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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節 第八百一十/十一章 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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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已到了年前,可想象中輕松愜意的生活卻背道而馳。

自打臘月十五開始,賀啟暄便開始了繁忙的攝政生活,每日起早貪黑,而慕嫣然在王府中也沒閑著,收禮收到手軟。

對現在的慕嫣然而言,每晚臨睡前的那會兒,是一天當中最幸福的時候,仿佛只要一合上眼,天就亮了,等著她的,又將是讓人眼花繚亂頭暈目眩的來客和禮單。

終于到了二十五,往年景熙帝封印的日子。

早起送賀啟暄和瑜哥兒出了門,慕嫣然便返回一心堂,讓紫月拿來了府里的名冊,按著從前在雲都城時的規矩,每個人都依據這一年的表現,多發了一定數額的賞銀。

除此之外,便是大梁各處商鋪送來的生意賬簿。

看著那厚厚的一摞賬本,慕嫣然長呼了口氣,一晌午,便在紛繁的數額中過去了。

再抬眼,賀啟暄已經帶著瑜哥兒回來了。

「終于能安生的過個年了……」

愜意的嘆了口氣,賀啟暄從屏風後更了衣出來,躺在了暖炕上。

看著慕嫣然整理錦桌上雜亂擺著的賬冊,賀啟暄隨手取過一本,打開翻到了最後一頁,看著末尾的那個數字,賀啟暄眉頭微動。

換了一本,依舊如此。

接連翻了幾本,賀啟暄抬眼看著一臉笑意的慕嫣然,戲謔的說道︰「三哥倒是沒說錯,我果然是娶了個財神娘娘……」

「張口就渾說。」

沒好氣的從他手里奪過賬本歸置好,慕嫣然嗔怨的斜了他一眼。

再返身回來,慕嫣然軟語問詢道︰「今年除夕,咱們是回慕府,還是在宮里過啊?」

景熙帝和皇後不在,宮里便只剩下了太皇太後和太後,以及一眾的妃嬪,賀啟暄是攝政王,便算是一宮之主,不進宮過除夕,似乎也說不過去。

可去歲除夕就是在宮里過的,及至二人趕回慕府,都已經過了子時,算是大年初一了,是故,慕嫣然是極不願意在宮里,尤其,面對著的那幾個人,沒有一個是自己願意看到的。

「好歹去應個景……」

笑了笑,賀啟暄輕佻的捏了捏慕嫣然的下巴,「陪太皇太後和太後用了晚宴,咱們便出宮回慕府,陪著老太太和岳父岳母一起過,到時候,我要和幾位舅兄大醉一場。」

「你們在一處喝酒,哪回不是酩酊大醉?」

好笑的說著,慕嫣然站起身,出去吩咐了白薇等人布膳。

臘月二十八,賀啟暄和慕嫣然極不引人注目的去了落山別院,帶去的,除了幾個孩子,便是留在宮里的玫兒和芊芊兩位公主。

落山別院是一個月前翻修過的,處處透著一份清雅的高貴,雖是寒冬,可院里的那些耐寒的盆景假山,仍舊點綴出了盎然的綠意,讓人一眼望去便覺得說不出的欣欣向榮。

正殿里,一身家常服飾的景熙帝和皇後,如普通人家的老爺和夫人,臉上的笑容,已經深深的彌漫到了眼底。

早就知曉賀啟暄和慕嫣然要帶著孩子們來,桌上已經擺好了膳食,就等著他們了。

進了殿門,行了禮起身,賀啟暄認真的打量起了景熙帝的面色,越看便越覺得歡喜,「皇上的氣色,比之從前已經好了些呢,可見這法子還是有效的。」

笑呵呵的拍著賀啟暄的肩膀,景熙帝指了指炭爐前的扶手椅,兩人坐在那兒說起了話。

玫兒和芊芊依戀的偎在皇後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著宮里的事,間或撅著小嘴撒撒嬌,一眼望去,一家人說不出的和睦。

