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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追殺

詩會結束後嵐裳也顧不上失態,急急忙忙往外跑,小娥本打算跟上去,卻忽然發現帶過來的八寶鳳釵還沒送出去,便又回來,小跑到蘇陵陵面前,道︰「這是我家王妃的見面禮,失禮了!」

說完順手撈過嵐裳的披風,向嵐裳離開的方向追去。

身後一個穿綠襖子的姑娘在喬一一身邊嘟囔道︰「果然是鄉野丫頭,一點禮儀規矩都不懂。」

「背後論人長短,敢問穆小姐和街頭那徐屠戶的婆娘有何區別?」蘇陵陵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一旁,那綠襖子姑娘嚇得臉色一白,想要道歉,一抬頭撞上蘇陵陵冰冷的目光,硬是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嵐裳提著裙子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跑了一陣,卻依然不見陳上善的身影,她呼呼喘著氣,一陣風刮過,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穿上披風,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寒戰,將衣服又裹緊了些,艱難地往前邁了幾步。

風透過上好的綾羅綢緞,穿過一層層肌膚內里,好像一根根針刺進了骨頭,嵐裳嘴唇凍得蒼白,她張開嘴,又是灌了一口冷風,「上善——上善——」

她的聲音被風撕扯,被雪吞噬,消散在茫茫天地中,叫了幾聲嗓子便啞了,嵐裳竟覺得喉嚨里涌起一股甜腥氣。

白螺城地處江南,她從來沒有過過這麼冷的冬天。

嵐裳索性躺了下來,身後小娥已經跟了過來,看到嵐裳躺在雪地中嚇得一顆心從胸口一直跳到了天靈蓋,她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發現嵐裳眨了眨眼,她微微松了口氣,將嵐裳扶了起來,迅速地替她將身上的雪拍干淨,又給她重新披上披風,將自己跑了一路有些發熱的手捂住嵐裳的手。

馬車停在不遠處,小娥拉著木偶人一般的嵐裳上了車,小娥將她被雪浸濕的鞋襪月兌了,蓋上厚毯子,又急忙用熱水搓了把帕子,敷在嵐裳的臉上,不一會兒,嵐裳的臉終于恢復了一些血色,小娥重新給她穿上襪子,好不容易讓她身上重新暖和起來,她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抬起頭來,猛然發現自家王妃已經流了一臉的眼淚。

小娥又趕緊浸濕帕子給嵐裳擦眼淚,一邊擦一邊問道︰「王妃你怎麼了?你可別嚇小娥。」

嵐裳緩緩回過神來,嘴邊又極緩的露出一絲微笑,嗓音依舊還是嘶啞的,她咳了兩聲,道︰「小娥,今天的事不要告訴王爺。」

小娥愣愣地看著嵐裳,片刻後很快地說道︰「王妃,你有什麼事瞞著殿下麼?」

「我的過去……我深知我配不上殿下,今日我差點讓殿下丟臉。」

「王妃哪里的話?小娥雖然不懂,但今日王妃才是奪得詩魁的人,當之無愧的才貌雙全,那些整日泡在蜜罐里的小姐可比不上我們家王妃。」小娥一邊哄著嵐裳,一邊掀開車簾往外迅速瞥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經暗了,小娥吩咐車夫道︰「快一點,天快黑了。」

到了王府後,小娥讓廚房熬了生姜湯給嵐裳驅寒,然而嵐裳當夜還是發起燒來,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她又不小心念出了陳上善的名字。

而一旁的大夫戰戰兢兢的,跪下來道︰「殿下,王妃她,她有喜了。」

蘇永夜閉了閉眼,濃黑的眉皺得緊緊的,大夫瞅著他的臉色,心道今天莫不是要被秘密處決在這兒了吧?

良久,蘇永夜又緩緩睜開了眼楮,聲音里听不出什麼情緒,道︰「今天你沒有來過王府。」

大夫急忙點頭︰「是是!小人沒來過王府!」

蘇永夜似是十分疲憊了,一手揉了揉眉心,另一只手揮了揮,大夫如獲大釋,連滾帶爬地離開了王府。

不一會兒小娥端著藥過來了,在門口輕聲道︰「殿下。」

朔王點了點頭,小娥輕手輕腳地過來,將藥碗放在了一邊,正準備出去,蘇永夜忽然道︰「今天去東鄉侯府的詩會發生了什麼,你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小娥擔憂地看了床上昏迷的嵐裳一眼,蘇永夜忽然低聲喝道︰「說!」

小娥嚇得趕緊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看蘇永夜的神色。蘇永夜雖然總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樣子,但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在他身邊待久了也便明白了他的脾性,蘇永夜平時說話還算溫和,但現在這個樣子,顯然是動怒了。

小娥心里斟酌了一番,覺得惹王妃生氣不如惹朔王生氣可怕,當下便將白天發生的事仔仔細細地告訴了蘇永夜。

蘇永夜听完後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小娥覺得背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又囁嚅著開口道︰「殿下,奴覺得雖然王妃有什麼事情瞞著殿下,但是王妃是對殿下是有真心的,不然今日也不會應下那喬家小姐的刁難。」

蘇永夜回頭看了嵐裳一眼,嵐裳似是做了噩夢,兩道細眉緊蹙著,蘇永夜伸出手將那中間的褶皺撫平了,輕聲道︰「你出去吧。」

小娥呼了口氣,站起身退出去了。

蘇永夜看著床上在夢中痛苦的人兒,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阿嵐啊,你且叫我,拿你如何是好?

