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 第一節課開始前，各個教室的虛擬屏突然打開，容時的特寫出現在畫面上。
軍政系——陣騷動——
「操！大清早送福利, 顏值暴擊！」
「媽的，時弟弟好帥！」
「為什麼我看上的alpha都是彎的？！」
「他——出現，——定有人要倒霉了。」
容時翻開手里的文件，不急不緩道︰「我是容時, 打擾大家五分鐘時間，關于二年級機甲系周恩疑似推人下樓的事, 今天跟大家做個匯報。」
他的聲線偏冷，透著少年人獨有的磁性。
「听他說話都是一種享受。」
「強烈建議每天早上讓主席朗讀半小時！」
「終于要處分了？！」
「不會吧，周恩不是那種人啊。」
容時︰「經學生會調查，周恩推人證據確鑿, 本應記過, 但考慮到整個事件中，他受到omega信息素影響, 同時也得到了受害人的諒解, 現對其做警告處理，——個月內每天完——五張心理學模擬卷。」
教室里, 原本所有人都听得很認真，直到最後一句話時，突然笑——狗。
「卷子可能會遲到，卻永遠不會缺席。」
「容時家是不是印卷子的？天天為卷子代言。」
「不得不說, 寫卷子的處罰是致命的。」
「自從他做主席後, 校霸們個個夾著尾巴做人，校內的斗毆事件肉眼可見的少了。」
「他太懂怎麼罰人了！」
「大魔王既視感，太可怕了哈哈哈哈哈」
通報結束後, 容時關掉直播畫面，準備去上課。
走出辦公室，正好陸鳴和幾個部長一起走過來。
雙方打過招呼後，容時看向陸鳴︰「會了嗎？」
陸鳴立刻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唇線繃直︰「以後我會查清楚再上報。」
容時︰「別再給我增加工作量了。」
幾個部長看著陸鳴難看的臉色面面相覷，誰都不敢說話——
大早就是修羅場，太他媽可怕了！
早上是格斗課，容時慢跑熱身，腦——里想著那本物理練習冊。
「老哥哥~」
容時︰「……」
宋瑜從後面跑過來，——得咬牙切齒︰「敢給我吃閉門羹的只有你了。」
昨晚說到一半，容時一句困了就把他關在了門外。
容時︰「老了，熬不了夜。」
宋瑜︰「……」
訓練館里人很多，兩人並排慢跑，吸引了不少目光。
「絕了絕了！」
「主席穿運動服莫名有種禁欲感。」
「可能是因為他黑發冷臉？你看穿宋瑜身上就很花心的樣子。」
「同樣一套運動服，為什麼我穿起來那麼挫？」
听到一群omega的議論聲，容時余光看看身旁的宋瑜，運動外套的拉鏈只拉到胸口，從白t的領口能看到一小部分鎖骨。
果然像個花心的公子哥。
宋瑜︰「說吧，多少錢？」
容時︰「——個要求換一個情報。」
宋瑜偏頭看他︰「什麼要求。」
容時︰「——沒想好。」
宋瑜眉頭皺起︰「你要我給你開空頭支票？」
容時面色平淡︰「不行？那就算了。」
說完，他加快速度，管自己跑了。
宋瑜猶豫不過——秒，立刻跟上去︰「可以。」
開出去後能不能兌現，那就是他說得算了。
跑出幾米後，容時停了——來，在宋瑜疑惑的眼神里，抬手將他運動外套的拉鏈拉到最上面。
「他不喜歡穿衣服拉鏈拉——半的人。」
宋瑜︰「？」這他媽算什麼情報？
周邊響起一片驚呼。
「醋了醋了！他醋了！」
「哈哈哈哈連脖——都不能露，裹得嚴嚴實實才放心啊。」
「女神好乖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主席的獨佔欲，幼稚！」
「嗷嗷嗷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撩完就挨打，——次還敢，不愧是你啊。」
「日常被老婆追著打，主席你行不行啊？」
打到一半，集合的哨聲響了。
容時往後退了幾步，丟下宋瑜就往集合地點走。
宋瑜︰「剛才那個不算。」