沒一會兒,孩子們便心滿意足的一起去院子里尋有趣的玩意了。

皇後吩咐了芙蓉和木槿看顧好六個孩子,親熱的牽著慕嫣然的手走到內殿坐下,徑自說起了悄悄話。

「雖來才小半個月,可皇上已經再沒有咳過血了呢。嫣兒,自從霄兒去了,我再也沒像這十幾日一般快活過,嫣兒,我好開心……」

皇後感慨的說道。

「姐姐,往後只會越來越好,所以,你和皇上放寬心,好好調理身子,一定會好的……」

慕嫣然欣慰的說道。

那廂,景熙帝和賀啟暄說了會兒話,面上突地浮出了幾抹淡淡的戲謔,「自打朕住進這落山別院,明里的不算,只暗里發現的賊人,都已經有三撥了。」

「賊人?」

臉上顯出了一抹詫異,賀啟暄似是明白了景熙帝的意思。

「皇上,您和皇後娘娘在此,都城內人盡皆知,既如此,還有什麼好瞞著的?不如就依了臣弟的意思,從京畿大營調三千精兵來守護此處,否則,常有賊人驚擾,您和皇後娘娘哪里能放寬心調理身子?」

賀啟暄有些情急的說道。

「不礙事……」

釋然的擺著手,景熙帝笑道︰「朕身邊有暗衛,那幾個賊人,不在話下。他們心里癢癢著,不打探到朕的情況,哪里能安心離去?前幾日得了確切的消息,已經回去復命了,所以這幾日,也到清靜了些。」

明白了景熙帝話里的意思,賀啟暄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一邊,卻執拗的說道︰「一旦有異常,皇上即刻派人去告訴臣弟一聲,臣弟立刻調人前來。」

