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醫欲言又止的,北宮琉微微眯起了眸子,「以後如何?」
胡太醫斟酌著說,「世子妃以後恐會比一般女子難以受孕。」
「什麼?」北宮琉聞言詫異了一瞬,「你是說青禾以後不能有孩子?」
「這」胡太醫推測說,「恐怕很難。」
世子妃身體太弱了,又常年不離湯藥,其實早就傷及了根本,這回中毒無疑又是雪上加霜,雖然解了毒,但卻也傷了身子。
北宮琉面色陰沉的厲害,渾身透著冷寒的氣息,沉默了良久才開口,「此事不得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我娘子。」
胡太醫頷首,「老臣明白。」
北宮琉回房的時候,拿了湯藥和蜜餞來,「青禾,趁熱把藥喝了。」
他臉上帶著笑,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一點都看不出異樣。
青禾靠在床頭,看著北宮琉給她吹涼了湯藥,眼眶有些紅,卻死死地忍著,「相公,我自己來吧。」
她捧著藥碗,咕咚咕咚兩口一碗藥就給自己灌下去了。
借喝藥來掩蓋自己的情緒,將眼里將要漫出的淚珠給逼了回去。
放下碗,青禾揚起一個笑臉,北宮琉問她,「藥苦嗎?我給你準備了蜜餞,要吃嗎?」
青禾笑著點頭,北宮琉便喂了她一顆蜜餞。
「甜嗎?」
「很甜,其實藥一點也不苦,喝藥我都喝習慣了。」青禾吃著蜜餞咂嘴說,就跟北宮琉閑話家常似的。
北宮琉聞言眼神黯然了一瞬,「以後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喝藥的。」
青禾打了個哈欠,犯困的說,「相公,我有些累了,想睡會兒,你先去父王那里看看,告訴父王我很好,不用為我擔心。」
北宮琉笑笑,「好。」
然後北宮琉扶她躺下,給她蓋好被子,就離開了。
房門關起來,等北宮琉走遠了,青禾才敢哭出來。
捂著被子嚎啕大哭。
這天天氣很好,青禾醒來之後,便日日委頓在屋子里,也不肯出房門。
裴卿卿強硬把她從屋子里拉出來,在外面擺了個搖椅和一桌子點心茶水什麼的。
「你說你日日縮在房里做什麼?我看你都要發霉了,今天日頭好,出來曬曬太陽。」裴卿卿強硬的讓青禾坐在搖椅上躺著。
青禾無奈又拗不過她,她也好久沒出來透透氣了。
「青禾,發生什麼事?」裴卿卿看似隨口的問。
青禾眼神閃爍了一下,「什麼事啊?沒什麼事啊。」
裴卿卿眸光清亮的盯著她,還跟她打馬虎眼呢?
青禾一看就不對勁。
解了毒比沒解毒還消沉。
擺明有事兒。
「你不肯說我也不逼你,但你可要想好了,你跟北宮琉好不容易才有今日,外頭還有個雲櫻郡主虎視眈眈,你若不想要這世子妃的位置,自然有人想要,到時候,你舍得將北宮琉拱手相讓嗎?」裴卿卿緊盯著她說。
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這幾天,青禾不僅將自己關在屋子里,連北宮琉都不常見。
要麼就是找借口躲著北宮琉。
果然,裴卿卿的話叫青禾臉色明顯僵了一下,然後眸子里掩蓋不住的黯然惆悵,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我舍不得啊。」
可是有什麼辦法?現實逼的她不得不舍得。
青禾眼眶又紅了,她甚至在想,為什麼上天要這麼對她?她只是想守在北宮琉身邊,陪他一輩子,為什麼就這麼難?
裴卿卿仔細的瞧著她,瞧著她眼中的淚,「既然不舍,你做什麼要這麼自暴自棄的?」
說青禾自暴自棄都不夸張,瞧瞧青禾這了無生機的樣子,跟受了什麼打擊似的。
誰給青禾受打擊了?
「我沒事。」青禾不願多說。
在裴卿卿開口之前,她閉上眼楮說,「今天太陽曬的真舒服,我想睡會兒了,卿卿,你讓我歇會兒好嗎?」
「」裴卿卿無言。
歇什麼?
青禾分明是想逃避。
才說了幾句話,她就不肯說了。
青禾眼角有淚痕,裴卿卿看著著實不解,青禾究竟是怎麼了?
還有北宮琉也是,這兩天都怪怪的。
她還看到了北宮琉一個人喝悶酒買醉。
人前人活,北宮琉就跟兩個人似的。
處處都不對勁,處處都透著古怪,北宮琉和青禾一定有事瞞著大家。
幾人歡喜幾人愁哦。
這邊藥瑯走到哪里,阿羨都跟著,跟個跟屁蟲似的。
藥瑯去藥房也好,上街也好,哪怕是在王府里轉悠兩下,他都跟的緊緊的。
藥瑯剛踏出王府大門,阿羨又在後面跟著,藥瑯回頭道,「你日日跟著我做什麼?」
「怕你走丟。」阿羨一本正經的說。
「」藥瑯無言。
見阿羨沒要回去的意思,藥瑯納悶的說,「我認得路。」
「我保護你。」阿羨仍舊一本正經的說。
藥瑯默然,「你是侯爺的人,不是應該去保護侯爺嗎?」
阿羨不為所動,「侯爺有玖月保護,侯爺說了,隨我高興。」
「」藥瑯敗給他了。
阿羨就跟牛皮糖似的,他走到哪兒,他都粘著。
藥瑯先是去藥房買了些藥材,然後去他以往擺攤的路邊擺上了義診的攤子。
不需要藥瑯開口,阿羨主動幫忙,布置好義診攤子。
很快街坊鄰里就圍了過來。
「神醫啊,你又回來了,大家伙兒還以為你走了呢!」
「是啊,神醫,我這腿又疼了,勞煩您再給我看看吧!」
「我這兩天也有些傷寒,這胃也疼,神醫,你也給我看看吧!」
「」
藥瑯的義診攤,一下子就被街坊鄰里的大叔大嬸們給圍滿了。
阿羨都被擠的沒地方站腳了,最後默默地站到藥瑯身後去,雙手抱著劍,跟個守護神似的杵在那里。
好些人看到阿羨一臉冷漠的樣子,都不敢放開了跟藥瑯講話。
「神醫,他是誰啊?」有街坊問。
藥瑯淡淡的回頭瞧了阿羨一眼,阿羨朝他微微一笑,藥瑯淡漠的說,「不必管他,我先給街坊們瞧病吧。」
然後街坊鄰里們紛紛自覺的排好隊,一個一個的等著藥瑯看病,抓藥。
最後對藥瑯感興趣的那大嬸又來了,大嬸說她喉嚨不舒服,藥瑯給她看了,「大娘,您喉嚨沒事,回去喝些甘草泡水也就好了。」
那大嬸笑呵呵的盯著藥瑯看,越看越覺得藥瑯順眼啊。
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
她沒把她家閨女說給藥瑯,這心里就是不如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