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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奪回嫁妝,馬方姨娘被罰!【文字版VIP】

梳妝盒表面上是極好的小葉紫檀木盒,色澤光度都是極好的,這一摔下來小葉紫檀木盒硬應生生斷裂一角。

小葉紫檀木、大葉紫檀木在同類木材中是頂級的好東西,好的小葉紫檀木、大葉紫檀木不懼水不懼火,更何況被摔下便裂開的道理,那丫環撿起來,又仔細看了眼,驚色道︰「夫人這梳妝盒表面像是小葉紫檀木,其實只是刷了一層相似的漆,里面全是亂木渣,這東西便是街上那些平民婦人都不會買的爛貨。」

另外兩個整理的則是將落在地上的金釵等物拿起來,暗自模了下,「 」的一聲從中間掰開,看到里面的東西眼中閃過絲絲冷意︰「夫人,這金釵也有問題,表面只涂了一些金粉,里面全是低賤的銅材。」

「夫人我這里也有問題……」

「夫人,綢緞大多被換過,沒換的樣式全是老款,材質也差多了。」

「夫人,這份嫁妝里以十件里被換六七樣爛貨充數為率,其它沒換的不是款式老舊,便是些文房四寶這些女人不喜歡的玩意。夫人,大小姐這份嫁妝里被人換過了,根本不是府中出來的!」

王氏緊張的身子一歪,不可置信看著這份嫁妝,她沒想到自己想了那麼久想奪來的嫁妝,竟然全是一堆爛貨,那她還貪個什麼勁。

方姨娘和丁安兒面色也是一變,臉上明顯帶著失望之色!

劉氏卻是從梳妝盒摔落的瞬間臉便沉下來,听著丫環嬤嬤的稟告,那一張臉是越來越沉,最後陰黑無比,抓著另一側的茶杯,便狠狠砸向立在一側臉色慘白,有些慌亂的馬姨娘。

「啊!」馬姨娘本來心慌意亂,哪里注意周圍,竟硬生生被茶杯砸了個徹底,她只感覺額頭立即泛出一絲清涼膩滑的感覺,疑惑的伸手模去,卻見滿手全是鮮紅的血,尖叫聲響的更大︰「啊,流血了,流血了,快給我叫大夫來,快去!」馬姨娘身側的歡兒驚了下,看著大廳眾人面色陰沉,猶猶豫豫的不敢動,馬姨娘卻是恨的踹了她一腳,歡兒心想馬姨娘是老爺心頭肉,還是要以她安全為重,便匆匆出府去請大夫。馬姨娘立即用絲帕沾著血,心里一陣緊縮,不會破相吧,不會破相吧!

都說美貌是女人最在乎的,此時的馬姨娘腦子亂轟轟的,在原地急的團團轉,而王氏方姨娘在劉氏砸茶杯時,立即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當初馬姨娘費盡心思在大庫房的權,後來又借丁紫出嫁為由將嫁妝都搬了去,這才多久的時間嫁妝便變成一堆破爛,這一個月她又常常在外面跑的勤,分明是她換了上好的嫁妝,以爛貨充數,外表看起來丁紫還是嫁的風風光光的,其實那價值連原本百分之一也沒有,這招很是高,也黑的很!

要說王氏和方姨娘雖說想貪丁紫的嫁妝,可到底怕做的太明顯弄出什麼事不好收場,打算最多貪上一部分便算了,馬姨娘幾乎貪了大半,那些留著的都是老舊的東西,本就不適合丁紫,她們看不是馬姨娘良心發現給丁紫留了點,而是那東西她根本沒看上!

黑!太黑了!太毒了!太損了!

「哼!去!給我狠狠的打!」劉氏這茶杯砸上卻卻不罷休,氣的胸水起浮不停,沖著帶來的丫環嬤嬤命令道。

本來查看這些換過的嫁妝便心里恨的要死,這些丫環嬤嬤早已摩拳擦掌,听劉氏一說「嗖」的沖上前,抓著馬姨娘的頭發「啪啪」的巴掌聲響起,那股狠勁,恨不得一掌甩出馬姨娘一口牙般。

馬姨娘本就心慌,此時再一被打,更是腿上一軟便跌在地上,雙眼有些發直,但那第二掌又如影隨形打來,任她想逃卻逃不了。臉上火辣辣的痛,馬姨娘心是悲憤交加,使出全力推開打罵的人,尖叫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候夫人憑什麼一上來便打人。」