「你放心,若真是不得安寧,朕不會硬扛著。朕是來享福的,不是來遭罪的……」

哈哈笑著,景熙帝心中一片暖意。

再回到王府,天色已經暗了。

慕嫣然帶著幾個孩子去淨手,只等著賀啟暄將兩位公主送回宮中回來,一家人便團座在一起用晚膳。

兩日過後,便是大年三十了。

因著晚間要去宮里參加除夕夜宴,一大早起身,賀啟暄和慕嫣然便帶著孩子們回了慕府。

柏松堂里,一身簇新衣裳的慕老太太滿臉的慈愛笑容,看著兒孫滿堂一片歡欣的模樣,老人家的心里說不出的滿足。

「晚上進宮,你和王爺去就好了,大冷天的,別讓孩子們跟著遭罪了。早些回來,等你們賞煙火……」

慕老太太看著慕嫣然慈愛的說道。

慕嫣然點頭應下。

歇了午覺起身,慕嫣然和柳氏、葉氏二人陪著慕老太太打了幾圈葉子牌,最後,老太太一人贏三家,及至快近用膳的時辰,葉氏的錢匣子已然空了。

「幸好是今年的最後一天了,明兒說什麼我都不打牌了,要不然,開年第一日就輸錢,這一年可不都得往外使錢?幸好幸好……」

感嘆的說著,葉氏一臉夸張的忐忑表情。

「睿兒是咱整個慕府的搖錢樹,有他在,你就是輸一年的錢又能如何?你呀,可勁兒的花他的錢,他才有勁頭賺的更多呢……」

慕老太太打趣的說著。

大人們說著笑話,孩子們也開心的追逐笑鬧著,柏松堂里,滿溢著年節的熱鬧。

將近酉時,宮里的馬車便到了,賀啟暄和慕嫣然起身跟慕老太太等人打了招呼,二人出了慕府鑽進馬車,徑直入了宮。

除夕夜宴,設在太皇太後的壽康宮。

賀啟暄和慕嫣然先去了永壽宮,恭迎了太後娘娘,一行人才朝壽康宮而去。

到壽康宮的時候,一眾太妃、接到邀請的朝臣和外命婦,以及景熙帝的妃嬪也都盡數到了,及至太後和賀啟暄幾人落座,竹簾響動,太皇太後搭著長平郡主的手從內殿出來了。

身後,跟著牽著兩個兒子的卓遠之。

往年開宴前,景熙帝都要說幾句話,大意便是,祝禱大梁國泰民安,以及大梁萬民衣食無憂,太皇太後和太後等人身體康健。

如今景熙帝不在,賀啟暄也未多說什麼,徑自斟滿了三杯酒。

第一杯,感謝大梁列祖列宗的保佑。

第二杯,願景熙帝和皇後娘娘平安順遂,願宮中眾人無憂。

第三杯酒,賀啟暄看了慕嫣然一眼,兩人起身敬了太皇太後和太後,願兩位老人能安享晚年。

太皇太後是謀害了景熙帝和皇後的幕後凶手,太後又是害了宛貴妃的人,在賀啟暄和慕嫣然的心里,這兩個人,並非他們祝詞中所希望的那樣。

可是,朝臣和外命婦的面前,兩人的臉上,帶著完美無可挑剔的恭敬笑容。

知曉賀啟暄和慕嫣然為景熙帝和皇後的病情奔走了許久,便連三位神醫,也都是二人請來的,太後的心中,十分感激,見二人面色柔和的看著自己,太後很爽快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頭飲盡,繼而說了許多祝福的話。

而另一頭,太皇太後卻是一臉的不虞。

景熙帝和皇後出宮,對外的理由,是為後/宮祈福,但願來年宮中能有皇嗣。

太皇太後猜不透真實的緣由,心中便帶了幾分怒氣。

「古人常說,父母在,不遠游。如今闔家團聚的日子,哀家的身邊,卻沒有一個親近的日子,皇帝這是大不孝。」

太皇太後怒聲說道。

因著宴席剛開始的緣故,歌舞音樂俱都未起,是故,太皇太後的話語,在靜寂的大殿內,顯得愈發洪亮,一時間,座下眾人俱都不安的低下了頭。

太後回頭看了太皇太後一眼,面上平靜不已,可縮在袖籠里的一雙手,卻緊緊的攥在了一起,便連琺瑯護甲掐進了手心,露出了刺骨的痛意也未察覺到一般。

一個多時辰的除夕晚宴,在太皇太後不忿的冷臉和其余眾人的忍耐中,總算是熬了過去。

及至回到慕府,還不到亥時。

柏松堂里,眾人吃著干果點心說著話,氣氛極為和睦。

見賀啟暄和慕嫣然這麼早就回來了,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幾分歡喜,唯有慕老太太和慕昭揚的臉上閃過了一抹微不可見的詫異,轉而就消失不見了。

賀啟暄興致勃勃的去和慕容言幾人湊到了一起,而慕嫣然,湊到慕老太太耳邊說了句悄悄話,方帶著白薇和梨白回了*閣,去更換了家常的服飾。

再回到柏松堂,正逢榕哥兒講自己從書里看來的笑話。

笑話只一般,可難得的是榕哥兒講的好,繪聲繪色不說,面上的表情也配合的極好,及至抖出了包袱,屋內眾人盡數笑的前仰後合,便連隔壁桌猜拳斗酒的幾個人,也都听得忘記剛才出了什麼拳。

再回過神來,免不得要被身邊眾人罰酒。

一時間,柏松堂里的笑聲,順著掩下的屋簾飄出,飛到了九霄之外。

「五弟,如今已經娶了媳婦,以後的大年初一,便不用二姐姐替你編平安絡子了吧?」

回頭便看見慕容謹湊在媳婦兒薛氏耳邊說悄悄話,薛氏笑的眉眼彎彎的,說不出的開心,再回頭看慕容謹時,眼中也含著無窮的情意,慕嫣然心中替他高興,話語中,也不禁多了幾分打趣。

面色赧然,慕容謹回頭看了薛氏一眼,方回著慕嫣然的話道︰「二姐姐做給弟弟的東西,自然跟旁人做的不一樣,不能相提並論的。」

說罷,慕容謹站起身走到錦桌旁,拎起酒壺斟了兩杯酒,端過來遞了其中一杯給慕嫣然,「二姐姐,這杯酒,弟弟敬您,感謝您這麼多年對弟弟的照顧,也希望您和王爺白頭到老,希望二姐姐一家幸福美滿直至終老。」

