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她沒有個正兒八經父母給取的名字,但也沒別人叫裴卿卿了吧?
用得著這麼一驚一乍的嗎?
虧他還是個世子呢,懂不懂什麼叫內斂啊?
不過裴卿卿似乎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個事兒。
北宮琉怎麼會在這里?這里又是哪里?她不是和白子墨一同出了霍家嗎?
白子墨不是說要送她回去嗎?
可這地方,她很確定,並非裴家。
「……」北宮琉被她翻白眼的樣子搞得啞言了。
他竟反倒被裴卿卿鄙視了!
他只是沒想到,白子墨會看上一個庶女?
他還當白子墨看上的是誰呢?
合著裴家嫡出的大小姐看不上,卻看上了庶出的三小姐?
北宮琉看她的眼神,也越發的新奇了起來。
可裴卿卿卻懶得顧及他的打量,掃了一眼這個房間,「這是什麼地方?」
北宮琉愣了一下,然後隨口說道,「侯府。」
「侯府?」這回換裴卿卿不淡定了,「我怎麼到侯府來了?」
她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跟北宮琉說話。
白子墨不是說要送她回裴家的嗎?
怎麼把她帶到侯府來了?
瞧外面的天都黑了,她若遲了回去,豈不是給了曲氏抓她話柄的機會嗎?
指不定曲氏又要說成什麼樣呢?
想著,裴卿卿便自顧自的穿好了繡花鞋。
「想必是你醉酒,侯爺才將你帶回府的吧。」北宮琉說著,便見她穿好了繡花鞋,意味不明的口氣道,「你要走?」
從他認識白子墨以來,除了白子墨的舊愛,還沒見哪個女人踏入過侯府呢。
更何況還是白子墨親自帶回來的女人。
裴卿卿,這是白子墨新歡的架勢?
可此時的裴卿卿,卻並未注意到北宮琉話里有話的意思。
「天色已晚,我若再不回去,家中人該擔心了。」說是這麼說,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說擔心是假,她‘家里’的那些人,只會逮著機會詬病她,抹黑她才是真的,「煩請世子代我告知侯爺一聲,今日相助之情,我一並記下,來日有機會再行答謝,告辭。」
說完,裴卿卿只留著北宮琉一個背影便走了。
北宮琉還稍微愣了一下,隨即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錯過了許多好戲呀。」
方才裴卿卿說的是,一並記下。
也就是說,她與白子墨之間,還有‘恩情債’在?
這就好比戲折子里說的一樣,不是女的欠了男的,就是男的欠了女的,總歸,男男女女注定要糾纏不休。
他瞧著,這裴卿卿與白子墨之間,似乎亦是如此啊。
看來他得再去找玖月打听打听,看看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好戲!
……
等裴卿卿回到裴家,天色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了。
一進門,便見管家張伯侯在這里,顯然是等候她已久的樣子。
「三小姐,你可算回來了!」不難听出張伯急切且隱忍著不耐的口氣。
裴卿卿一听就知道,恐怕又有麻煩事了,「張伯有什麼事嗎?」
能勞張伯在此等候,想必是曲氏的意思吧?
「老爺和夫人等候三小姐多時了!夫人吩咐了,三小姐一回來,就趕緊去見老爺夫人!」
張伯的話,毫無意外的印證了裴卿卿的預料。
只不過她卻沒想到,這次還有父親。
「我這就去見父親,有勞張伯了。」裴卿卿淡淡點頭,就向正廳走去。
正廳里是燈火通明,裴震和曲氏都在等著她,只是臉色卻不太好。
「父親,母親。」裴卿卿一進來,就給他們見禮。
這麼晚了不回房安歇,在這兒等她,無非是想借她晚歸的事來說事。
「這麼晚了,你跑哪去了?」裴震面帶怒氣的一拍桌,那眼神,像是怕別人看不出他的凶狠一樣。
「是呀,卿兒你怎的如此晚歸?看把你父親擔心的!再說你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的再外面夜不歸宿,傳出去豈不是影響你的名聲嗎?」曲氏也緊接著附和道。
那一臉關心的嘴臉,瞧著要多真誠就有多真誠,但卻掩蓋不住那雙眼中的幸災樂禍。
裴卿卿嘴角勾起淡淡的譏笑,擔心?
父親那樣子,像是在擔心她嗎?
至于名聲,她一個庶出的小姐,又在曲氏多年的引導下,能有什麼好名聲?
而且她壓根兒就不在乎什麼好名聲。
現在的她,可沒打算做什麼好人。
說她夜不歸宿,不就是在明著暗著抹黑她嗎?
但表面上,裴卿卿還是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母親教訓的是,下回我早些回來便是,今日是一時盡興,與徐姐姐多喝了兩杯,這才耽誤了回府的時辰,還請母親見諒。」
這話,是說給曲氏听的,也是說給裴震听的,算是她對晚歸的解釋。
不過父親等在這里,難道不是為了陪曲氏來演戲的嗎?
倒是曲氏听的一愣,「徐姐姐?」
曲氏一時沒反應過來,哪來的徐姐姐?
管家不是說,是將軍府給裴卿卿送來的帖子嗎?
說起來,曲氏就又忍不住在心里呸了一嘴,裴卿卿這個賤蹄子居然巴結上了將軍府,真是賤人有賤招!
知道曲氏沒明白過來,裴卿卿好心的解釋一句,「徐姐姐便是霍家大小姐霍筱雅。」
「母親有所不知,今日是徐夫人的生辰,筱雅姐姐與徐夫人母女關系極好,便不介意我喚她做徐姐姐。」
她還在等著曲氏出招呢。
「原來如此。」曲氏煞有其事的點頭一聲。
「這算是你晚歸的理由嗎?」裴震突然的叱呵聲顯得格外的突兀,像是怕別人不知道他生氣一樣,「一個女兒家,非但不顧及自己名聲,還在外面給我裴家丟人現眼!裴卿卿,你可知罪?!」
這突如其來的問罪,實在是僵硬的很。
說不是故意為難裴卿卿都不像。
裴卿卿心里跟明鏡兒似的,面上卻不動聲色,嘴角的譏諷勾深,「父親,回來晚了,是我的不是,可我不明白父親的意思,難道我和徐姐姐對飲幾杯,也是給裴家丟人現眼了嗎?」
「你還敢狡辯!」裴卿卿的辯解,毫無意外的讓裴震更加動怒,他怒氣森森的指著裴卿卿,「你今日只是去了霍家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今日侯爺將你帶回了侯府,你以為能瞞得了為父嗎?!」
不只是真氣,還是裝的,裴震倒是氣的咬牙切齒,冷眼瞅著裴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