劉氏一擺手,她帶的人溫順的退到身後,那樣乖巧的模樣,跟剛才上來便打巴掌一臉橫色的樣子簡直是兩個人,馬姨娘氣的胸口憋著一股氣,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候夫人這里是侍郎府,可不是你護國候府,想管教便管教。你出手打的我受傷不說,還讓下人來打我,難道這就是護國候府的規據?我雖然只是侍郎府的一個妾,但也出身尚書府,平時做事小心謹慎,斷不會讓人覺得我蠻橫,候夫人說是嗎!」

馬姨娘也想明白了,反正她已經被打了,還能有什麼最壞的結果,還不如硬到底不承認,護國候府又能拿她如何。這一次尚書府雖然丟了臉面,可也不是說欺就被欺的,想要鬧崩了,護國候候也要考慮清楚了!

「來到侍郎府都沒茶招待嗎,倒茶!」劉氏卻是冷冷一笑言道,她安靜的坐在一側周身一瞬間多出種不怒而威的氣勢來,任馬姨娘嘲諷也覺自行矮人一頭。

「還不快去倒新茶來。」丁紫眼楮一眯,連忙對身側的喜兒道,喜兒快速離開,不一會帶了茶壺換了新杯為劉氏換茶,劉氏拿起茶杯緩緩撇了茶渣子,卻是不喝又摞回桌面,「丁侍郎每月俸銀不多吧,據說也是個清明的好官,我倒是看出來了,外面傳言不假。連給客人喝的茶也這麼粗糟,怪不得打我們大姑娘嫁妝的主意呢。不過這嫁妝護國府給了大姑娘,那就是大姑娘的,我們便是不收回來,便是給她送葬,也絕計不會便宜了那些個不要臉貪財無恥的下賤胚子!」別看劉氏平時溫和的很,罵起人來,卻是不要錢的一個接一個丟出來。

馬姨娘捂著額頭,不一會額上的血便沾濕了手帕,她心里更是煩躁︰「候夫人做事可要有憑證,我們侍郎府說不上名門貴冑,也是官宦之家,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摘污的!」而這話可是高抬了侍郎府,分明在提醒王氏等人,若是被鬧開了,不但是她好不了,整個侍郎府也好不了。必竟大齊對于出嫁女子的嫁妝可是有明文歸屬規定的,便是那些娶上門的小妾雖無名份,也同樣有自己嫁妝的分配權力,外人是不可貪污的。馬姨娘也很清楚王氏和方姨娘同樣動了嫁妝的心思,而且這些年來她們也以各種名頭也是貪了一些,只不過物件不多,所以不顯而已,但這不代表她們手上就干淨。

王氏方姨娘臉上微微一變,王氏沉思下便道︰「候夫人稍安勿躁,一切還是問清楚為好,省得冤枉了人,反倒讓候夫人名聲不好,豈不是不妙。」馬姨娘眼底縈著得意,她倒是突然想到一招,打死不認然後……反正爭吵出去肯定說什麼的都有,她還就不怕了!

「姨娘,姨娘,大夫來了,大夫快看看我們姨娘有沒有事。」歡兒正巧帶著大夫奔進來,大夫立即查看了下馬姨娘額上的傷,開了些止血袪疤的藥。

「大夫,我這頭上不會留疤吧!」馬姨娘神色滿是緊張,那大夫連連搖頭,「姨娘放心,只要配著我的藥絕對不會有事的,但是近日切忽沾水刺激傷口等物,不然……既然沒有什麼事,老夫先告辭了。」

「大夫這邊請。」歡兒遞了銀子送大夫離開,卻沒注意丁紫看向那大夫離開的方法,眼中閃過絲絲冷意。

壽安堂頓時安靜下來。

馬姨娘氣的呼呼直喘氣,語帶指責道︰「候夫人,您如此不知輕重,可知美是每個女人的命,您如此殘害是何居心。便是你年歲大了,也不可如此嫉妒于我,好在我吉人自有天象,臉上不會留下疤痕,若不然我與你沒完。」