辭鏡和孫弦寂兵分兩路,一個跳窗一個走正門,先後離開了如春樓,辭鏡走了一段猛然發現自己被跟蹤了,大冬天的,一只碩大的耗子拖著細長尾巴從台階旁溜過去了。

辭鏡還在奇怪這些人明明知道她在哪兒為什麼還要藏藏掖掖不肯直接出來對峙,一轉身眼前便多出了三個黑衣人,大冬天的,一片素白的大街上,這三個黑衣人非常的顯眼,辭鏡眼角抽了抽,她居然被跟了一陣才發現,覺得有點丟臉。

那三個黑衣人手中各自多了一把短刀,刀刃上泛著幽藍的光,辭鏡嘖了一聲,居然還在刀上抹毒,要不要這麼陰狠?

三個人很好的向辭鏡詮釋了就是要這麼陰狠,黑旋風似的齊齊向辭鏡刮來,而辭鏡出門時也沒料到自己會被發現,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會被這麼圍剿,所以身上寸鐵未帶,甚至連塊銅板都沒有。

不管了,先揍了再說吧。辭鏡打定主意,伸手要解披風,但一解開一陣冷風便灌進了脖子,凍死骨辭鏡急忙又裹上了。

辭鏡在三人的圍攻下左躲右閃,有點捉襟見肘顧此失彼,身後的披風被刮破了一刀,那豁開的口子瞬間變黑了。

「這麼毒?!」辭鏡低叱一聲,從披風中伸出手,兩道白綾從袖中飛出,迅速地卷住了兩個黑衣人的手腕,但是那黑衣人腳下像是被什麼黏住了一般,她用了幾分巧力依舊拉不動,而身後的黑衣人再次沖了上來,辭鏡向後一仰,那閃著幽藍的刀刃從她面門上劃過,辭鏡提氣一躍,一腳便向那黑衣人脖子招呼過去。

那黑衣人躲閃不及被她踢飛,辭鏡又收回白綾,不退反進,迎面對上那兩個黑衣人,但就在他們二人將短刀刺過來時,她忽然躍起,一個靈活的轉身,一腳一個踩在了兩個黑衣人的肩上,她腳底向長了針似的,那兩個黑衣人被她踩得臉色一白,舉起短刀便向她的腿刺去,辭鏡輕松地跳起,以常人難以想象地速度抓住兩人的腦袋用力撞到了一起。

那兩個黑衣人撞得眼冒金星,但畢竟是訓練有素的刺客,他們很快便反應過來,三人又一起向辭鏡奔來,辭鏡不得不月兌下礙事的披風,綁發的緞帶不知被風吹到哪個角落去了,一頭青絲被風揚起,在身後翻飛,她一身水淺蔥色的襖子成了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一抹亮色,再加上那張堪稱絕色的面容,幾位黑衣人竟然看得呆了一瞬。

而正是這一瞬,辭鏡已經如鬼魅般逼近,干脆利落地一記手刀落在了一人的肩膀上,那人手一松,短刀落了下去,辭鏡迅速地接過,並將短刀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很快便離開另外兩人四五步遠。

那兩人一頓,辭鏡冷笑道︰「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然而辭鏡低估了這些名叫死士的刺客,她的質問剛說出口,她手里這位便已經自己撞上了抹毒的短刀,一命嗚呼了。

辭鏡一時愣住了,抬頭又看了那兩名黑衣人一眼,那兩人更是不怕死地沖了過來。

辭鏡將手中的尸體往前一推,那兩人配合默契地往兩邊躲開,一人一把短刀向著她揮來。辭鏡體內被壓制了好一段時間的粗鄙氣又暴露了出來︰「我去你娘的四舅姥爺!」

辭鏡袖中的白綾如兩條白蛇,靈活地與那兩名黑衣人糾纏,但短刀鋒利,白綾畢竟只是普通布料,很快就被短刀割了個稀碎,辭鏡後退了幾步,還來不及喘口氣,那兩名黑衣人又齊齊沖了過來。

辭鏡正準備迎上去,忽然腦子好像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她愣在了原地,腦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然而就在她停下的這幾個瞬息之間,那兩個黑衣人的短刀已經向她的胸口刺來。

辭鏡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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