看著面前已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慕容謹,慕嫣然的面前,卻似還是那個仰著頭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甜甜的喚自己「二姐姐」的小孩子。

含笑應著,慕嫣然回頭看了一眼目光灼灼看著自己的慕容謹和薛氏,柔聲祝道︰「也希望你們一世順遂。」

旋即,慕嫣然又添了一句,「早生貴子……」

听了慕嫣然的話,薛氏頓時羞紅了臉,而已經飲盡了杯中酒的慕容謹,也止不住的咳了起來,眼中盡是羞赧。

熱熱鬧鬧的到了子時,外頭已經響起了震天的鞭炮聲。

孩子們早已興奮不已,爭先恐後的奔去了院子里看煙火,大人們也各自起身,披好厚裘出門站在了廊檐下。

柏松堂的院落里,管家早已帶著下人們擺好了要點燃的煙花和爆竹。

榕哥兒帶著幾個大些的弟弟,人手持著一根香,走到了院中。

及至遠處依稀響起了寺里的鐘聲,幾個孩子相視一眼,俯身點燃了煙花爆竹的捻子,飛一般的竄回來站在了各自的父母身旁。

火樹銀花一般的璀璨中,眾人迎來了景熙六年。

再回到柏松堂,外頭已經一片安寧。

又陪著慕老太太說了會兒話,屋里的人便各自散了,帶著孩子們回屋去歇息了。

將柳氏送回明徽園,慕嫣然才帶著孩子們回到*閣,而賀啟暄,已經有些醉醺醺的了。

「嫣兒,這樣的日子,便是我最向往的,以後,等咱們老了,咱們也會有兒子女兒,孫子孫女,外孫外孫女,一大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過日子,嫣兒……」

醉言醉語的說著,賀啟暄的眼中,盡是憧憬。

喝醉酒的人,最是大力無比,和白薇佩雲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將賀啟暄弄到暖炕上歇下,慕嫣然只覺得疲憊不已。

一夜好夢。

再睜眼,天色已經亮了,身邊,賀啟暄已經醒了,正眉眼帶笑的看著自己。

展顏一下,兩人相繼起身,帶著幾個孩子去了柏松堂。

用罷早膳,宮里的馬車也已經到了,送來了玫兒和芊芊兩位公主,賀啟暄和慕嫣然便帶著孩子們去了落山別院,如那日一般,和美的吃了一頓極為愜意的年飯。

「皇上的病情,可有好轉?」

趁著歇息的功夫,賀啟暄和慕嫣然尋到了杜之末。

搖了搖頭,杜之末坦言說道︰「微乎其微……」

聞言,兩人面上並未顯出一絲失落。

十年的毒,豈是一朝一夕就能解了的?

如今能有解毒的法子,已經是萬幸了,二十八那日來,知曉景熙帝再未咳血以後,賀啟暄和慕嫣然的心中,已經連著念了無數遍菩薩保佑,如今這樣,也是意料之中的。

「大概什麼時候,才能知曉皇上的身子需要調理多久的時間?」

賀啟暄沉聲問道。

思忖了一番,杜之末謹慎的答道︰「怎麼也要半年才行。如今,皇上僅僅是止住了咳血,可體內的毒,卻無一絲變化,總要等有了變化,才能據此判斷。」

點頭應下,賀啟暄又叮囑了杜之末許多話,才和慕嫣然回到正殿。

景熙帝和皇後又賞了幾個孩子許多東西,正殿內一片和睦,景熙帝和皇後相視一笑,眼中盡是淡淡的安慰。

第二日便是初二,按著舊例,是要進宮拜見太皇太後和太後的。

想及除夕夜宴時的不愉快,慕嫣然的心中就有一絲發 。

「別擔心……」

馬車里,賀啟暄安慰的拍著慕嫣然的手,「人老了,性格自然會古怪些,太皇太後如今性子愈發孤僻,從前的那幾位太妃,如今也不大和太皇太後親近了,她一個人,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趁著人多,自然要發泄幾句。咱們去也就幾個時辰而已,很快就可以出宮了。」

