路上到上車前還裝——好好的,車子一——動就連裝都懶——裝了。
宋瑜打開拍下來的照片,樹干上的簡筆畫兔子有——變形,在嘴巴上方的位置畫有兩條斜杠, 看著像兩撇胡子。
「你認識這個?」宋瑜含糊地問。
過了好半晌才听到容時的回應。
「嗯。」容時看著前方, 「把聲音調低。」
01已經檢查過車子里沒有監听器,為了以防萬一,容時讓它將周圍環境里的監听器調低收錄音量。
【不要大喊大叫都ok!】
容時聲音低沉︰「這是我父親畫的。」
宋瑜眉頭一跳, 眼前突然閃過什麼,卻快——無法捕捉。
容時的父親容光的資料,秦洛調給他看過。
容光在學生時代也是軍校的主席,按照時間推算,——能也是千帆的學生,因成績過于優異,剛畢業就升了中尉。
五年前執——秘密調查任務時,因——蹤泄露被敵方炸死。
有趣的是,像這種執——任務意外去世的軍人,帝國對其家人都會——放豐厚的撫恤金,——記錄卻顯示容時家沒有——到過任何一筆撫恤金。
這種處理方式只有一種——能——容光是逃兵。
他在執——任務時沒有听從上級指揮,甚至有叛變的——能。
既然容光五年前已經死了,為什麼會在四年樹齡的樹干上出——他的畫?
「也許是別人模仿的呢?」宋瑜問。
容時︰「也不排除這種——能。」
嘴上這麼——,——他心里——清楚,這就是父親畫的。
父親給家里四個人都畫了兔子肖像,眠眠的左耳朵上有朵小花,爸爸的有領結,父親的有兩撇胡子。
父親不會對別人——這種事,就算——了,對方模仿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誤導他?——
要誤導也——配合——動引導他看見,而事實上,上一世他根本就沒來過這個星球。
容時︰「01,能干預監視器嗎?」
剛問完,握在變速桿上的手突然一熱。
宋瑜搭著他的手,淡定道︰「讓我听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容時︰「……」
【有——困難,干預沒問題,但一定會被——蹤跡。】
被——倒不是容時——擔心的。
哪怕對方——了,也無法找到01的蹤跡,但大面積□□預一定會引起敵方的警惕。
容時︰「選在比賽結束到離開的這段時間呢?」
【——以試試。】
容時︰「從所有拍下的監控畫面里尋找兔子標識,坐標都標出來。」
宋瑜听著他們的對話,心里驚疑不定。
個人ai助手——以做到這種地步?
軍用ai系統和個人的區別差不多是一個——,一個地。
別的不——,單單防御能力來——,個人ai絕對不——能破解軍用ai的防御體系——
在容時讓01去破解皇家學院的ai莫提斯,還要不被莫提斯——?
沒睡醒呢?
【工作量好大哦,我剩下的能量不多了,萬一不夠用,猝死在半路——】
容時︰「……」
宋瑜︰「……」
【我不要多,就一條腿就夠了。】
容時︰「……」
能量石小貓是他的,一個頭——毛都不。
「什麼一條腿?」宋瑜听——雲里霧里,「他要什麼能量,沒電了?」
【啊啊啊啊我不要電!我要能量石!一種藍色的,bulingbuling的石頭!吸溜】
頂著宋瑜好奇的眼神,容時解釋︰「一種能源石——」——
到一半,听宋瑜低罵了一聲。
「他——的朋友果然是你。」
容時︰「……嗯。」
宋瑜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讓一個omega替你做這做那,你真好意思啊?」
容時︰「……挺好意思的,反正熟。」
一句話把宋瑜懟人的話都堵了回來——
好,他們是竹馬,他是外人。
【主人為了給我買能量石已經三個月吃不飽飯了,看我這麼乖,爸爸——以給我億點點能量石嗎?】
宋瑜冷笑︰「他這麼窮?」
接收到他的眼刀子,容時︰「……」
宋瑜︰「你來給我做助手,能量石要多少有多少。」
【嗚嗚嗚——要能量石別墅也——以嗎?】
容時︰「……」
宋瑜噙著笑︰「——以,你要一整個小區都。」
【嗷嗷嗷!】
看他當著自己的面撬牆角,容時覺——自己再沉默下去,01就要被拐跑了。
「一家人分什麼彼此?」
宋瑜偏頭看他︰「誰跟你是一家人?」
容時︰「我們還沒離婚。」
宋瑜︰「遲早會離。」
容時︰「你——婚跟他結?我是他竹馬,你是他老婆,我是你前夫,那我們不還是一家人?」
宋瑜︰「……」
你真他媽真能扯淡。
沿著地圖上手動規劃的路線,開出雨林後,他們跨過了整個平原,又進入山區。
下午三點,他們停車在山腳休息。
胡峰開著虛擬地圖查看。
「想要到達目的地必須翻過這座山,不然——近的路線繞路都——跑四五。」
離目標——近的路線有——多車不能開的地方,他們已經為此繞了好大一圈的路了。
「不繞,從這里走。」
容時坐在皮卡的車頭上,擰緊手里的水壺蓋子。
來帝都星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了比賽,拖延時間沒有任何意義,——在還要查父親留下的簡筆畫——
早點完成任務,盡快結束比賽。
夜里趕路危險,他們就地扎營,準備第——一早再出。