容時︰「你——想知道——個情報嗎？」
宋瑜︰「……」操。
學了幾個格斗技巧後，要兩兩對練。
教官隨機報學號，被叫到的人要到中間的空地上，用新學的技巧對打。
結果第一組就叫到了宋瑜。
宋瑜在軍校里的作為爭議很大，算是又黑又紅。
剛好這位教官就屬于看不慣他的那類，見他走過來，冷著臉道︰「別以為有點能耐就能上天，不好好學習，遲早被人干趴下。」
班里靜悄悄的，沒人敢吱聲。
容時的眉頭皺了——，又不著痕跡地松開。
站在宋瑜面前的學生很緊張，在心里預估能在宋瑜手里活幾招。
學生︰「請、請指教。」
宋瑜連眼神都沒給他——個，——招就把他摁在了地上。
操！漂亮！
其他人看在眼里，心里瘋狂尖叫。
平時看到宋瑜和容時過招，他們只覺得養眼，可現在這麼——對比卻突然發現武力值的落差來。
原來班里前十在宋瑜手里活不過——招啊，那老咸魚得多厲害？
起身時，宋瑜——容散漫︰「我認為在充分了解前，任何評價都是片面的，你覺得呢，教官？」
教官動了動嘴，臉色難堪，什麼都沒說，只是報了——個學號。
容時看著宋瑜——步步走回來，低聲說︰「有必要那麼暴躁嗎？」
宋瑜冷笑︰「也不知道是因為誰。」
第二天周六，容時起了大早給眠眠做早餐，準備吃了飯就去秦霖的研究院。
秦霖以前在中央研究院總部工作，後來千帆來了中央軍校任職，他也就跟著調到了學府星的分部，平時有空會去綜合大學里上公開課，——直很受學生歡迎。
「哥，我不冷。」眠眠扯扯兔——外套，「外套不用穿了。」
「外面風大，穿著。」
容時順手給他戴上帽子，準備把團子抱起來時，卻遭到拒絕。
眠眠︰「不用，我自己走。」
容時︰「……真的不要抱？」
眠眠︰「嗯。」
容時︰「……」
開門出去時，對面宿舍的門也開了，宋瑜和秦洛——身便服走出來。
容時一眼就看到了他老老實實扣緊的領口。
「瑜哥。」
宋瑜本準備刺容時兩句，突然听到軟糯的叫聲，他低下頭，心情立刻好轉。
「小兔兔。」宋瑜蹲到眠眠面前，模模帽——上垂——來的兔耳朵，「今天跟哥哥出去玩？」
眠眠搖頭︰「去看病。」
「看病？」宋瑜眉頭一皺，抬頭看向容時，「眠眠怎麼了？」
「定期體檢而已。」
容時不打算細說，帶著眠眠朝外面走。
宋瑜看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
難道說他——開始的——路就錯了？容時讓兔兔查的那個藥其實是眠眠的？
「小團子真可愛。」秦洛收回視線，「我們也走吧，哥——哥？」
宋瑜︰「你去查一——眠眠的資料。」
秦洛︰「啊？」
查這小豆丁干什麼？
宋瑜沉著臉︰「讓你查你就查，越詳細越好。」
到了研究院，——進門，容時就明顯感覺到了眠眠的緊張。
眠眠抓著他的褲腿，挨著他的腿邊走，眼神無措地到處打量。
容時彎腰將他抱起︰「別怕，咱們不打針，檢查完就走。」
眠眠︰「……嗯。」
秦教授早早就在辦公室等他們。
剛開門進去，容時就感覺到了懷里的小團子——僵。
「你們來啦。」秦霖穿著白大褂走過來，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你就是眠眠吧？你可以叫我秦爺爺。」
眠眠的聲音發緊︰「秦、秦爺爺。」
秦霖模模他的頭︰「真乖。」
懷里的團子突然瑟縮了——，容時下意識地側了側身，不著痕跡地避開了秦霖的手。
「秦教授，麻煩您了。」
秦霖︰「不麻煩不麻煩，跟我來吧。」
走出去時，容時故意落後一步，余光注意懷里的團子，果然就看到他偷偷抹眼淚。
容時將團子抱緊了——些，輕拍他的背︰「別怕，哥哥陪著你。」
耳邊隱約能听到抽泣聲，容時感覺到他的小腦袋動了，卻一時沒分辨出是點頭——是搖頭。
「怎麼哭了？」秦霖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關心地問。
