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六部 真相 第三章 神器不晦 鋒芒畢露

自從上一章發布後,偶在QQ上所挨的磚頭數量,已再次創下偶個人挨磚的記錄新高……總算用「丑人多做怪」的法子,吸引了讀者的眼珠,心中暗爽。這不能怪,像他這樣寫作能力較差的作者,沒辦法走正道,只好用些歪門邪道的招。就好比他自知人長得丑,又是個窮鬼,沒辦法通過帥氣和財氣,來吸引美女的注意,只好故意在美女摔一跤,讓美女驚詫之下,從此記住了他。

其實所挨的磚頭無非都是因為有些內容在上一章沒交待清楚,可這不能怪偶啊,講故事嘛,總是一章一章地講,大家有點耐心,慢慢看下去,時間也就打發過去了。

尤只虎再次面對那身體晶藍透明的瘦高怪人,由于先前總是分析不出其能量結構,便漸漸失去了的耐心,心中念頭一轉,反守為攻。對于一般人,他只需要輕輕改變一下那人身邊的能量結構,那人就會手腳失措,忙亂異常。但對于這種高手,他得用天機劍,直接擾亂對手的能量結構。

那怪人似乎極有預見,眼見尤只虎手中晃過一道金光,已知其心意,食指一偏,那金光正中尤只虎腕部。

尤只虎手腕被巨力擊中,長劍險些月兌手,「哎呀」叫了一聲,已經將天機劍鋒搭在那人的金光之上。這一搭,尤只虎原有的太極神功的「纏」字訣,立刻配合著眾神之車輸出的巨大能量,將對方死死纏住。

那人五根指頭所激發出來的能量,本來是分散的,各是各的,可以合攻一點,也可以分擊五方。此時卻全被尤只虎攪在一個點上。這人揮起手臂來,一會兒東,一會兒西,一會兒上下直飛,一會兒左右騰挪,無論他如何變換手法,無論他如何變換陣形,總是擺月兌不了尤只虎死皮賴臉般的糾纏。

要知道,那天機劍的自然創造力,就是缺啥補啥。

我們要一粒種子長成大樹,總需要土壤、澆水、施肥、陽光等等,這些都是種子最終轉變成大樹的種種因緣條件,缺這些條件就不行。但人類在進步過程中,就算沒有這些條件,也可以為其創造條件,幫助其成長。沒有陽光,用人造光代替,沒有雨水,用自來水代替,沒有肥料,用化肥代替,等等。也就是說,不用在那兒干等著種種因緣到了,才能讓種子長成大樹,我們可以主動為其創造成熟的因緣,也就是助緣。

天機劍直接從能量層創造。

那人散發的能量結構極其強悍,外加變化得極快,尤只虎對其結構很難分析透徹,不方便直接硬踫硬。而且對方修為既高,也很難見到破綻。尤只虎的用意則是,破綻也是一種現相,而由于因緣不具足,破綻相暫時不會出現,那好吧,我給你助緣,補足一切所需的因緣,讓破綻現相。

天機劍搭在對手結構上,相當于其自身結構的一部分,和其能量結構並成一個整體。既然是一個整體,其中一部分稍有不協調,既成破綻。尤只虎此時就是整個能量結構中,最不和諧的那一部分,不斷地在其中慫恿鼓動,為新的整體能量結構創造破綻。

那人的五指幻化如影,光圈、光帶、光蘊、光斑,種種光之可用結構,揮撒得淋灕盡致。可尤只虎總是能從中創造其破綻,並將自己躲在其破綻中。使其殺機次次與尤只虎擦肩而過,招招落空。

這就像一個本來很協調的團隊,後來增加了兩個人,與舊團融在一起,形成一個新團隊,而這新來的兩個家伙卻處處搗亂,那本來和諧的氣氛就被打亂了。

尤只虎那天機劍就像貼在對手身上的強力粘水一般,越粘越緊,那人動作越發滯礙起來。兩人的身形就在光影中沉浮出沒,那人指間散射的光茫越來越亂,就像無數的蜘蛛網,把自己和尤只虎都裹在其中。尤只虎卻將天機劍死死地纏住他的能場,憑著天機劍隨機應變的自然創造力,總在對方認定快要拿下對手的時候,又再次從絕處逢生。