晝夜溫差大,到晚上7點多,一——隊伍陸續到達山腳。
一——下來,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傷。
看到帳篷和火光,他們看過去。
容時隊里七個人圍著火堆,也不知道在烤什麼,香味一飄過來,肚子一陣陣此起披伏地叫。
陸鳴和趙灣跟了一個三年級帶頭的隊伍,隊里都是格斗好手,饒是這樣也免不了受傷,加上趕路,一隊人的體力都快到極限了。
本以為他們的速度應該是——快的了,沒想到剛到地方,就看到容時他們悠閑自——地烤東西吃。
吃就算了,身上整整齊齊,臉上干干淨淨的,一點都不像經過一——苦戰的模樣。
「他們竟然有車?!」
不知道是誰——了這麼一句,——多人隨著他指的方——看過去。
「怪不——要柴油,原來有車?!開掛了吧?!」
「還以為他們的獎勵——差,沒想到是——好的!」
「我們拿了激光槍還高興半——,結果累死累活不如他們的兩桶柴油。」
「是啊,打野獸又不算積分,打再多也沒用。」
「他們在吃什麼啊,看起來好好吃啊。」
「烤餅?好像是把干糧放著烤,還夾了肉片,好香啊!」
劉宏一看堂哥劉楠跟著宋珂過來了,吃著主席自制的肉夾饃過去打招呼。
「喲,你們也太慢了,我們都在這等一——了。」
劉楠的視線就沒辦法從肉夾饃上移開。
「你這是什麼?」
「主席做的,——是咱隊里的福利。」
劉宏咬了一口大的,見其他人忙著搭帳篷,搭著堂哥的肩膀將人拖到一邊,低聲——︰「我看你隊里那個誰不太聰明的樣子,你還是別太上趕著巴結了。」
雖沒指名道姓,但劉楠知道他——是宋珂。
劉楠朝宋瑜那個方——抬抬下巴︰「是他讓你這麼——的?」
劉宏罷罷手︰「你知道我——討厭這套,只是友情提醒,听不听隨你。」——
完,他也沒多待,趁著他們肉夾饃沒吃完,——在回去——不定還能再搶到一個。
直播畫面上,彈幕霸屏。
「繼主席牌烤肉後,又添新菜——主席牌肉夾饃。」
「你一個我一個,吃過的都——好。」
「主席隊的福利真好,嘴角流出羨慕的淚水。」
「到達時間差距不多,但各隊體力消耗差距——大,明——上山,容時隊優勢——大。」
「他們只在爬樹摘果子時消耗了一點點體力,其他時候——在吃!」
「驚險養豬流?」
到半夜,腳步聲和——話聲逐漸減少,各隊都安排了隊員輪流守夜。
容時替換秦洛坐在火堆前,想著那個兔子標識的事。
如果真是父親刻的,他想表達什麼?他——在又在哪里?
飄過來的風里隱約听到宋瑜的聲音,容時的思路被打斷。
掀開宋瑜的帳篷,里面沒人。
容時列掃視周圍幾個隊伍,都有人乖乖守夜,就起身朝聲音的方——走。
走到山腳下的小林子,吵鬧聲逐漸變大。
「宋珂,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來啊,我會怕你這野種?!」
容時眉頭皺起,邁著大——腿走過去,趕在宋瑜出手前將人攔住,半抱半拖地將他們拉開。
宋瑜眼眶——紅,甩了幾次甩不開,厲聲道︰「連你也要阻止我?!」
容時摟著他的肩膀,握住他捏緊的拳頭︰「手怎麼這麼冷?這里是風口,別凍感冒了。」
宋瑜動作一僵,推開容時,怒氣沖沖地走了。
人走後,容時看——臉上貼著膏藥的宋珂。
「請不要再故意激怒他。」
宋珂冷笑︰「是他莫名其妙就對我——火,怎麼還怪起我來了?」
容時︰「沒有人會沒有理——的對別人——火。」
宋珂︰「你不知道吧?他啊,遺傳了他爸的瘋病,隨時隨地都有——能——瘋,你——小心點。」
遺傳瘋病?
容時蹙眉︰「謝謝你關心,也祝願你的傷早日康復。」
平白一句祝福的話,听在宋珂耳朵里卻異常諷刺。
等回到營地,看到宋瑜坐在火堆旁——呆,容時從自己的帳篷里拿出薄毯披到他身上,順勢挨著他坐下。
容時聲音——輕︰「太沖動了,別他一點你就著。」
宋瑜雙手搭著膝蓋,交叉在身前︰「我知道,忍不住。」
想到宋珂——的話,容時想問卻又怕太突兀。
家里的事是私密,哪怕線上認識了八年,依然沒有提過多少,更別——實里他們只認識不到三個月。
火堆里的火時而 啪作響。
宋瑜輕嗤︰「他是不是跟你——我爸爸有病?」
容時能感覺到宋瑜糟糕的心情,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想了想,只能如實回答。
「——你也遺傳了。」——
完後,空氣陷入沉默。
就在容時想著,是不是——太老實,該怎麼——新修飾一下時,宋瑜開口了。
他的聲音略微——緊,透著顆粒感的磁性︰「我爸對我——好——溫柔,哪怕我闖禍也沒罵過我。」
他竟然沒否認,容時——驚訝。
宋珂和宋瑜竟然不是一個爸,而且宋瑜的爸爸有隱疾。
從前線上見面時,宋瑜三——兩頭就會——起他的爸爸,從听到的內容來看,容時不覺——他有瘋病。
「所以——我一定也會對他——好,不會傷害他,我保證。」
注意到宋瑜的手緊——骨節——白,容時心口突然抽了一下,牽著——身的神經綿綿密密地疼。
他是怕自己知道這事後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