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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夜闌掩盡舊芳華1

伴隨奇怪的哭聲,有人敲門急喚︰「丁先生,丁先生!勞你的大駕,這件事只好請你了結!」丁伯陽披衣掌燈,開門道︰「什麼事?」借燈光辨認「哦,耳神婆,你是袁家村的耳神婆?稀客稀客,一向少拜。0t」來客是五十多歲的村婦,因平生性急心腸熱,專愛串門跑腿當報耳神,人送外號「耳神婆」,原先的名字倒給忘掉了。丁先生將她讓進屋中,目光斜移,發現她懷里抱著個粗布襁褓。

耳神婆喘息稍平,將襁褓往前一遞,道︰「喏,你的女圭女圭,完璧歸趙!」

丁伯陽接過來端詳,布包內露出皺巴巴的小臉,正是白天火場救出的那個男嬰。耳神婆道︰「黑水村小石寨,前前後後百八十戶,我們老姐妹們挨家問遍,沒一家是丟了小孩兒的。」丁伯陽道︰「那袁家村……」耳神婆道︰「袁家村我住了大半輩子,那家媳婦懷胎有喜,那日臨盆都一清二楚。我跟你打保票,今年冬天袁家村絕無小兒降生。」一坐到凳子上,揉著大腿道︰「這小娃兒來的蹊蹺,就跟地底下突然冒出來一樣。要找到他的父母千難萬難!」

說話間,男嬰越哭越響亮,趙三娃聞聲過來照應。丁伯陽犯愁道︰「找不到父母也不能交給我啊。」恰逢趙三娃近前,趕忙將男嬰遞給他。耳神婆道︰「你撿的孩子自然該你管。讀書人還怕拿不出周全主意……」未及講完,嬰孩哭叫蓋過話音,尖銳幾若梟鳴,趙三娃慌道︰「我抱不來小孩。」看丁伯陽直往後縮,就近塞給耳神婆。那襁褓幾經人手,男嬰卻無休無止,掉魂似的號哭尖叫。

耳神婆輕搖臂膀,叨咕兒歌︰「哦哦,不哭不哭。笑一笑哈,再不笑,兩泡尿,大水沖垮龍王廟……哦,哦,這小子只愛哭,哭的你抓心撓肝,多半是哭死鬼投胎!」丁伯陽道︰「是不是生病了?」耳神婆道︰「生病能哭這麼響!」趙三娃道︰「是餓了要吃女乃吧?」耳神婆道︰「三更半夜,哪里給他找女乃去!」那男嬰好象听懂了談話,哭鬧愈發起勁。(m)三人面面相覷,睜著眼惘然無措。

這時候小雪也穿衣起來了,拉開房門說︰「給我抱抱看。」丁伯陽道︰「耳神婆是帶慣小孩的老姆姆,她尚降伏不住,你姑娘家別逞能……」眼瞧小雪手接襁褓,哭音嘎然頓止,丁先生登即語塞。

小雪也不會抱嬰兒,不扶頭不攬腳,斜放臂彎如挾沙包。但那嬰孩卻出奇的平靜,翕開眼皮注視小雪,隔了半晌,居然「嘿兒嘿兒」的輕笑起來。丁伯陽驚訝道︰「小雪姑娘,這孩子跟你很有緣哪!」

耳神婆若有所思,說道︰「找他爹娘那陣就透著古怪但凡男子漢抱他,必定大哭大鬧,上年紀的婆娘抱呢,哭聲輕一點,若是年青的小媳婦大閨女抱,這小子才半聲不吭,但是從未這般對人笑過。」

趙三娃道︰「小小年紀只愛女人抱,真是天生色鬼。」想了想,恬臉奉承道︰「也怪不得他笑嘻嘻,小雪師姐美的賽過仙女,躺在仙子懷里誰都會笑歪嘴巴。」丁先生斥道︰「滿口胡言!」

小雪微覺尷尬,雙臂向前伸,道︰「我手腳笨,你們抱罷。」那嬰孩似乎察覺要離開小雪的懷抱,猛然尖聲悲啼,嗓門之大令人耳膜刺痛。小雪急忙縮回手臂,模他後背輕哄︰「哦,哦,我抱,還是我抱你……」嬰孩嘴角上彎,哭臉瞬間變成笑臉,一雙小眼楮骨碌碌亂轉。(天)眾人看呆了。趙三娃道︰「小東西是人精!長大了不得了!」耳神婆起身道︰「行啦,脾性對路,合該你家養他。我交卸重擔,回屋歇覺是正經。」

丁伯陽急道︰「如何使得?舍下寒陋破簡,實非養育嬰孩之所!」

耳神婆道︰「先生莫發急,你往細里想。這男娃才生下幾天,為什麼突然出現在你家里?總不能是他自己邁腿走進門的吧?明顯有人偷放在屋里的。無論那人是他的父母叔嬸,若想找娃兒必回原處,所以留在你家最合適。如果沒人認領,你先生養與不養,等過完年再做打算嘛。」邊說邊往門外跨,揚手道︰「就這麼定了,我走了,您別送,別送……」一溜煙走遠了。

丁伯陽愁眉緊鎖,眼光掃過另兩人。趙三娃立即搖手︰「千萬別讓我帶小孩,他挨著我就哭!」看小雪不言語,暗知她也怕煩,笑道︰「男女分席而坐才合禮數,小女圭女圭也是男的,自然不能跟小雪師姐睡了。」丁先生道︰「放屁!他多大,就有那套忌諱?」停步面朝小雪,出言求肯︰「旁人帶他都不妥,獨與小雪投緣,只有勞你看護兩天,年後再作計較。唉,這沒爹沒娘的孩子,後況著實堪憂。」