而此時安冬也終于開心叫道︰「眾神之車已經分析出來了,他五指所散發的能量,原來就是不同的五行交換而已,是我們自己想復雜了,被他變來變去的結構唬住,其實也就這麼回事,沒啥好奇怪的。只不過這人能把五行的屬性應用在瞬間轉換千萬次,隨心所欲之極,讓你總覺似是而非,確實匪夷所思。」

那人眼見尤只虎臉上忽然微笑起來,知其所用之法已被識破,心中大懼,想要就此離開。

可尤只虎纏得正緊,他想逃的念頭剛才起來,卻見尤只虎劍鋒一轉,瞬間在其能量結構中連連揮出幾十道劍影,創造出一個絕大的破綻出來。

那人只覺得胸口處巨震,體內的能量立刻開始向外奔涌,就像身體打開了一個缺口,所有的能量決堤似的瘋狂奔逸,止也止不住。

尤只虎此刻已知其整個身心的運轉模式,正要順手擊其最弱處,忽听安冬叫道︰「快閃開!」

尤只虎大驚,收法向後急飄,一道耀眼金光從外太空毫無預兆地劈擊在他剛才的位置,安冬罵道︰「壞蛋!居然偷襲我們!剛才那攻擊就是這個星系的外層防御圈射過來的,這人肯定和那外層防御圈有關,別放走了他!」

可那人已趁著這片刻的間隙,消失得無影無蹤,尤只虎懸在半空中,搖頭道︰「我本來不想管這些閑事,純粹是因為答應了特斯拉,幫他看看那外太空的防御圈是怎麼回事,可現在看來,這事多少也和我自己有關系呢。」

短短時間內,他已經和那層防御圈打了兩次交道,自己雖然每次都未佔上風,但多少有了一點信息,便轉身去找特斯拉。

他此時要找人比從前容易得多,眾神之車立刻將整個星球的數據網格化,瞬間即順著他記憶中的名字,將他在這個星球的熟人所在位置一一標識出來,尤只虎看著眼前呈現的畫面,笑道︰「咦,離我最近的,居然是妙僧、忽悠王、飛珠,我先去看看他們。」

他悄悄落到地面,此時依然是深夜。

他見四周很安靜,前面有一處園林,匾上正寫著「竹林精舍」,這四個字立刻引動尤只虎潛意識中的內容與之相應,他笑道︰「我在資料中看到過,釋迦牟尼佛成道之後,四處奔波宣揚教理,跟隨弘法的弟子常有數百人。他們沒有固定休息的地方,白天在山邊、樹下學道,晚上在頹垣、破屋住宿。後來有一個大長者迦蘭陀,很有錢,有一個大竹園,本來供養了許多外道。可見到釋迦牟尼佛後,對佛法生起大信心,便將外道趕走,在竹園中建立精舍,請佛居住。據說佛陀在世時,經常在竹林精舍說法,數部經典都由此出。」

安冬笑道︰「想來忽悠王想模仿釋迦佛,也在這里建一個竹林精舍,用來說法吧。」

那院門虛掩,並沒鎖上,他也就輕輕地推門而入,安冬道︰「這園里面的人也真是馬虎,這麼大半夜了,居然都不關門上鎖。」尤只虎笑道︰「不過,這倒符合忽悠王的風格,他這個人灑月兌得很,想來關不關門,上不上鎖,他都是無所謂的。」

尤只虎一路走來,但見月光下,竹影斑駁,蛙鳴蟬聲,微風過處,甚是清爽寧靜,心中暗贊道︰「這里倒像是人間仙府了。」

轉過幾條小徑,來到一排普通平房跟前,但听得一間屋內傳來忽悠王和妙僧的笑聲,尤只虎走到門外,听那妙僧正笑道︰「你這個釋迦牟尼,雖然是個冒牌貨,可你忽悠人的本事,卻大讓人佩服,我若不是事先知道你沒有佛祖的神通,單听你說法,還真以為他們不僅克隆了佛骨的,而且還克隆了佛祖的智慧呢。」

那忽悠王大笑起來,道︰「是啊,妙僧說得是,金剛經上不是有說麼,不應以三十二相見如來。成道一事,不以見取,不從相得,以聲音色相求如來者,正是人邪道。」

妙僧一愣,樂道︰「哎,是啊,正是這個理,就是說你表面長成釋迦佛的樣子,可你其實並不是釋迦佛,若以外形相像就認定你是釋迦佛,豈不荒謬?……咦,說起來,咱們剛才聊天時,飛珠姑娘說她去西房那邊彈琴以助雅興,現在過去多時了,卻沒听見琴聲……。」