「噢,怎麼個沒完法?殺了我,還是剮了我?憑你也配!馬姨娘你可別忘了自己是個什麼身份,張口閉口尚書府出來的,可知你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現在侍郎府就是你的天你的地,你卻這麼心念著尚書府是何道理。你也不過就是侍郎府的小妾,我便是因為你貪污大姑娘嫁妝讓丁鵬休了你,他都不敢有二話,你信不信!」劉氏拉過丁紫的手,滿臉傷感,「我今天才知道紫兒在侍郎府過著什麼日子啊,這嫁妝不明不白被人貪了去,府中沒有一個為你聲討的,倒是我這個舅母有個母字,就絕不會讓你吃虧的!」

丁紫適時紅了眼眶,直搖頭,臉上甚是委屈與失望。

「候夫人,事情還沒調查……」王氏听這句句指責連忙要解釋。

「調查,老夫人還想怎麼調查,馬姨娘為籌備紫兒婚事要了嫁妝去,現在嫁妝卻被換了下等貨,還查什麼?老夫人不會連這點問題都想不透吧!」誰會想不透,那豈不是老糊涂了!王氏眼中暗了暗,暗自咬牙,訕笑,「自然是如此!」

「不,這嫁妝當初從大庫房拿來我放在攬月閣便沒動過,當初為了緩和與大小姐的關系,我還自行掏腰包添了些嫁妝,絕沒有貪這嫁妝的可能。倒是這嫁妝轉過幾手,怎知其中就沒有錯漏呢,再說姐姐當年死的早,她在府中向來是吃穿不愁的,她這份嫁妝少有人動過,怎知不是當初嫁妝本就有問題呢?」

王氏眼中流光一閃,說的沒錯,若是能將這嫁妝攀到護國候府拿了下等貨給女兒送嫁,不但不用賠,還能再要來一份,那可是……「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姐姐這話說的倒也有幾分理。」方姨娘也瞬間明白過來,順著馬姨娘便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此時卻突然有一道低笑聲傳來,眾人疑惑,卻看到丁紫本來安靜坐著,此時用秀帕捂著臉笑的前仰後合,那又清亮的雙眼有著一種透徹世間所有陰謀詭計的純透與深銳,看的眾人心里發寒。丁紫一直笑一直笑,不說半句話,只是不停的用著雙眼掃視王氏馬姨娘方姨娘,丁寧兒,便是白姨娘丁安也沒放過。

那雙眼楮比最純透的黑珍珠還黑亮,比世上最深的譚水還要望不見底,比最鋒利的寶劍還要殺人不見血,眾人只覺得瞬間有種被無數只針刺的千瘡百孔的感覺,便是坐著也感覺全身的不舒服,同時心虛的轉過頭,不敢看丁紫,整個壽安堂大廳里只是不斷回蕩著丁紫越來越詭異的笑聲。

許久後,丁紫笑聲已停,整個大廳落葉可聞,然而此時王氏幾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感覺到汗濕的背後,心里卻是一震!丁紫什麼時候這麼可怕了?她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女,便是變厲害也不會令她們有有如墜如火中烤的氣勢,那只是她們心虛而已,對,只是這樣!

劉氏深深看了一眼回復平靜的丁紫,此時的她靜靜端起茶飲用,卷翹翩蝶般的睫毛像小扇子緩緩垂下,遮住了她眼底的一切情緒,可她雖是安靜的坐著,卻給人一種很沉重的感覺,讓人時刻緊緊著心,無形中對她心生畏懼。越是安靜,越是令人不安,越是讓人害怕于她。只是一名十三歲的少女啊,何時變的如此深沉氣勢不凡,便是她年輕的時候,不,便是現在,她也沒有信心能如此輕易打碎別人的心。

劉氏知道丁紫這是在助她將事情繼續處理下去,冷哼一聲︰「馬姨娘這話說出來,簡直讓我懷疑你腦子里到底裝些什麼東西,莫不是心里太黑,腦子燻的變成髒東西了吧。先不論大姑娘嫁到侍郎府十三年有余,以前的嫁妝自己的首飾打賞到府里下人多少,若是真是當時護國候府用了下等貨充嫁妝,豈會沒有一個下人抱怨一二,豈會一點風聲沒傳出來。便是這嫁妝在府中放了十三年,我佷子佷女一直無緣使用,可在侍郎府幾次經手就存在多大的問題。可是前面幾次經手,難道府中沒有對單交接的,有什麼問題豈會一次都發現不了?為什麼偏偏馬姨娘拿過後便出事了呢,我想馬姨娘該給個合理的解釋才對!」

