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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節 第六百一十章 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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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妾身也有責任,還望王妃海涵。」

方一見了面,杜氏就忙不迭的請罪道。

事情已經過去了,慕嫣然也不想再為此事煩心,叫了起,親熱的拉著杜氏坐在身邊,慕嫣然滿面疑惑的問道︰「舅母,抗旨不遵的罪責,可不是文府能承受的。如今,皇上才剛登基,未免落人口舌,文府作為太後的母族,正是要小心謹慎的時候,可他們卻這般大膽,連大房和二房也默不作聲的任由三老太太這般胡作非為,到底是何緣故?」

唇邊溢出了一抹苦笑,杜氏輕嘆了口氣,看著慕嫣然低聲說道︰「這也是妾身私下里猜度的,說出來給王妃參詳一二,至于幾位老太爺和老太太心里究竟是何想法,妾身就實在不知了,還望王妃諒解。」

點了點頭,慕嫣然靜靜的听杜氏說了起來。

「新帝登基,如今,先前的皇後成了太後,文府便覺得有了依仗。雖說先帝有聖旨,說文府女子三代不得入主後/宮,可這入主後/宮是個怎樣的涵義,誰又能說得清?皇上登基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大赦天下,封賞有功之臣,可太後的母族文氏族人,卻一點兒風光都沒出,文府眾人,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似是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重了,杜氏話語一滯,抬眼看了慕嫣然一眼。

見她並未露出不喜的神色,杜氏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繼續說道︰「皇上和太後的心思,如今眾人是猜測不到的,可是文府卻等不及了。先前,大房的老太太想遞了牌子進宮去瞧瞧太後,可自從大老太爺的爵位被削,大老太太的誥命也跟著被駁了,雖說內務府審核身份時必定會回稟到太後娘娘面前去,可到底也會鬧得都城里人盡皆知,前幾年那些已經快被人淡忘了的事情便又會被扯出來,讓文府再度鬧個沒臉。所以,才有了這回選秀,三房送五丫頭參選的這一出。」

听杜氏這般說著,慕嫣然的心里,也漸漸的明白起來了。

文府三房,大房有當今太後,三房有先前的淑敬皇後,而二房又依附著大房。所以,三老太太猜度到了大房的心思,又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所以,送文雅璇入宮當秀女,其實只是個由頭,一個提醒太後和皇上注意文府的借口。

如是想著,慕嫣然的心里,卻揚起了一絲可笑的感覺。

堂堂太後母族,竟淪落到了要靠這些小手段來博寵的地步,真是可悲可嘆啊。

無奈的搖著頭,杜氏低聲嘆道︰「按說,皇上登基,封賞完了後/宮和親王群臣,便是輪,也該輪到文府了,哪怕旁人不賞,大房的老太爺和老太太作為太後的父母,也該有些象征意義的封賞。可如今兩個多月過去了,宮里似乎是把文府遺忘了一般……」

人常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當今太後還是皇後時,文府因為沒有將賀啟暄這初到藩地的藩王放在眼里,而被永成帝下旨懲罰,文府眾人雖誠惶誠恐的接了旨,心里,怕是憋了一口窩囊氣。

如今,嫡親的女兒當了太後,嫡親的外孫做了皇帝,文府的人一定認為,文氏一族的輝煌,指日可待。

當臆想之中的滔天富貴遲遲不到時,眾人的心里便有了疑惑,所以,才要找個由頭去探問一番,而有勇無謀的三老太太,便成了不二人選。

文府大房,因為有太後和皇上在,所以他們有恃無恐。而二房歷來平庸,自認是文府的一份子,便是大房的富貴,也終究是文府的富貴,理所應當的安享著尊榮。

唯有三房,三老太太心中多有不甘。

淑敬皇後已經薨逝,而賀啟暄,雖明面兒上該與三房最親,和三老太太自知,賀啟暄和慕嫣然,怕是心里對她並無一絲親近之心。

三房中,如今最有出息的,當屬總督文嗣逡,可文嗣逡卻不是出自三老太太親生,其余的三個兒子,如今最大的官,便是三老太太的大兒子,文府三房的二老爺文嗣平,從五品的雲都知府。

是故,三老太太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更想出頭。

想透了這其中的關鍵所在,慕嫣然便能理解三老太太為何會有這一番舉動了,哪怕就如她晌午強辯的那樣,只是送文雅璇進宮服侍宮里的貴人們,可她卻忘了,或許未等文雅璇成功的面見太後,都城里的言官,也會生出事來,到時候,莫說是文嗣平,便是正二品的河道總督文嗣逡,怕是也要大禍臨頭了,就更不用說文府其他人了。

遠離官場這麼多年,文府的這幾位老人,竟已簡單天真至此,慕嫣然心中半是好笑半是無奈。

「此事,王爺說他自有定論,我便懶得再去搭理了,只看日後再說吧,免得讓她們覺得我是揪著她們不放了。」

喟然嘆著,慕嫣然只覺得語氣中有些沉重。

若不是昨夜的一句多嘴,此刻,文雅璇已經是以待選之身回到文府,而三老太太的臉上心里,又該是怎樣一副得意?而這且不算,等到將來,都城里事發追究起來,自己這負責鄆州篩選秀女一事的宣王妃,怕是也逃不月兌罪責吧?

