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情分,朕與她還有何夫妻情分可言!好,索性朕今日就好好听听,你們還有多少腌事,魏貴妃,你知道什麼,都給朕如實說來,否則朕決不輕饒!」
前面半句話,是對許皇後說的。
後面的話,才是說給魏貴妃听的。
當听到乾帝那句‘朕與她還有何夫妻情分可言’的話,就像有人拿把刀子,狠狠地插在許音容的心上。
許音容腳下踉蹌了一下,若不是有慕溪鳳扶著點,怕是就要站不穩了。
仿佛連呼吸都是痛的,這就是她的丈夫,拿刀往她心口上扎,不把她扎的鮮血淋灕,他便出不了這口氣。
她的這顆心,早就已經千瘡百孔了。
許音容緊緊的抓著慕溪鳳的手,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給自己支撐下去的力氣,深吸一口氣,都已經千瘡百孔了,還有什麼好心疼的。
更讓許音容謹慎的,是魏貴妃。
她總覺得,魏貴妃是有備而來的,而且是沖著她來的。
這讓許音容不得不再三謹慎,時刻盯著魏貴妃的動作。
魏貴妃這個一打岔,又沒裴卿卿什麼事了,正合她意,她可不想摻和進乾帝的丑事……
啊不,是家務事……家務事……
于是裴卿卿默默地往後退了兩步,離硝煙戰場遠點,盡量讓自己免受波及。
讓自己形同透明人的還有霍筱雅。
天知道,她才是最無辜的一個好嗎?!
誰知道會扯出這麼多腌事!
坐立不安,說的就是霍筱雅現在。
像是踩在荊棘叢里一樣,動都不敢動,就怕把自己扎成刺蝟!
有誰知道霍筱雅欲哭無淚的心情啊,誰能來救救她啊……
好在裴卿卿退了下來,霍筱雅多了個陪伴,好歹也舒了口氣。
以眼神跟裴卿卿交流,還開溜嗎?
裴卿卿抿了抿唇,輕輕搖了搖頭,開溜已經不是明智之舉了。
靜觀其變吧。
接收到裴卿卿的眼神示意,霍筱雅立馬就像只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
都已經這樣了,裴卿卿倒也不著急走了。
她也很好奇,魏貴妃還會吐出什麼驚天秘密?
裴卿卿哪會猜不到,魏貴妃既然及時的跑來唱這麼一出,想必是做好了準備。
她敢保證,魏貴妃接下來要說的,絕對是個重磅**。
今日這出戲,再厲害的戲班子,那也都唱不出來的啊。
只限皇家,而且恐怕只限今日。
說是百年難得一見也不為過啊。
乾帝已經正襟危坐,魏貴妃跪在下面,許音容在旁邊盯著,空氣壓抑又凝固,誰都是大氣都不敢出。
「朕問你話,你是啞巴了嗎?」魏貴妃磨蹭了半天沒開口,乾帝冷眉豎眼的,冷厲的語氣很是不耐煩。
「陛下……」魏貴妃再開口,便是帶著哭腔,「臣妾隱瞞了陛下多年,一直深感愧疚,今日便是豁出命去,臣妾也不敢在欺瞞陛下了……」
此話一出,壓抑的氣氛頓時就又重了一層。
無人知道,許音容抓著慕溪鳳的手猛地一個收緊,緊緊的掐著慕溪鳳的手背。
像是緊張魏貴妃接下來要說的話。
雖然許音容也不確定魏貴妃要說些什麼?或者說不確定魏貴妃知道些什麼?
但是莫名的,就是感到緊張。
或許是因為許音容曉得魏貴妃不是善茬吧!
總覺得魏貴妃是沖著她來的。
趙雪芙已經敗了,哪還值得魏貴妃去踩一腳?
所以魏貴妃一定還有別的企圖!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魏貴妃哭腔之中帶著堅決的開了口,「陛下落下的病根兒,實則是為人所害!」
一語激起千層浪,說的就是魏貴妃現在。
當場的幾個人,都傻眼了。
包括裴卿卿在內。
合著乾帝的……隱疾……是被人害的?
忽的一下,裴卿卿像是想到了什麼?
清亮的眸光,瞟了眼許皇後。
果然便見許皇後臉色虛白了幾分。
裴卿卿便就明白了什麼。
比如說,魏貴妃接下來要說的話。
听聞魏貴妃說出口的話時,許音容腦子里便暈了一暈。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
不,不可能……
她怎麼會知道呢?!
這不可能……
許音容心尖兒都是顫抖的,眼神驚恐的看著魏貴妃,她恨不得沖上去,撕爛魏貴妃的那張嘴,好叫她說不出話來!
「母後……」慕溪鳳顯然也察覺到自家母後的失態,低沉的喚了一聲,奈何許皇後像是沒听見似的,緊緊的掐著她的手,驚恐的眼神盯著魏貴妃,像是要把魏貴妃給盯著兩個窟窿來。
母後瞧著像是害怕極了。
難道……
很快,慕溪鳳便就意識到了什麼?
