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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緣分!妙不可言

我去看看熱鬧。」辭鏡站起身,走到門口又轉了回來,瑰月正提著茶壺要給自己倒水,見辭鏡去而復返不禁嘴角勾了勾,語氣中的嘲諷不言而喻,道︰「怎麼,不是要去看熱鬧麼?」

辭鏡在桌邊坐了下來,奪過瑰月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道︰「我可能只有待著別動才不會惹上事情,所以這個熱鬧還是別看好了。」

瑰月抬眸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然而樓下的吵鬧聲愈發激烈,大有吵到樓上來的架勢。

「這是準備拆房子麼?」

辭鏡話音剛落,屋頂上便傳來一陣巨大的響聲,瓦片碎石嘩啦啦掉了一地,辭鏡和瑰月眼疾手快地閃開,看著從「天上」落下來的不明物體,辭鏡走近了,發現居然是個穿黑衣的人,辭鏡看了看瑰月,瑰月伸腿踢了踢那人,那人動了動,撐著地坐了起來。

「這位公子,你這是打哪兒來,要上哪兒去啊?」

那人轉著一雙蚊香眼顯然是還沒清醒過來,樓下依舊吵吵鬧鬧的,掌櫃伙計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間客房的屋頂遭此橫禍。

辭鏡和瑰月耐心地等那人回過神來,半晌,辭鏡咳了兩聲,那坐在地上的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但臉上還是灰撲撲的,只看得出十分年輕,二十歲上下,清秀爽朗的五官,一雙眼楮黑且明亮,他看了看辭鏡,又看了看瑰月,一聲不吭地爬了起來,沖著兩人恭恭敬敬地做了一揖,道︰「打擾二位了,在下這就離開。」

「等等。」辭鏡叫住他,還是裝作看不見的樣子,沖著剛剛男子掉下的地方道︰「公子把這房頂撞壞了,怕是要賠償一下。」

年輕男子這才想起來,將手伸進袖中,模了半天一個子兒都沒模出來,瑰月木著臉看著他,他似乎被嚇得不輕,額邊已經沁出汗來,瑰月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弄得和他們倆在搶劫似的,便揮了揮手道︰「你走吧,不用你賠了。」

「不行不行。」年輕男子聞言快速地揮了揮手,最終只得摘下自己掛在腰上的佩劍,那佩劍的劍鞘為銀白色,上面密密麻麻地雕滿了河螺,河螺上瓖嵌著幾顆藍色寶石,那寶石不知被巧手的工匠切了多少個面,外頭的陽光透過被砸壞的房頂,落在這些寶石上,閃爍著耀眼的光澤。

應是把價值不菲的劍。

「在下的錢袋被偷了,不知用這把劍相抵如何?若二位肯等,在下先回去拿錢。」

瑰月道︰「你家在哪兒?」

年輕男子眨眨眼,搓著手道︰「小地方,二位可能沒听說過,在白螺城。」

辭鏡心頭微微一跳,「你叫什麼?」

年輕男子似乎詫異于這個老婆婆怎麼一見面就問自己的名字,一雙濃黑的眉微微挑起,但是想到自己也不是什麼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便做了一揖道︰「鄙姓陳,名上善。」

緣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這都讓自己給遇著了。

辭鏡在心中默默感嘆,陳上善看著辭鏡,心里也在揣測著眼前的人,這老婆婆一直盯著剛才他掉下的地方,偏著頭將耳朵往他這邊靠,看來是個盲人,至于旁邊的年輕人,眉目陰沉,耷拉著一雙下垂眼,沒有一絲表情,整張臉都寫著四個字︰你欠我錢。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劍,這劍是他爹交給他的,據說是陳家的傳家寶,但是這話說出來他並不信,哪有傳家寶這麼新的。不過這話他不敢講給他爹听,若是讓他爹听到,就算他已經這麼大了估計也會把他摁在長板凳上家法伺候。

既然不是真的傳家寶,那麼交出去也沒什麼,他剛剛莫名其妙被人追,他會一點功夫,但是並不如何高明,勉強保命罷了,那人將他逼著趕著讓他上了這客棧的房頂,眼見著已經追到了,他正準備拼死一搏,那人卻將他一腳踹了下來。

雖然他不是故意砸了人家的屋頂,但是現在去抓那個罪魁禍首顯然是不可能的,而眼前這個老婆婆看起來慈眉善目好說話,但她身邊這個年輕人就不太好溝通了,劍乃身外之物,交出去就交出去了,大不了回去被他爹揍一頓板子。

