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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 山中故事

烏雲滾滾,原本已因為失去太陽而昏暗的天地,如今已然伸手不見五指。

天空上,一顆又一顆明星亮起,圍繞在偌大的天空中心,慢慢落下星光,在這其中,尤為極北方向一顆明星閃爍,耀眼之極!

三十三天化星大陣,是以周天星斗大陣為原型,仿照周天三十三顆星辰,以北極星為陣眼,所開傳出來的陣法,大陣一旦啟動,陣中人,生物,乃至元氣都要被封鎖住,除非有大能力破去這等陣法,否則只能等待陣法失去效力,才能逃月兌出來。而釋放這等陣法,不僅要消耗大量元氣,更是必須在夜晚時候,待到日光隱去,天空之上三十三顆明星才能散發其效力,達到封鎖,困物,乃至防御的地步!

如今,黑發男子才剛剛發現這一異狀,周天四下,三十三顆明星已然一同亮起,星光破雲,諾大的陣法牢牢困住這一片幽谷山地,遠處林間,哪里還能看到半個人影。

「不好!」此時,風殘月也感覺到自己身處大陣之中,慌忙架起百余劍,還不等飛上兩三步,百余劍失去力量,被封鎖住了力量。而這種結果,也就表示大陣已經完全布置好,封鎖了陣中所有力量,沒有出路,沒有進來的路。

心頭泛起一種不好的念頭,因為殺過一只玄水獸而引起這一系列事情,最後竟然導致自己被困在大陣之中,逃月兌不得!

風殘月此刻一想,忽然覺得一切很是滑稽,這一上午所遇到的怪事,似乎要比這些日子所遇到的都要離譜,大荒時期的鹿蜀,滿身煞氣的人,困住山谷的大陣……這一切的一切,真可是造化玩弄。

「罷了,也就如此吧。」

心中如此想著,不禁感嘆自己將憐兒留在青蛇王那里,是正確的抉擇。

身旁,斷了一臂的黑發男子坐下來,似乎已經看穿這大陣的本意,也不去破陣,只是安分的坐在地上,眼神之中,仍有那麼些不甘神色。在他身上,煞氣正慢慢擴散,但看得出他正在極力收回體內的煞氣,如若不然,恐怕現在他體內煞氣便會暴走,真正成為一個凶煞的怪物。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沒有人開口,只是無一例外的抬頭,看著漫天漆黑。

許久……

「喂,你怕死麼?」黑發男子終于低下頭,太陽還沒有出來,天色仍舊烏黑。

「怕死……為什麼要怕。」風殘月笑笑,眼楮盯著北極星,星光入眼,格外璀璨,回頭看了一眼黑發男子,反道︰「倒是你,我看你是很想離開這里,想活命的人才會怕死,難道不是麼?」

「對啊,我想出去,所以我想活命……可是再過不久,當我體內煞氣涌動之時,這個大陣之中,除了我之外的生命,都會死。」黑發男子抓起地上一塊石頭,用手一捏,頓時捏成粉末︰「所以吶,本大爺問你,你怕死麼?」

風殘月仍舊在笑,嘴角的笑容很淺,很清晰︰「放心,我不會死的,至少現在不會。」

冷哼一聲,黑發男子緩緩壓制住體內煞氣,直至再也沒有一點疏漏出來,這才冷笑一聲,道︰「真是固執的妖族。」他明白風殘月是一只純妖族,也知道他在妖族之中一定見過不少大人物,可是要是說在這短短時間內,有妖族前來相助,破開大陣,那才真的有鬼。

「再過十幾個時辰,我體內煞氣就會不受控制,到時候,也就是你死的時候。」

「放心,我說過的,我不會死,更不能死在這里。」風殘月已站起身來,天色仍舊漆黑,但他卻開始走向前面,自黑發男子前方七丈之地,慢慢放下一塊石子,轉又走向西面,依次放下一塊石子,抬抬頭,對照一下天空,方才道︰「你知道麼,煞氣于心中,只需要借助天地元力,加以封鎖便可,日後尋找一枚饕餮內丹加以化解,便可消去煞氣,成為一介普通人。」

黑發男子冷笑,不以為然道︰「說得好听,饕餮……人界還有幾只饕鬄,盡是虛無之物。」

四方,不知何時放齊了七枚石子,風殘月慢慢走來,看著黑發男子漠無表情的臉上,忽然又笑了笑。

「你很像我的一個兄弟。」

「哼!虛無之物。」

似乎是得到意料之中的回復,風殘月絲毫不感覺一點驚訝,所謂身存煞氣之人,必定遠離世人,無親無友,有這等質疑世間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天色仍舊黑暗,兩人再也沒有說一句話,幽靜的山谷,如今已然變成可怕的寂靜,仿佛有一顆石子落地,都會听到一陣回聲。

黑發男子顯然並不好受,煞氣在這天狗食日時候,發作的越加厲害,短短一段時間已經發作了數次,風殘月看在眼中,仿佛已經看到面前年此人因為發狂而變得凶煞,最後成為一個嗜殺怪物的一幕。但此時,他卻沒有一點害怕,也許真的如他所想,只要是自己一個人,那便沒什麼好怕的了……

畢竟,他還有什麼能夠失去的呢?

不知所謂的笑笑,黑暗中誰都看不清他的笑容,黑發男子又一次壓制住了煞氣,正倚在石壁上喘息,肩頭上的傷口似乎再次裂開了,但他卻沒有在意。

一切,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死一般的沉寂!

終于,天上的太陽又重新亮起,天上的烏雲四散,光芒再次照耀在大地上,風殘月閉著眼楮,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光明很不適應,只是這般想著,卻還是沒能睜開眼楮。而此時,身旁的黑發男子卻仿佛好了許多,左手撕開袖子,慢慢纏住傷口的地方,只是包扎的馬虎,顯得絲毫不在意。

時間走得很快,仿佛流水一般。

當天色從光明再次走入黑暗,一切再度變的悄然無聲,風殘月仍舊靜靜坐在地上,身旁的黑衣男子似乎睡不著,不斷的抬頭去看東方天際的月亮,這月光,也許再過不久就會滿起來,黑發男子開始想象這之後的場景,萬木凋零,枯枝殘葉,還有滿山的死亡氣息……

其實他並不不想這樣。

但他沒得選擇。

許久之後,風殘月終于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淡然道︰「再過一兩個時辰,你就撐不住了吧。」

「那你最好在那之前自殺,被別人殺死,會很痛苦的。」

「放心,我可以告訴你,沒什麼會比自殺更痛苦的了,因為……」風殘月突然止住口,面容一僵,似乎發現了什麼,猛然回過頭去!

遠處,一串火光映入眼中,手持火把的人兒,正在遠處悄悄尋覓,似乎也被困在這山中,困在這大陣之中了……

嘴角微微一顫,看著那熟悉的身影,風殘月心中忽然竄起一股害怕的念頭,直到他看清楚那個人影,嘴里不自覺的念出來︰「紅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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