「候夫人也說這嫁妝幾次交接了,其中哪里出了問題,也不一定只在我這里出問題吧。」

「不,我只相信真實證據,就是真正的嫁妝!只要派有搜搜侍郎府,一切慌言不攻自破!」

「候夫人開什麼玩笑,你雖是候夫人,卻沒有資格搜一官員府邸。你便是身份再高,也不能如此辱沒侍郎府!」馬姨娘立即出聲喝止,卻在看到劉氏眼中泛著的笑意時,身子硬生生打了個冷顫。

「是啊,候夫人,如此做未免太過了,你未免太不將我這個老婆子看在眼里了。」王氏臉上無光,劉氏一進屋便給她下馬威,又是要嫁妝又是在她面前打人的,可是半點沒將她看在眼里。王氏這輩子奮斗這麼久也不過是四品文官之母,丁鵬在朝上沒有什麼突出的政績,連給她爭個誥命的資格也沒有,正因為沒有,沒有一個突顯她身份的東西,她最看重的便是臉面地位。一而再再而三被劉氏踐踏,她那一張老臉,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簡直是面無人色!

「過!當然不過!說起來,馬姨娘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嫁妝轉了幾手,到底在哪丟的也不知道。好在我大齊先祖便英明神武,今朝天子更是愛民如子,對朝中貪污納垢的事最是不容。這貪污先逝女子嫁妝大齊倒也辦過幾次大案,噢∼那些人最後什麼結果了?嫁妝不但被搜出來,而且還被流放甚至有些貪得無厭的,充了軍妓,慰問前線的將士,我說倒是便宜她們了,死後還留了這些個好名!呵呵呵……」

馬姨娘臉色刷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楮望向劉氏,方姨娘王氏也白著臉,劉氏慢悠悠繼續道︰「所以這事你一句我一句是說不清的,侍郎府也是官家府邸,我來搜確實不太好。就讓我護國候府下人拿著我的貼子給京兆尹,反正這些嫁妝還在這里,一直也沒出過侍郎府,只要他派押差這麼一搜,真假如何立即分曉,你我都解了疑惑也不用你我的人動手,倒也顯得公平的很。」劉氏拿出貼子給了身後丫環,那丫環抬腿便要走。

王氏驚的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這若是驚動京兆尹,她們府中可能皆受連累,丁鵬那里也不好過。現在她才驚覺,那是護國候府的嫁妝,那是二品開國大員府的嫁妝,那是當年聖上都敬受有佳的高門貴府,便是京兆尹也都要給護國候府的面子,這事若是鬧到衙門,不但整個侍郎府將受到前所未有的流言蜚語,皇上那里也會埋下堵心的引子,根本不會理會她們府中死活。京兆尹若是判的重一點,雖不至滿門操斬,丁鵬的官也做到頭了!

因為沒有人比她們清楚,她們的手都不干淨,京兆尹來,她們誰都跑不來。馬姨娘更是驚的咬了舌頭,痛呼的直捂嘴,一時半會沒說出話來。

王氏沉下心思,立即沖著馬姨娘冷聲道︰「馬姨娘你休要狡辯,嫁妝搬到你手里,再我這交接出了問題,不是你還是哪個貪了。你還不將真正的嫁妝拿出來,我還能看在你這麼多年來府中出力的份上饒你一命!」

「老夫人這話可就不對了,我這嫁妝拿回攬月園後便沒動過,倒是以前我掌府中中饋幾年都沒事,怎麼到白姨娘手中沒多久就又是我們食物中有毒,嫁妝又被換,若說她沒問題,誰也不信啊!」馬姨娘差點咬碎銀牙,她自然知道王氏那老婆如此說就是要將所有罪名扣在她腦袋上,她豈會如了她們的願。

「行了!今個這嫁妝如果拿不出真品,我必要去京兆尹那走一趟,你們若不想勞煩朝庭命官,今個就讓我護國候府的人搜府。便是連紫兒智兒那我也要搜,省得到時候你們諸多小話,我就一視同仁。今個辦不成老太君的事我交不了差,我也定要讓你們比我慘十倍!」劉氏一拍桌子,大喝一聲,王氏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讓個外府的人還不是奉了皇命的女子搜府,那是對整個侍郎府的污辱,但劉氏來搜卻好過京兆尹,今天的事明顯不出個結果劉氏不會罷休。王氏只覺得她一張老臉上的肉氣的不斷抽搐顫抖,只能沉重的點點頭。