小雪本待推月兌,忽听「沒爹沒娘」四字,心頭一痛,當即答允︰「交給我好了。」丁先生道︰「趁他安分趕快歇息罷,帶小孩最是繁瑣,養足精神才行。」生怕嬰孩再鬧,吹燈關房門,拉趙三娃回房就寢。小雪抱嬰孩走入里間,只見窗台油燈尚明,巧兒縮在被里掩嘴偷樂。

小雪解衣上床,將嬰孩放在身側,問道︰「你笑什麼?」巧兒道︰「你們的談話我全听見嘍。雪姐真有女圭女圭緣,先誆我這大女圭女圭,又帶那個小女圭女圭。」小雪屈指一彈,嗖的勁氣微響,窗邊油燈應聲而滅,翻身側臥道︰「睡罷,別嚼舌根。」巧兒正在興頭上,焉肯閉嘴︰「小女圭女圭若沒爹媽,雪姐作他的接引人,收入玄門為徒,此乃老天爺排定的緣分。」

小雪道︰「你怎知我要接他入門?」巧兒道︰「我是姐肚里蛔蟲,嘻嘻,你的心思瞞得過我麼?」忽而悵嘆︰「他將來肯定是學劍仙了,小女圭女圭好福氣,可以天天跟雪姐玩耍。哪象我倒運背時,成年累月給歐陽師姐當出氣筒。唉,早先加入劍仙門多好。」說的心癢,對劍仙法術突生興趣︰「雪姐姐,劍仙和卜籌煉到最後,到底哪個更強些?要不你教我劍術,我教你卜籌道法,咱倆換著煉……」小雪道︰「嗯,嗯……」咿唔輕吟,似有不適之態。

巧兒道︰「怎麼啦,不樂意?」小雪道︰「胸口有點怪怪的,你去把燈點亮。」巧兒依言點燈,湊近一瞧,兩人都嚇了一跳。卻看小雪內衣已被扯開,只剩貼身的肚兜,那嬰孩趴在她胸乳間,眯眼含笑,兩只手亂捏亂抓。巧兒大驚道︰「哇!怪胎!自個兒踢開裹布,天生蠻牛力量!」小雪推開嬰兒系緊衣帶,心中驚疑不定。巧兒猶自咋舌︰「力氣忒猛,新生女圭女圭自己弄掉包裹,簡直是牛魔王轉世!」那男嬰別無異狀,依舊抓模被褥。襁褓窩成一團,散落于床角。

小雪道︰「包裹綁的松,怪他不得。」手指輕觸嬰孩的丑陋小臉,憐意大起,輕聲道︰「小孩子夜里好動,大概是這樣鬧的。」指尖偶然滑過唇角,嬰孩撅起嘴咂巴。巧兒道︰「他別是想吃女乃罷?」往小雪胸前瞅,悄笑道︰「剛剛他那怪樣兒,敢情是找女乃吃……小女圭女圭真靈性,找對了地方。」小雪臉紅到耳根子,罵道︰「下流胚子沒正經,哪兒學的怪話,真該叫歐陽師姐揭你的皮!」再次熄滅燈火,卻不敢月兌衣了,用布片蓋住嬰兒,自己背身側躺。

豈料幾經起臥,巧兒的睡意全消,接著前言訴苦︰「你提歐陽師姐我就頭痛,本門道法她教的極少,每次怨我偷懶進步慢,結果修道幾年啥都沒學成。本來麻姑送我的法寶易福奩,偏又忘在山上了。兩手空空法力差,遇著壞蛋只能敲邊鼓,窩囊死我啦!若有雪姐三成本領,我說話絕對正兒八經,也擺擺‘上流高手’的譜。」小雪閉眼不搭理。

巧兒嘆息幾回,滿面堆笑道︰「好姐姐,要不你隨便教我兩招,下次打架我露臉,就是拜姐姐所賜啦……嗯,白天你站在刀尖上,坐在馬頭上,壞蛋們就亂砍亂燒的窩里斗,那法術挺有趣,教了我吧?」小雪依然不睬,佯佯作熟睡狀。巧兒道︰「至少告訴我那法術的名稱嘛,你不教我求大師姐大師兄教去。好姐姐,你跟我講講嘛,講講嘛……」扳她肩頭搖晃,手伸到腋下抓撓。

小雪撐不住睜眼道︰「攤上你這麼個妹子,算我八輩子倒霉。」巧兒道︰「你行,還敢嘴硬!」使勁的胳肢她,小雪縮身躲閃,笑道︰「好妹妹,饒我罷,別鬧,再鬧床要塌了…,又沒煉純陽真氣,怎能學會劍仙劍術。」

巧兒停手道︰「先說那劍術的全名,改天我問問其他劍仙弟子,莫被你滿混過關。」小雪手捋發鬢,講道︰「菊英劍的靈力遇殺氣而動。那黃總管和噴火怪馬均是殺氣沖天,我的劍氣與他們的氣性相合,調用神劍便能駕控他們的招式。看我站立刀尖上,實際是踩著菊英劍。」輕彈巧兒鼻尖,微笑道︰「玄門修道打根基最難,基本法義須本門首徒或者師尊傳授,運用的法門多靠各人自悟。菊英劍法是我自創的,你找那位師兄師姐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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