听著右梢間里傳出的孩子們無憂無慮的歡笑聲,慕嫣然頗有些後怕的長嘆了口氣。

送走了杜氏,慕嫣然起身帶著三個孩子去後院玩了會兒,及至再回到一心堂,賀啟暄已經更了衣斜倚在軟榻上看起了書,說笑了會兒,便一起用起了晚膳。

天色昏暗,外間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小貴子小跑著進來,將一封火漆封住的竹筒,遞給了賀啟暄。

看到竹筒上標記的那一剎那,賀啟暄的臉色就變了,方才的和煦笑容一閃而過,換上了十二分的嚴肅。

沖珠兒擺了擺手,又一左一右的牽起了蕾兒和瑜哥兒,慕嫣然帶著她們去了院子里。

指著天上明亮的星辰給孩子們講了會兒故事,又回到右梢間哄睡了蕾兒和瑜哥兒,將珠兒送回雅然居,慕嫣然再回到一心堂內屋,賀啟暄正對著書桌上的幾張素箋發呆。

「怎麼了?」

提來了滾燙的茶水,親手沖泡了一碗安神茶,慕嫣然端過去放在賀啟暄手邊,輕聲問道。

眉宇間閃過了一抹心疼,賀啟暄將桌上的那封書信,拿起來遞給了慕嫣然。

書信里的字跡,有些陌生,可前面的稱呼,卻讓慕嫣然的呼吸陡然凝滯了一下。

「啟暄吾兒……」

卻是永成太上皇的親筆書信。

逐字逐句,慕嫣然讀的異常仔細,及至看完最後一頁,臉色已如賀啟暄一般凝重了。

信里,永成帝說︰「歲月匆匆,依稀記得,你母妃還在梨樹下嬌俏歡笑,如今,斯人遠去,已任其孤苦幾載,所幸,終能放下心頭郁結,前去伴其左右,走遍大梁,天涯海角永不相負。為父此生,負了許多人,及至如今,未負了自己,也算是平生一得意事。」

洋洋灑灑千余字,永成太上皇的字里行間,沒有一絲落寞,有的,盡是對未來生活的向往,而他的這一份灑月兌,必定會讓宮里,再度掀起軒然大*。

八月十五的中秋夜,永壽宮里,太後面色淒楚,看著面前自己生命中最為重要的男人,卻不知該說什麼。

「若是可以,妾身情願不做這太後,陛下可願帶著妾身一起出宮?」

太後面容溫和,可眼中,卻有一絲冰冷,緊緊的凝視著永成太上皇,太後輕聲問道。

「你不會……」

回視著太後平靜沒有波瀾的眼眸,永成太上皇低聲笑道︰「為了這後/宮,你費心幾十載,終于等到了這一日,你豈會輕易放手?」

「陛下……」

似是沒料到他會說的這般直白,這般不留情面,太後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破碎的疼痛。

「當日朕登基,朕便問過你,尊榮和寵愛,二者選其一,你要哪個。你選了尊榮。所以,你是大梁母儀天下的皇後,又是如今理所應當的太後,而素心,除了朕這顆心,一無所有。」

喃喃的說著,臉上卻無一絲回憶過往的難過,永成太上皇端起面前的酒杯,飲盡杯中的酒,低聲說道︰「你擔心朕寵素心,以一門不出兩個高位妃嬪為由,連同母後來壓制朕,朕應了你。你擔心儲君易位,要早早的立太子,朕也應了你,可你呢?答應過朕的,你可曾做到了?」

欲出言辯解,太後還未張口,已被永成太上皇伸手止住了,「過去的,朕不想再提,從太子登基的那天開始,朕的心,便已經不在這宮里了,自此以後,這世間,永成太上皇,便是宮里頤養天年的老人家而已,而我,是賀自翔,大梁的一個普通百姓,僅此而已。」

說罷,永成太上皇站起身,大踏著步子出了永壽宮。

身後靜靜坐著的太後身上,漫出了一股鋪天蓋地的憂傷,而眼中,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中秋夜,乾安殿內的燈火,燃了一整夜,及至黎明時分殿門大開,永成太上皇欣慰的拍了拍景熙帝的肩膀,揚聲說道︰「我會看著,希望能早日看到大梁在你手中,變成你所描述的那般……」(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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