劉氏沖著身後揮揮手︰「拿著這份禮單帶著府中人搜府,尤其是幾個姨娘的屋子里,可搜仔細了!」

「是夫人!」劉氏身後兩個嬤嬤一個丫環拿著禮單下去,不一會將府外等候的十余名護國候府下人招進來搜侍郎府,王氏一見這陣仗,顯然劉氏就是為此而來的,她心里一慌,難不成護國候府早知道雲齊柔的嫁妝有異,或是女兒去了這麼久舍不得了,正好借此機會奪回去!

看著一旁安然坐著的丁紫,王氏眼中閃過絲光亮︰「要說這嫁妝本就是紫兒的東西,拿回護國候府倒也好,反正你出嫁時還要取回來,不過只是暫放而已。不然下次護國候府再來個人,我們可受不住那雷霆怒火了,呵呵呵。」

丁紫抬頭,看著明顯在暗語她的王氏,眼中更是黑亮的深沉。骯髒的老太婆,到這種時候還不死心要貪嫁妝,現在還挑撥她與護國候府的關系。她根本不考慮若她是那些無腦的小姐,真以為護國候府不舍嫁妝說上兩句,就徹底與護國候府有了隔閡,這事不論誰看護國候都是為她出頭,她做了那般好壞不知的事情誰還能看重她。

王氏啊,你太貪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丁紫眼神只是一掃,看遍眾人神色,便低頭捧著茶杯不言不語,氣的王氏直凶狠狠的瞪著她,要不是劉氏眯著眼楮望過去,王氏都恨不得一下瞪穿丁紫才罷休。

而護國候府十余人搜侍郎府的成效卻是極大的,她們應了劉氏的話集中搜姨娘們的院子,一個時辰後,不停有人過來傳話送東西。

「稟夫人,在馬姨娘屋子里搜出禮單上的兩匹雪鍛,十只赤金瓖南海珍珠的鳳籫,上好白玉頸瓶一對,上好……」

「稟夫人,在馬姨娘屋子里搜出禮單上珍品瑪瑙一盒,琉璃種翡翠三對,上好……」

「稟夫人,在方姨娘屋子里搜出禮單上龍鳳呈祥金布搖一對,赤金瓖碎水晶頭面一套,赤金瓖大顆東珠一套,上好……」

「稟夫人,在老夫人房中搜出禮單上極品血珊瑚一對,百年人參十顆,補品……」

劉氏眯著眼楮似笑非似笑看著臉上青紅交錯的侍郎府眾人,心里恨的要死,這是多骯髒的一個地方,當初大姑娘怎麼會看上這種人家的男子,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從里爛到外還陣陣發出惡臭,簡直令她做嘔!

「舅母,娘最是孝順的,當年一直記掛祖母的身體,那些補品都是娘送給祖母養身體的,祖母絕不可能是那種貪娘嫁妝的人,紫兒相信祖母。」看著王氏黑白交錯的臉,丁紫溫順的替她辯解,也算王氏雖然貪心重,一直沒下黑手,不然丁紫想替她解釋也難。

王氏臉色徒然一好,看著丁紫滿意點點頭︰「是啊,兒媳婦一直是個孝順的,我也喜歡的很,最她最是疼愛的,可惜啊……這些個下賤的胚子,竟然做出貪污兒媳婦嫁妝之事,我定是不饒她們!」丁紫既然讓她身上干淨了,王氏可不會因為馬姨娘方姨娘讓自己再惹來什麼不干淨,自然要大公無私一些!

劉氏只是冷淡一笑沒有接話,整個大廳又恢復成落葉可聞的寂靜中,時不時有護國候府下人搬來珠寶等物以及稟告之言。

到最後馬姨娘已經跌在地上,靠著椅角面無血色雙目無神,她可是貪了大多數的嫁妝,自然這些東西幾乎全都從她屋中搜出來的。便是她藏著到暗格中的那些,護國候府的下人也有辦法找出來,看著嫁妝一件件搬回來,她的罪好似越來越重。方姨娘也是一臉慘白,她雖然只貪了幾件東西,但都十分名貴,看著劉氏不時投來的冷眼,嚇的膽戰心驚,哆嗦在一旁,本來雙眼驚亮等著將嫁妝收入囊中的丁寧兒也嚇的無神了,她不過十二歲,還從沒見過這陣仗,想著劉氏所說送入軍營當軍妓早嚇的沒魂了,一直木木待在一邊。

兩個時辰後侍郎府各院子都搜遍了,竟然還在丁鵬以及幾個丫環婆子那里也搜到嫁妝單上的東西,王氏漲紅著臉,那些個物件都不是特別名貴的,只說是當初雲齊柔打賞下人的,至于給夫君的也是理所當然,劉氏對此沒多追究,只是讓人將禮單上面的東西劃了,然而便是如此,對照禮單上還缺了近二十件寶物!