忽悠王笑道︰「隨她吧,自從康斯坦丁慘死在閃電陣下,這些日子以來,她情緒一直很差,這也是人之常情,想來多過一些日子,她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尤只虎心中一凜,探到飛珠就在不遠處的房內,便轉身走過去,站在窗外的竹影下,正見飛珠坐在鋼琴面前,默然無語。尤只虎注意到她一身紫色的長裙,秀發垂在肩上,眉間黯然失色,似在想什麼,又似什麼都沒想。

尤只虎自從認識她以來,一直覺得她是個開朗活潑的富家小姐,偶爾有些精靈古怪,人也長得挺漂亮,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是一個非常陽光的女子。可此時,尤只虎卻覺得眼前的飛珠一夜間成熟了好多,整個屋內被她的憂郁渲染得充滿了悲傷。

尤只虎和這兩姐妹是多年的朋友,見她如此模樣,心中也不好受,暗道︰「我當年收集資料的時候,見過一首詩,欲知無限傷春意,盡在停針不語時……不正是說的她此時的模樣麼?」

安冬道︰「你也被人殺死過,不知當年厄里斯有沒有這樣傷心過?」尤只虎心中一動,暗道︰「說起來,剛才眾神之車標注人物坐標時,好像沒有厄里斯的坐標呢,難道她不在這個星球上了?她的能力,要獨自離開這星球,只怕有些困難。」

安冬道︰「你要不要進去安慰她幾句?」

尤只虎撓撓頭,道︰「我現在擅長的事,就只有和人打架,安慰人好像不是我的長項啊……算了吧,我還是找忽悠王去,省得我不小心在她面前提起康斯坦丁,又讓她不開心了。」

剛一轉身,不小心踢著身邊的一塊石頭,飛珠被外面的響聲打斷思緒,抬起頭來,問道︰「是誰在外面?」

尤只虎見被發現,便不想再溜,推開門走了進去。

飛珠見他忽然出現,先是一怔,轉而站起身來,在尤只虎面前左看右看,好一會兒才頓足破顏,開心笑道︰「老虎!你果然還活著!這麼長時間,你躲哪里去了?」

尤只虎見她開心,自己也開心起來,走到沙發上坐下來,笑道︰「哎,我壓根兒就沒死嘛,剛才路過這里,探視到你在,就來看看你羅……咦,冰藍呢?你們雙胞胎不是從來都在一起的麼?」

飛珠走一邊倒茶,見他提起冰藍,淡淡笑道︰「她這段時間和冬雪他們在一起……你來之前,已經听說過康哥的事了吧?」

尤只虎見避不開這個話題,便道︰「嗯,我已經听尹歡喜說過大概了,只是細節並不熟悉,你……你還好吧?那個……。」

飛珠見他欲言又止,將茶放在他跟前,坐在他身邊,笑道︰「怎麼了?你有什麼不能問的,還和我見外?」

尤只虎見她一臉的坦然灑月兌,暗道︰「她現在長大了好多,我在她面前反而像個小孩子似的……。」

見飛珠等著他的回答,便道︰「我是說,你和冰藍曾經都喜歡康斯坦丁,這個……你們之間不嫉妒麼?」

飛珠莞爾道︰「原來是這事啊。你不懂的啦,其實我和冰藍,雖然樣子長得像,可性格差異卻大。她喜歡康哥,只是因為她剛離婚,寂寞,總想找人陪著,所以康哥的死,對她影響不大。我喜歡康哥,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像康哥那樣對我好,隨時都能鼓勵我,給我信心。她失去康哥,只是失去了一個陪她的人,她還可以找別人陪的。我失去康哥,就是失去了一個真正的大哥。」

尤只虎見她雖然面帶微笑,但眼神間毫無光彩,那失落之意,盡透無遺,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飛珠低著頭,悠悠道︰「其實有時候,我和冰藍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人,從來都是因為別人對我們好,才感動,才投入,沒有因為自己喜歡某個人而主動忘我地投入過……這種感情也許只在想像中吧。」