前提是他還能回去的話。

陳上善的腦中已經想了一大圈,辭鏡眨了眨睜得有些酸痛的眼,問旁邊的瑰月道︰「小艾啊,你覺得怎樣?」

「既然你執意要賠,那就從這劍上摳一顆寶石下來吧,足夠賠償的了。」瑰月淡淡道。

陳上善聞言干脆利落地摳下一顆寶石遞給瑰月,瑰月低頭看了一眼,道︰「你走吧。」

陳上善拿著劍又是做了一揖,轉身出了門。

然而辭鏡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陳上善便又匆匆忙忙回來, 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瑰月眼神一冷,陳上善急忙道︰「外面有人在打架,借貴寶地躲一躲。」

辭鏡趁他不注意偷瞄了他幾眼,這人似乎和嵐裳口中描述的有些不一樣,畏畏縮縮的,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和嵐裳聯合起來破壞一座城池古老的規矩。

「那外面發生什麼事了?」辭鏡問道。

陳上善扒著門往外瞅了一眼,回過頭來走到桌邊,伸手就要拿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茶,一不留神對上瑰月的目光,他又嚇得縮回了手,道︰「抱歉,在下,在下可以借杯水喝麼?」

辭鏡笑得十分慈祥地道︰「可以可以,喝吧。」

陳上善捧著杯子的手有些發抖,喝下一杯水後才冷靜了些,道︰「外面一撥黑衣人和一撥紅衣人打起來了,我只看了一眼,一個紅衣人被一個黑衣人捅了個對眼,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從二樓掉了下去,我看那黑衣人往這邊走過來我就趕緊回來了。」

瑰月走到窗邊,看了下樓下,這下面是客棧的後院,一口古井,一間柴房,瑰月回過頭來道︰「我們從這兒離開吧。」

他走過來拉起辭鏡,辭鏡半身不遂似的趴在他背上,瑰月瞥了陳上善一眼,道︰「你要一起麼?」

陳上善一愣,立刻點點頭跟了過來。

瑰月背著辭鏡跳下樓,陳上善隨後便跟上,幾人穿過柴房,直接走到了街上。

「等下,那人——」陳上善忽然叫了一句,一個箭步沖到二人面前,揮劍砍倒了眼前一個黑衣人。

鮮血濺了他一臉,手中的劍也跟著那黑衣人一起倒地,陳上善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似乎還不明白這人怎麼就倒下了,瑰月看了地上的黑衣人一眼,陳上善這一劍下得狠,估計是被嚇得忽然使了狠勁。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走吧。」

「他,他是不是死了?」陳上善顫著聲音問道。

瑰月嗯了一聲,道︰「你不走的話我們先走了。」

說完他將辭鏡放了下來,辭鏡放低聲音在他耳邊道︰「你不是和宋臨照約在這家客棧麼?我們走了怎麼辦?」

「這家客棧出了事,誰知道是不是宋臨照故意在試探我們?而且這陳上善有些可疑。」

辭鏡點了點頭,拄著拐杖敲了敲地面,陳上善回過神來,辭鏡笑眯眯道︰「謝謝你救了我們。」

陳上善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是救了辭鏡和瑰月,呆呆地點了點頭,「這是晚輩應該做的。」

「小公子既然功夫不錯,怎麼還這麼怕他們?」

「剛剛那一劍,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把他殺了,我是第一次殺人,我也不知道原來我也這麼厲害——」

瑰月看了不遠處,拉過辭鏡道︰「別說了,有人追上來了。」

先不論這些黑衣人和紅衣人打架是不是宋臨照派人來試探他們,但是他們剛剛發現陳上善殺了他們的人,顯然已經拿他當仇敵了,幾個人舉著刀劍往這邊跑了過來。

瑰月伸手將陳上善手中的劍拔了出來,用的卻是李艾使短刀的招數,一個弓身,一記掃腿,三兩下便將幾人打趴下了,陳上善看得目瞪口呆,辭鏡將他拉到一邊,道︰「走開點,等會血濺到你身上了。」

陳上善︰「……」

瑰月將那幾人處理完,那邊也沒有人再追過來,辭鏡探了探頭,猛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瞎子,于是又揉了揉脖子,道︰「小公子,那些人都死完了沒有啊?」

陳上善支支吾吾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死,死完了……」

傍晚的時候瑰月和辭鏡重新回到客棧,那客棧掌櫃站在櫃台前唉聲嘆氣,整個客棧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樓梯被砍得東倒西歪,樓上的橫欄也斷了,桌椅板凳更是每一張是好的,盤子碗碟碎了一地,還有一具具鮮血淋灕的尸體,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辭鏡只覺得有些反胃,而陳上善已經迅速地退到了門口吐去了。

掌櫃看到他們,認出他們是不久前才來打尖的客人,連做了幾揖道︰「抱歉了客觀,小店現在是不能住人了,客觀的定金現在就退給你們,非常抱歉。」

掌櫃的再三道歉,說著說著居然抹起眼淚來,辭鏡擺擺手道︰「唉,掌櫃的做生意也不容易,這些錢就不用退了,拿來修修客棧吧。」

掌櫃的道︰「我這店出了這麼樁事哪還能開得下去,現在連修繕的錢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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