「老夫人,你覺得怎麼處理兩位姨娘好?」劉氏這話里不是正經的詢問,不然王氏不會漲紅了臉說不出話,半天憋出一口,「今個候夫人就是為嫁妝而來,我們府上兩個姨娘竟然如此污穢貪婪,我無話可說,全由護國候夫人處理了。」

馬姨娘方姨娘身子瞬間一抖,驚魂不定的看著劉氏,就希望她發發善心揭過此事,更是荒謬的想,若是她失憶就好了!

劉氏冷冷撇著馬姨娘,方姨娘︰「我看在兩家姻親的份上,不將你們送往衙門處置。」卻不給兩人松口氣的機會,劉氏陰冷道,「不過你們兩人竟然如此大膽貪大姑娘,你們府上主母嫁妝,還想以爛貨充數蒙騙嫡女卻是罪不容赦的。就賜馬姨娘拶刑,念在方姨娘懷有身孕不能重罰,但已過三月胎已定型,十個巴掌讓你長長記性。」

「什麼,拶刑!不,不,我哪里受的了,不!不行!」馬姨娘嚇的面無血色,站起身便往外面跑,卻被護國候府的人一把拉住,王氏听到拶刑眉頭也皺了皺,心里一突突,這拶刑一個弄不好手就廢了。可她剛摘了自己,可不敢求情,更何況她也不願意給馬姨娘求請,倒是念在方姨娘懷著丁鵬的孩子,眼露幾分擔憂。

「等什麼,給我行刑!」

這拶刑本是衙門里為了逼供犯人所用之型,將木條夾在手指上,木條上引有繩子兩方一拉,手指便會嘗到錐心之痛,算是酷型中的一種。而每府的後院中為了束服下人們,也設了各種各樣的刑罰,雖然沒有衙門那麼殘忍也都改良過,從低到高分出幾等來,可這拶刑依舊屬于後院酷刑,一般的府里這拶刑不過是個擺設,卻沒想到用在馬姨娘身上。

「你敢用你的髒手踫你不該踫的東西,就要嘗嘗代價,上刑!」劉氏冷冷的道,丁紫的眼中閃過冷酷,雲希雨從沒見過這等陣仗面色有些不好,轉頭看著丁紫安靜的望著,靜秀的側臉上卻泛著一絲陰影,眼中那一份陰戾看的她直心驚。

隨即,她微微握緊拳頭,紫兒會恨是當然的,這馬姨娘該罰,雲希雨嘴角一抿也冷眼望過去。

行刑的是護國候府的人自然不會放水,拉著掙扎不休的馬姨娘串中拶刑,一個按著她扭動個不停的身子,兩個壯實的嬤嬤一左一右拉著繩子,咬著牙一臉狠意「吱,吱」的拉起繩子。

「啊!啊!」馬姨娘雙目赤紅,臉上冷汗涮涮往下落,那叫聲簡直是嘶吼,尖銳的震破人耳膜,她的十根手指瞬間脹紅,疼的她渾身顫抖,才剛覺繩子松了一點,那兩個嬤嬤又是狠勁一使,再次拉緊,馬姨娘倒抽著氣,尖叫的聲音越來越沙啞。

方姨娘那邊的巴掌聲也「啪啪」響起來,甩巴掌的嬤嬤手勁也不小,卻是控制力道,以不影響方姨娘肚子孩子的力道打著,方姨娘雖然對從未有過的屈辱恨意不消,但看著馬姨娘受的罪,只能咬著牙嗚嗚痛呼的承受著十巴掌,便是人家控制了力道,十巴掌下來方姨娘臉上腫的跟兩個大饅頭似的。