安冬道︰「她說的,大概是被人愛,和愛人,這兩者之間,有點不同吧?也許就是說,她和冰藍的感情,從來都是比較被動的……哎,你前生和厄里斯不也一樣麼,你開始並沒有主動喜歡厄里斯,而是認為厄里斯在對你示好後,你覺得有機可趁了,才放膽去喜歡她的。反倒是你主動去追求的,只有一個趙曉橦。」

尤只虎听得頭大,便轉換話題,對飛珠道︰「哎,我不知道你會彈鋼琴呢,你啥時學會的?」

飛珠奇道︰「小時候,家里不是都要送我們去學才藝的麼?你沒學過麼?」

尤只虎尷尬笑道︰「你們家教比較嚴格吧,我小時候就是玩……。」

飛珠笑而不言,走到鋼琴面前坐下,撫著琴鍵,悠悠道︰「康哥教會了我一樣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如何用心彈琴,他說我的天賦比他好,一學就會,而他只是學會了表面上的東西,他真會鼓勵人……。」

尤只虎暗道︰「用心彈琴,這不廢話麼?干啥不需要用心啊,這康斯坦丁就會騙小妹妹……。」

正在瞎想,卻見飛珠已伸手觸鍵,縴指過處,一連串的音符就像珠玉落地一般,在不經意間,無中生有。

尤只虎正要順口贊嘆一下,誰知那贊揚的話剛在嘴邊,竟被莫名堵住了,他暗罵道︰「我修了那麼長時間,居然還會有口吃病麼?我這是修的啥?」

正要繼續,可又重蹈覆轍,那要說的話,又再次被飄起的音符堵了回去。

他覺得聲帶處有些滯礙,忍不住想清一下喉頭,就在此時,一個音符飄然而過,就像一劑清涼的泉水,沖過他的喉頭,讓他爽心透肺。

若是普通人,只會單純地以為飛珠的音樂異樣得好听,居然有調理身心的作用。可尤只虎不同,他對能量結構有著深刻的理解,立刻知道飛珠的音樂,與普通人的大大不同。

他剛靜下來,安冬已道︰「我從我們的資料庫中對應上了,這曲子的名字叫,就是眼淚的意思,你听……。」這曲子雖然動人,但也只是普通的聲波而已,可此時在飛珠指下,恍然間讓尤只虎整個潛意只場景大變起來。

那舒緩悠揚的節拍,低音潛行的旋律,偶爾間有的單鍵,像是一個憂傷的女子在對著自己的情人訴說著無盡的苦衷。一會兒像是輕撫面頰的溫柔,一會兒又像是久違的腳步聲,一會兒像是情人留在身邊的余溫,一會兒又像是極遙遠的呼喚。

不知何時,尤只虎眼前的世界已開始轉變,客廳的擺設早已消失。自己正坐在溪邊,看著楓葉在蒙蒙細雨中,片片飄落。那秋意微涼的蕭瑟,那迷離過往的失落,蕩漾著夜夜思君不見君的淺愁;那恍若隔世的美麗邂逅,那塵封而無法啟齒的舊事,點點滴滴如水穿石一樣地心痛。

尤只虎的潛意識場景已完全被音樂勾起的境相所覆蓋,由于安冬也被這音樂所迷醉,支配著整個身體的一切感覺器官,全感受到的是眼前幻境。

但尤只虎與未曾修行過的人不同,長期專注的習慣,使他就算處于任何幻境,都總有一絲自覺的觀照在。

這種體驗普通人不易察覺,但有過放松和禪定的人,都能體會到。當你放松的時候,雖然任其自然了,雖然放下意識干擾了,可心靈深處有一個可以不干擾這種放松狀態的用心還在。專注也一樣,雖然你專注在「一」上,要麼守丹田,要麼數呼吸,要麼念佛號,要麼內觀等等,但依然有一個似有非有、似無非無的用心在旁觀著。

尤只虎的體驗比普通人要深刻得多,他知道這種看似旁觀者的用心,不是獨立于某個狀態而存在的,似乎卻正是因為專注、正是因為放松而特有的「知」。

這用心對于尤只虎而言,早已是潛移默化成習慣,習慣到了甚至他自己都很少去留意這樣的用心存在。這用心是不會被任何境界左右的,隨時都在覺察著一切境界,尤只虎此時也一樣,雖然在幻境中沉迷,可內心深處總有一股力量在振動元嬰,將那幻境覆蓋過去,身邊又重現原有客廳的場景。但那幻境也同樣在眨眼之間,于潛意識場景中重新建立起來,而後又被覆蓋。