冷艷的眉眼間亦是流露出擔憂的神色來。
「什麼?你是說有人害朕?是誰?是誰害朕?!」乾帝眼楮都瞪直了,開口便像是爆發出的火山,每個字都像是火山里噴發出的岩漿。
落在誰身上,骨頭都能給它溶解了!
他說話時,一把就沖下來,用力的抓著魏貴妃的胳膊,硬是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雙目猩紅的瞪著魏貴妃,「說!是誰敢害朕?!」
乾帝暴怒的像一頭野獸,不,是妖獸,還是要吃人的那種。
好像魏貴妃要是說不出個答案來,他就要活撕了魏貴妃一樣。
魏貴妃表面驚恐,實則心里比誰都鎮定,至于胳膊上被乾帝掐的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害陛下的人,便是陛下的發妻,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魏貴妃紅唇輕啟。
像是怕乾帝听不清楚,魏貴妃還有意放慢了語速。
一字一句,說的格外清晰。
魏貴妃接連這麼一語激起千層浪的,空氣一度陷入死寂,死一般的凝固。
雖說裴卿卿和慕溪鳳大抵猜到了,但是听魏貴妃說出來,還是覺得驚訝不已。
尤其是乾帝,魏貴妃輕飄飄的一句話,對乾帝來說,無異于是晴天霹靂。
劈的他外焦里也焦。
劈的他像是傻眼了,「你說什麼?」
揪著魏貴妃的胳膊越發用力了,像是要活生生的擰斷魏貴妃的那條手臂。
魏貴妃吃痛皺眉,但仍舊是面不改色,一字一句開口道,「謀害陛下之人,是陛下的發妻,皇後娘娘啊。」
說都說了,難道還怕再說一遍嗎?
既然陛下沒听清楚,魏貴妃就不怕再說一遍。
好讓他听的清清楚楚。
害他隱疾,失去一個做男人尊嚴的人,正是他的發妻,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啊。
怎麼樣?恐怕陛下做夢也沒想到,會是皇後吧?
魏貴妃看似賢良,可無人注意到她眼底掠過的得意。
今日敗的不僅是趙雪芙,她還要皇後也一敗涂地!
許音容同樣被劈傻了,反應過來之後,指著魏貴妃就是一聲怒喝,「你胡說!」
「魏貴妃,你竟敢污蔑本宮!該當何罪!」許音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急的,又或是怕的。
又或許,三者都有吧。
「臣妾敢指著天地良心發誓,也敢指著我魏家的列祖列宗起誓,若臣妾所言有半句虛言,便叫臣妾闔家不寧,宗廟盡毀!」對于許音容的叱呵,魏貴妃半點都沒在怕的。
她敢指著天地良心,祖宗宗廟起誓,皇後娘娘你敢嗎?
「臣妾敢起誓,皇後娘娘你敢嗎?」魏貴妃看似良善堅韌,實則眼神犀利,一字一句的緊逼道。
「我……」許是魏貴妃的咄咄逼人,叫許音容遲疑了一下。
遲疑便是心虛。
長了眼楮的,誰都不是傻子,還能瞧不出來?
乾帝松開了魏貴妃,翻涌著怒火的雙眼,轉頭看向許音容,許音容頻頻搖頭,嘴里說著,「不是……不是我……」
‘啪’的一巴掌,乾帝甩手又是一巴掌打在許音容臉上,「賤婦!你竟敢害朕?」
若不是有慕溪鳳扶著,這一巴掌,許音容就又要被打到地上去。
「母後……」慕溪鳳眼神一冷,護著自家母後道,「父皇,您不能只听魏貴妃的一面之詞,就說母後有罪呀!這對母後不公平!」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其實慕溪鳳心理明白,只怕真是母後做的。
但不管是不是母後做的,她當然是要護著自己母後的。
不可否認,慕溪鳳的話,叫乾帝面露猶疑了一下。
「臣妾並非是一面之詞,臣妾有人證!」就在乾帝猶疑沒一秒鐘的時候,就又听見了魏貴妃堅韌的聲音。
只見魏貴妃往外去了一下,下一秒,就拖進來一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剛才揭露趙雪芙懷的不是龍胎的孫太醫。
孫太醫本來躲在外面角落里瑟瑟發抖,可是終究還是躲不過,被魏貴妃給扯了進來。
一進來,孫太醫就一陣腿軟,直接就跪了下去,年邁的孫太醫還要接二連三的受驚嚇,也是可憐。
「孫太醫,當年皇後娘娘指使你干的事,你最好如實說來,否則本宮和陛下,便是太後娘娘,都不會輕饒了你!」
孫太醫剛嚇跪,魏貴妃威脅恐嚇的聲音就壓了下來。
嚇的孫太醫頭都不敢抬,跪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發抖。
乾帝冷眉豎眼,又是這個孫太醫,現在多看孫太醫一眼,乾帝想殺他的心就重一分。
「說!你都知道些什麼?若敢有半句虛言,朕滅你九族!」乾帝一聲吼,孫太醫差點就要嚇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