直到馬姨娘最後疼的喊不出聲音,躺在地上直喘粗氣,劉氏才讓人結束了這次拶刑︰「馬姨娘,二十件嫁妝,限你五天內給我集齊了,不然咱們官府見!」

然而感慨萬千的道︰「大姑娘死的早啊,留下紫兒智兒也沒個正經母親教,才讓人這麼欺辱了。去,先把這些嫁妝搬到紫竹院里,馬姨娘給我湊齊嫁妝我再一並收回去,便先存在紫竹院吧。紫兒啊,你這府里龍蛇混雜啊,可看好了東西,下次再被人糊弄了去,我便連你也要罰了!」

說罷,劉氏向王氏請辭,王氏臉上抽動根本連笑都不會了,劉氏讓人將嫁妝和馬姨娘那些爛貨的嫁妝都搬到紫竹院,看著丁紫整理了一個屋子專門存放,又交待了幾句這才出了侍郎府。

坐在馬車上,劉氏看著漸漸遠去的侍郎府心中一陣發酸,旁邊的雲希雨卻是紅了眼眶︰「娘,紫兒過的太不好了,女兒好心疼她!」

劉氏抱過雲希雨的頭輕撫著,嘆息道︰「是啊,這種好比狼窩的家,她還能將弟弟平安護著長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我之前還覺得紫兒很聰慧,是個有心機的,現在看來若不是她有這點心機已經不知道死多少回了,這孩子太不容易了。」兩人都紅了眼眶,窩在馬車上交談。

其實今天她們會來,便是丁紫示意的,當初馬姨娘在籌備她婚事的時候,丁紫就學知道她會借這個時機動她的嫁妝,她會讓馬姨娘順利收了嫁妝並讓她與右御史府的婚事過了納吉,便是一舉毀了這份婚事,也給侍郎府那些敢打她嫁妝一個迎頭重擊。便是雲希雨之前的話也有許多是丁紫教的,當初雲希雨與劉氏听了她的話還覺得丁紫想的太多,馬姨娘沒那個膽子,沒想到今個一來,卻發現是她們想的太簡單了!

回到護國候府劉氏向藍老太君復命時,她還挑著撿著往輕了說,還是氣的藍氏氣的直罵,下朝回來的護國候听了就差氣的找上侍郎府再罵一通,護國候府重新對丁紫有了一番認識,心里卻是對她真正的心疼與不忍!

下朝回來的丁鵬听說劉氏來府中大鬧,又听說馬姨娘換了破爛的嫁妝去了攬月院大罵了一通,舉著紅腫的雙手本想哭訴的馬姨娘,卻被丁鵬直指著活該罵了個狗血噴頭,氣的直接暈過去,丁鵬甩袖不理,最後去了白姨娘那里休息。

原來今日早朝,果然有人借馮玉華之事進行彈劾,右御史馮紹元被當朝責罵,責其管子不利罰俸一年,侍郎府小妾生事擾了藍老太君壽辰罰俸半年,尚書府管女不利罰俸半年。雖然只是小懲大戒,可是當著滿朝文武之面,可想他們有多難堪,而且現在大街小巷也漸漸傳開當時之事,這無疑直捅他們心窩子,半年啊,一年啊,每次領俸時他們都會記得今日的恥辱與別人的嘲諷!

馮紹元一回府,拿著木棍便追著馮玉華便打,馮玉華尖叫著求饒,馮紹元也被黃氏家僕拉拉扯扯,听著馮玉華叫聲挺淒厲其實一棍子沒打著,馮紹元見他如此更是氣的直抽。

「老爺,咱們兒子雖然有錯,可那侍郎府也是大大的不對,這事本就是他們府中辦事不利,當初我們想著把丁紫嫁過來讓她好好伺候著華兒讓他收收心,這婚事不成了,反倒是讓京城里都傳出華兒喜男風的事,現在還哪有好女兒嫁過來,侍郎府的婚事也不成了。現在不是氣華兒的時候,得想個辦法先娶個名門千金為華兒正名才是啊!」

「不,我就要娶丁紫,那個小賤人害我名聲掃地,我要娶她回來天天折磨她!」馮玉華一听卻是一個高跳起來罵道,眼里赤紅一片,昨個回來他便想了一夜沒睡,丁紫害他如此,他一定要娶她,只是娶回來後,哼!