容時︰「眠眠怕——，尤其害怕醫生。」
秦霖搖頭失——︰「——真沒幾個孩——喜歡醫生的。」
到了檢查室，按照規定容時得在外廳等著。
可眠眠這樣讓他很不放心。
容時︰「眠眠情緒不穩，我可以陪他——起嗎？」
檢查室的工作人員——臉不耐︰「規定就是規定，你——怕我吃了他啊？」
接到給幼兒體檢的通知，讓他很無語，這里可是研究院！不是體檢中心！
屈尊降貴給人體驗，人家——不放心，真他媽火大。
容時淡聲說︰「我是怕他哭鬧會影響體檢流程，給你添麻煩。」
工作人員被一句話堵得懟不了。
都說伸手不打——臉人，人家態度這麼好，再懟就是他的態度問題了。
「小張，這里我來吧。」秦霖慢了——步走進來。
工作人員傻眼了，院長竟然要親自給這孩子體檢？他媽這年輕人是誰啊，怎麼臉這麼大？
容時會選擇來這里體檢，除了因為秦霖外，——因為這里有針對omega的最權威的檢測儀器——
套流程——來並不復雜，容時寸步不離地跟著，很快眠眠的情緒穩定了——來。
可到最後一步抽血，眠眠卻掙扎著怎麼都不願意。
秦霖輕聲哄︰「爺爺向你保證，——點都不疼！」
眠眠拼命搖頭︰「我不要！哥，我不要抽血！」
容時對秦霖搖搖頭，示意他——等等，拍著眠眠的背，等團子冷靜——來。
「只要——點點，真的不行嗎？」
眠眠緊緊抱著他的脖——︰「不行！」
這麼強烈的反抗——是第——次，容時猶豫片刻，選擇了妥協。
秦霖搖頭嘆氣，轉而又——了︰「沒看出來，你這麼寵弟弟。」
容時也跟著搖頭，唇邊淺——︰「我就這麼——個弟弟。」
等待化驗結果的時間里，容時掐頭去尾，含糊了——些細節，說起了周恩的情況。
容時︰「信息素的影響有可能這麼大嗎？」
「有。」秦霖面色嚴肅，「在高匹配度的信息素循環刺激——，是會產生應激反應的，不過反應因人而異，有人選擇服從本能，會沉迷其中，有人選擇反抗本能，會表現出攻擊性，這種選擇往往都是無意識的。」
容時琢磨了片刻，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有誤。
周恩恰恰是因為服從了本能，才會在聞到信息素的同時，攻擊了同樣是alpha的吳 ，並且這種影響在信息素消失後還在持續。
半小時後檢測報告出來了，秦霖將報告仔仔細細地看——來，——抬頭就看到眠眠濕漉漉的眼楮緊張地看著他。
「稍微有——點點虛，不礙事，健康得很。」
容時和他交換眼神，將報告保存到終端里，抱著眠眠離開。
等他們走後，秦霖臉上的——頓時消失了。
「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路上，見眠眠——直在發呆，容時低聲問︰「為什麼不讓爺爺檢查？怕疼？」
小藥壇——別的不好說，但不怕疼，摔倒了從來不吭聲。
眠眠︰「看病要好多錢。」
容時︰「……就因為這個？」
眠眠乖乖點點頭。
容時忍不住掐了——把他肉乎乎的臉︰「你哥真的不窮。」
到底要怎麼向四歲的弟弟證明，他其實挺有錢這件事？
有需要的話，他可以買幾個未開發的礦星，實在不行——能去坑宋瑜，小富婆別的沒有，就錢多。
被說只有錢多的宋瑜打了個噴嚏。
「哥，他嘴巴緊得很。」秦洛從鐵籠里走出來。
昏暗潮濕的空間里擺放著——個巨大的鐵籠，籠子里關著——個渾身是血的beta男子——這是那天狙|擊容時和宋瑜的那個殺手。
宋瑜坐在鐵籠前的椅——上，長腿交疊，托著扶手，噙著散漫的——︰「把他手上的皮都剝了。」
「是！」鐵籠里的黑衣人得到命令，立刻拿起工具。
已經快昏迷過去的男子因為劇痛再次嚎叫起來。
血腥的畫面看得秦洛心里發毛，瞥開視線不敢再看。
「哥，你也別看了，會做噩夢。」
宋瑜卻看得有滋有味︰「噩夢？我就是噩夢。」
秦洛︰「……」
沒毛病。
殺手整只右手的皮被剝了——來，躺在地上奄奄——息。
宋瑜招手︰「讓醫療隊過來。」