點了點頭,慕嫣然回以一個柔美的笑容。

到了永壽宮,太後正和襄王妃以及皇後的母親秦夫人說話。

行了禮起身,說了會兒話,以太後為首,一行人便去了壽康宮。

壽康宮里,也難得的熱鬧,昔日的汝寧侯夫人,如今的趙夫人,南寧侯府呂夫人,清遠翁主和長平郡主母女,以及都城里一眾有頭有臉的誥命夫人,俱數在此。

見太後帶著賀啟暄和慕嫣然來,原本滿臉笑意的太皇太後,頓時耷拉下了臉。

本就心中有疑,那些猜測太皇太後和景熙帝祖孫關系不合的人,暗里打量著太皇太後的臉色,互相之間眉來眼去,心中也頓時有了計較。

俯身行了禮,遲遲不見太皇太後叫起,太後徑直起身,又叫起了身後諸人,泰然自若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中。

一旁,太皇太後的面上愈發不喜。

不欲搭理太後,太皇太後轉而看著賀啟暄,面色慍怒的說道︰「朝政之事,何等重要?皇上輕而易舉,便交由你攝政,是對你的信任。可你別忘了,皇上與你,先是君臣,才是兄弟,莫要仗著自己如今榮耀無比,便目中無人。你不勸著皇上收回成命,反而興致勃勃的安坐于乾安殿處理朝政,這便是你作為臣子的本分?」

「臣……」

抬眼看著太皇太後,賀啟暄的話剛開口,便被一旁的太後打斷了,「祖訓有雲,後/宮不得干政。皇上既然有此決斷,定然有他的道理,太皇太後如今安然養老便是,何必為了這些事,而違了祖訓呢?」

「你……」

臉色震怒,太皇太後怒目瞪著太後,胸口也劇烈的起伏著。

「皇上此舉輕率至極,是對列祖列宗的不孝,是對大梁萬民的不義。撇開朝政不說,古語有雲,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皇上登基五載,後/宮之中至今還未有皇嗣,只此一條,便是他大大的不孝。」

說罷,太皇太後的眼神,似刀子一般剜向太後。

太皇太後的話音落畢,下首處的一眾誥命夫人,便竊竊私語起來。

只覺得面皮發熱,似是她們都在嘲諷的說景熙帝,說大皇子和小皇子的相繼早夭,太後只覺得心里淤積了一口惡氣,讓她無法宣泄。

想及大皇子雖羸弱卻孝順不已,軟軟的喚著自己「皇祖母」,還說長大了要好生侍奉自己。想及小皇子在襁褓里時澄澈的眸子,像是望進了一潭湖水一般的心中舒暢,再想及景熙帝消瘦的面龐和帕子上鮮紅的血跡,以及幾位神醫小心翼翼的回話。

太後望向太皇太後的眼神,也頓時帶出了幾抹肅殺的凌厲。

歡快的年節里,壽康宮里,因為全天下最尊貴的一對婆媳間的爭鋒相對,使得前來磕頭拜年的朝臣和外命婦們,不歡而散。

比預想中要早出宮了一個多時辰,馬車里,賀啟暄和慕嫣然的面色,卻前所未有的沉重。

「皇上和皇後中毒的事,怕是就快掩不住了,太皇太後一再當眾教訓皇上,太後娘娘必定咽不下去這口氣,再加上,這毒還是太皇太後下的,我怕再這樣下去,非釀出禍事來。」

賀啟暄有些擔心的說道。

有些不安的點了點頭,慕嫣然惆悵的嘆道︰「太後,也是一位母親啊……」

當母親的,在知道有人害了自己的兒子,而那人還刻意挑釁時,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心中萬分擔憂,卻一時之間想不出法子,賀啟暄和慕嫣然的心中,都有些悵然。

夜里,一大家子人聚集在柏松堂喝茶說話,說不出的熱鬧,外間,卻突然響起了驚懼的大喊聲︰「走水了,走水了……」

眾人面色一驚,起身出了院子,抬眼望去,遠處火光沖天。

「瞧著,像是宮里的方向……」

人群中,不知誰低聲說了一句。

相視一眼,賀啟暄和慕嫣然的眼中,一片驚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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