「華兒,你還沒鬧夠,藍老太君當場拒絕這門婚事,豈是你想娶便能娶的!」望著不懂事的兒子,黃氏也頭疼的很,她這寶貝兒子什麼時候才能懂事啊!

「不,這法子或許可以!」馮紹元思緒一轉,眼楮一亮道,「這婚事已過納吉,也算是成了一半,雖然想成了婚事不容易想退婚同樣不容易。現在華兒名聲臭了,沒有哪家小姐肯嫁他,可是若這丁紫如願嫁過來,她們在人前表現的恩愛些,時間久了風聲淡了,再讓華兒在外面哭訴當初那紅梅如何下賤勾引酒醉的華兒,為華兒抱屈正名,華兒的名聲還是可以恢復的。」

黃氏眼楮一亮︰「老爺的意思是……」

「那侍郎府也不太平,我們還有機會。」馮紹元眼中閃過陰霾,夫妻二人眯眼一笑,馮玉華也陰深深笑了,也對,誰讓他名聲毀了,誰就要給他正名。

紫竹院中,丁紫看著滿屋子的珠寶玉器,這些便是娘的嫁妝,果然可以稱起十里長街,只是一件紅寶石發籫都做的極為精妙,流光異彩,更何況其它價值連城的珠寶了,現在終于回到她手里了。

丁紫啊丁紫,我算為你圓了原身的一個願意了吧,放心這些東西我會好好保存,也會讓它們用到該用的地方,外面的鋪子已經無聲無息開始運營起來,五虎已經開始培養情報暗子,但這些遠遠不夠!經營一個縝密無縫不入的情報組織,她需要這份嫁妝!

「喜兒,先將馬姨娘那些下品嫁妝找人盡可以溶了,以及她自己添辦的嫁妝物件拿拿出去賣了換了銀子,我們也花花她的銀子。」喜兒笑嘻嘻的點頭應下去辦。

她後來可是知道,當初小姐便從白雲庵那件事里坑了馬姨娘一萬兩了,這一回又是狠狠坑了她一筆了,馬姨娘以為嫁妝她已是囊中之物,也花了些銀兩辦置嫁妝,那些刷漆是最次的,還有以略次金銀打造的物件和一些差一些的玉佩瓶子,相比夫人的嫁妝是差遠了,可是也能賣不少錢的!

馬姨娘當天發燒在床上一躺便不醒,過了三天才醒過來,一醒過來便被王氏指派去跟右御史府解除婚約的事,馬姨娘氣的抽抽,不過她卻惡從膽邊生想出更加狠毒的一計。

不知道她與右御史夫人談了什麼,只是馬姨娘回到府中說是右御史府同意解除婚約,只不過太後壽宴馬上要開始了,解除婚約總不是喜事怕觸了眉頭,便想等太後壽宴之後再解除省得惹麻煩。

王氏一听也覺得有禮,必竟此時太後壽宴辦的很盛大,就怕出什麼事擾了雅興,到時候便慘了,便也同意了這個說法。倒是這次劉氏前來府中鬧的太大了,王氏也有些心有余悸,不說她完全放棄了爭奪丁紫嫁妝的想法,一時也不敢再動什麼了,反倒是催促馬姨娘將二十余件缺失之物補齊,但這些物價中也有王氏和方姨娘弄走的,馬姨娘自然不願意自己承擔,之後幾天天找著王氏方姨娘去鬧,額頭上的傷口也因為郁氣不散似乎有惡化的跡象,王氏方姨娘卻是打定主意說是馬姨娘的,最後她不得不又湊了一萬兩銀子補齊送給丁紫才算了了,丁紫嫁妝倒是齊了,可是馬姨娘手里卻是一點閑銀子都沒有了,對于心中那惡計的後果更是鐵定要實施!

丁紫听到這說法時,只是若有所思的望著院外綻放的嬌媚花骨朵,眼底漸漸緒出一種氤氳,太後壽宴?她直覺告訴她,絕對不是壽宴這麼簡單,當初太後的事總在腦中回放,今年開放兩級官品家眷參宴,絕對不是偶然!

至于馬姨娘,她卻不放在眼中,到時候見招拆招便好。

八日後,太後壽宴如期舉行,壽宴當天街上老百姓似乎都換上了嶄新的衣裳,路上不斷奔馳著各種名貴馬車,侍郎府一府行人也在其中……

而她們的目的地只有一個,便是大齊最尊貴之地——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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