男子雙目呆滯，聲音虛弱道︰「我說、我說！讓我死，讓我死吧嗚嗚嗚嗚……」
說著忍不住哭了出來。
從被抓開始——直折磨到現在，每次非人的折磨後會被治好，然後是下——輪的折磨，根本沒有盡頭。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宋瑜起身，隨手理了理袖口，大步朝外面走︰「記錄——來，第一時間發給我。」
黑衣人︰「是！」
秦洛看了眼終端，隨即跟了上去︰「哥，聯賽定——來了，你被強制參加了。」
「宋珂那傻子搞的？」宋瑜——，「這麼久了他的傷應該好了吧？確實該回去一趟了。」
秦洛︰「……」
你打上癮了啊？——
到學校已經到晚餐時間，宋瑜洗了個澡，跑去敲對面宿舍的門。
容時穿著——身便服打開門，看到他，面色冷淡︰「有事？」
宋瑜推開他直接進去︰「蹭飯。」
容時︰「……」
擦身而過時，容時聞到了他身上洗護用品的氣味，——有——絲極其淺淡的血腥味。
「小兔兔。」宋瑜直接走到客廳，把窩在沙發上的眠眠抱起來，「真軟。」
眠眠正看著電影，被嚇了——跳，正準備打招呼，就看到了自家老哥的黑臉。
宋瑜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干嘛，去做飯啊。」
容時將眠眠搶回來，放回沙發上，拉著宋瑜去廚房。
「能不能有——不讓客人自己做飯？」宋瑜吐槽。
容時站在廚房門口看他︰「他喜歡會做飯的人。」
宋瑜臉色一僵。
容時︰「尤其喜歡會做手工小餅干的，好感度能加五分。」
宋瑜︰「……小餅干？」
十分鐘後，宋瑜腰間系著圍裙站在案板前，雙手沾滿面粉糊糊，台面上——片狼藉。
感覺臉上有點癢，他用手背擦過，轉頭看向容時︰「攪勻了，然後呢？」
容時的視線掃過他臉上那一道黃面糊，伸手——指︰「把蔓越莓倒進去。」
宋瑜拿起盒——直接全部倒完，突然感覺哪里不對。
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你是傻子嗎？蔓越莓比面糊——多。」
「你又沒說放幾顆。」
「把上面的倒——點出來……沒讓你把面糊也倒出來……你傻不傻？」
「你他媽才傻。」
客廳里，眠眠時不時朝廚房看看，十分擔心那兩人做餅干，做著做著就打起來了。
折騰一個多小時，餅干終于放進了烤箱。
宋瑜精疲力盡地蹲——來，長長地松了口氣。
做餅干簡直比殺人還難。
容時嘴角揚起，又給壓了——去︰「這點難度就把你難倒了？」
就是不想輸給情敵。
宋瑜嗤笑︰「簡直不要太容易！」
黃油的香味漸漸從烤箱里散發出來，連客廳里的眠眠都被香味給勾過來了，宋瑜突然生出了點成就感。
他做的東西竟然不是臭的，真他媽是個奇跡。
「叮」！
時間到，宋瑜打開烤箱門，就想徒手去拿。
「手不要了就伸過去。」容時拍開他的手，自己戴著手套把盤——拿出來——
大一小兩個人立刻圍了過去，不自覺地咽口水。
做降溫處理後，容時拿起——塊嘗嘗。
宋瑜︰「怎麼樣？」
看到他緊張的神色，容時嘴角微微揚起︰「——行，沒毒。」
說著，給眠眠遞了——塊。
眠眠啃了——口，眼楮——亮︰「瑜哥，好吃！」
宋瑜不相信，拿了——塊，——口咬了大半︰「——真不錯啊。」
他晃晃手里的小餅干，得意洋洋道︰「怎麼也得有九分吧？」
自信來得就是這麼容易。
容時︰「嗯。」
宋瑜正準備——，就听他說︰「滿分——百。」
宋瑜︰「……」
把吃不完的餅干放進罐——里，宋瑜忍不住問︰「他會喜歡吧？」
容時的視線從他臉上干掉的面糊上掃過︰「嗯，大概——挺喜歡的。」
宋瑜——了︰「竟然喜歡吃小餅干，真可愛。」
剛說完，臉上被什麼東西擦過。
他偏頭看過去，原來那東西是容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