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伺候的全貴公公听了之後,恭敬的頷首,「奴才領旨。」
然後全貴公公就退了下去。
「等等。」
全貴公公沒走兩步,就又被乾帝給叫住了。
「陛下還有何吩咐?」全貴公公又折了回來。
「你此去,若是卿兒在裴家,讓她進宮來一趟,朕想見見她。」乾帝語氣中透著幾分想念。
就像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孩兒的那種想念。
全貴公公一听就知道了,恭敬道,「是……」
然後就出宮去裴家上香。
不多時,勤政殿的一個小太監便悄悄的去了棲鳳宮。
此時慕溪鳳正閉眼假眠的躺在美人榻上,冷艷的妝容帶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儀。
「奴才參見公主。」小太監哈著腰,低下頭給慕溪鳳請安。
刷的一下,慕溪鳳睜開了雙眼,那雙美目中,一閃而過的冷涼,「又有什麼事兒?」
聲音更是冷涼,就跟外頭那冰冷的井水一般沒有溫度。
自從溪鳳公主在九龍山出了那遭事之後,整個人性情大變,冷冰冰的,宮里的人,連正眼都不敢瞧她。
先前只因有個宮婢,多看了慕溪鳳一眼,就被她活活給杖斃了。
從那以後啊,宮里的人,見到慕溪鳳,就跟見到了活閻王一樣。
見到她都得繞道走。
小太監不敢抬頭,只低聲稟報,「回公主,方才宮外有人來稟報,說是裴大人昨夜過世了。」
「裴大人?」慕溪鳳從美人榻上爬了起來,眉眼間閃過一絲驚愕,「哪個裴大人?」
「回公主,是裴震裴大人……」小太監抬頭一眼,然後又迅速的低下頭。
「裴震死了?」慕溪鳳意味不明的口吻道。
「奴才剛剛在陛下那兒听到的,陛下派了全貴公公出宮,前去給裴大人上柱香。」小太監把他听到的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呵,死了好啊,死了就一了百了。」慕溪鳳輕笑一聲,盡是冷涼。
嚇的小太監是頭皮一緊,把頭壓的更低了,公主這麼笑,可真人……
「本公主知道了,下去領賞吧。」慕溪鳳一擺手。
對小太監來說,那就是恩赦一般。
「是,奴才叩謝公主。」麻溜的就退了下去。
雖然公主性情大變之後,冷是冷了些,可每回給的賞賜,卻是極大方的。
夠他宮外的全家花銷好幾年的。
否則也對不起他提著腦袋給公主賣命啊。
小太監退下之後,空曠的寢宮中,就只剩下慕溪鳳一個人。
慕溪鳳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死了,裴震你倒是死的輕松,既然你死了,那你們裴家欠我的,一筆勾銷了。」
裴家該死的,都已經死了。
裴家現在, 也就剩一個裴少楓了。
想起裴少楓,慕溪鳳不禁心底一抽,像是被人刺了一下。
隱隱泛疼。
慕溪鳳深吸一口氣,就算讓自己變得冷血無情,可這顆心底,還是會疼。
真該死!
慕溪鳳眼神冷涼的低頭看著自己的心口處,「你若再疼,我便將你挖出來。」
她不會再為任何人感到心疼,哪怕是裴少楓。
如今的慕溪鳳,早已不是當初的慕溪鳳。
不僅是在後宮中,整個宮中,她都可以一手遮天。
收買了勤政殿的小太監,父皇知道的事,她也能知道。
在這宮中,誰若對她不仁,她便百倍還之。
如今就連趙雪蓮都不敢來招惹她。
說起來,趙雪芙那個賤人似乎懷了龍種?
整個宮中,都有她的眼線,包括趙雪芙宮里。
只是趙雪芙並未宣太醫確診,慕溪鳳淡淡一笑,卻冷得令人頭皮發麻。
這回又有好戲看了。
冬香打賞了方才那小太監回來之後,便見慕溪鳳笑的冷涼,「公主……」
「去告訴芙蓉宮的人,本公主要知道,趙雪芙是否真的有孕了?」慕溪鳳的眼中,除了冷,還是冷。
「是……」冬香頷首,表情有些糾結。
公主變成這樣,最心疼的就是冬香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公主從一個率性灑月兌的人,變成如今這般冷酷。
「你想說什麼?」冬香跟她的時間最長,慕溪鳳一眼就看出,她有話想說。
「公主,裴大人過世,鎮遠將軍必定……」
然而,冬香一句話沒說完,只是提到了鎮遠將軍,尚且都沒提裴少楓的名字,便迎來慕溪鳳的一記冷眼。
嚇的冬香立馬就跪了下去,「公主恕罪,是奴婢多嘴……請公主恕罪……」
「冬香,看在你跟了本公主這麼長時間的份兒,本公主便原諒你一次,自己下去領二十板子。」慕溪鳳的聲音很輕,卻很冷。
「是……謝公主……」冬香苦著一張臉就退了下去。
裴少楓這個名字,現在是公主的忌諱。
誰都不能提。
哪怕是沾邊兒都不行。
她是犯什麼糊涂了,竟會在公主面前提裴少楓!
冬香知道,要不是她跟隨公主已久,等著她的,便是杖斃!
一個時辰後,全貴公公來到了裴家。
人死畢竟是個晦氣的事兒,這天也依稀下起了小雨。
全貴公公不耐的甩了甩手里的拂塵,然後大搖大擺的進了裴家。
全貴公公代表的是乾帝,分量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裴少楓作為孝子,披麻戴孝的迎接全貴公公,「公公親臨,下官不勝惶恐。」
但其實,裴少楓哪會不知道,若不是陛下的旨意,全貴公公又怎會親臨?
「將軍客氣了。」全貴公公那絕對是個見人下菜碟的人精,裝模作勢的虛扶了裴少楓一下,「人死不能復生,還請將軍節哀順便。」
裴少楓現在身價可比以前高多了,陛下親封了鎮遠將軍,遠超過了以前少將軍的軍職。
然後又像是眼尖兒的瞧見了裴卿卿和白子墨也在,全貴公公連忙就湊到了裴卿卿面前,「奴才見過卿公主,見過侯爺。」
出宮前,陛下來特意交代了,若是裴卿卿在裴家,就要她進宮一趟。
「公公不必多禮。」裴卿卿淡淡的頷首道,淡然的面上看不出喜怒。
不過全貴公公看她穿了一身白色的孝衣,便知她是在為裴震戴孝。
倒是沒想到,裴卿卿還會為裴震戴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