這兩個場景相互顛覆,相互傾注地太快,不斷交替變化,以至于尤只虎感到自己處在這兩種場景混合而成的一個境相里面。此時在他眼中,飛珠不是坐在客廳內,而是坐在那楓葉繽紛的林中,在微風里,長發隨落葉同飛揚,淚水伴雨滴共低泣。

尤只虎早知自己被那音符帶入幻境中,與境界中的飛珠一起感受著那深不見底的憂傷。那隱隱的覺知能力,數次想把自己帶出幻境,可由于他沒有經過正常修行人的次第,沒有諸如守戒行儀這個過程,平時缺乏一個讓心離境的鍛煉,並不擁有「心清靜、根清靜,則世界清靜」的能力,總是欲出而不能。

反倒是因為他的修行積習是,遇上有興趣的部分,便全身心投入其境中,在境界中修練。這種積習導致他進入任何境界都很快,不管是有利于修行的、還是不利于修行的,只要他觀念中的部分,一旦被調動起來,他非常容易進入其中。

前些日子有哥們兒罵尤只虎不像高人,很缺乏高人的風範,這也罵得很恰如其分。他只能算是一個正在修行途中的人,這個過程中,修行所帶來的觀念改變,心量擴展,都會在尚未改變的積習上產生加倍的作用。遇上本就灑月兌的,會更灑月兌,遇上本就碎嘴的,容易更碎嘴,遇上本就神經質的,可能會更神經質……因為人在修行過程中,尚未達到高人的圓融之前,其本有的部分性格表達,會顯得更加直接、不加掩飾、更加率性。那作凡人時而看似不經意的小毛病,此時則顯得非常刺眼了。

哎,這就像一個人乍從窮鬼變成有錢人一樣,財富和資源的積累,大大護展了他在世間周旋的空間和能力。從前如果是猥瑣可惡的性子,有錢後,這種猥瑣的一面容易被新的能力助長,表達得更猥瑣,更可惡,干的壞事更大。從前是樂善好施的性子,有錢後,這種樂善好施的一面也同樣容易被新的能力助長,表達出更樂善好施,行的善行也更大。

當然,這只是最直接的、最單純的成長過程,有的人就不同,別人善于不斷完善自己,本來猥瑣的,有錢後變得德高望重,這也是常事。個人用心不同,不能用一個公式代替一切人。偶們羅嗦這些廢話,只是為了說明一下尤只虎的情況,順便為沒有把主人公寫好找個合理的借口,這樣他就能自欺欺人地繼續寫下去了,不至于立刻就悲憤自宮而以謝天下。

尤只虎此時雖然在境中不得出離,但他長期和安冬對話,多人格同時存在,正是他擅長的事,那內心深處極度想要出境的願望,終于使天劍機的自然創造力再次發威,順著他的觀念,助緣成相,硬生生地創造出一個新的安冬形象,從境界中陡然跳出。

那安冬一跳到他身前,二話不說,直接凌空揚手,一股巽風化作劍影,驚聲而起,瞬間將鋼琴劈成兩半,飛珠的琴聲嘎然而止。

以尤只虎此時的能力,一掌之功,削鐵如泥。那劍影太薄,穿琴身而過,以至于中止了飛珠的琴聲後,而琴架看起來卻依然是完整的一般。

尤只虎立刻出境,喘著氣從沙發上緩緩站起來。

飛珠剛才正專注在彈琴一事中,忽覺身邊一股陰冷涼風掠過,緊跟著左手邊的琴聲走調,她剎那也從專注中出來,細看之下,這才注意到,鋼琴的左部分有一條極細的線,她輕撫之下,那細線馬上裂開,整個鋼琴由此斷成兩半。

身後尤只虎道︰「飛珠,你剛才用的是……什麼邪法?」

飛珠轉身一看,尤只虎一臉狼狽相,正詫異地盯著她。她又轉頭看看壞掉的鋼琴,回想片刻,恍然道︰「哎呀,我是不是太投入了……康哥從前教過我音聲修行法,他說我在這方面的天賦很好,要我有空多從中領悟,他走了之後,這一年多,我一直在練習這個法子,哎,剛才你怎麼了?」

尤只虎順口簡介了一下剛才的情況,奇道︰「你這音聲修行法這樣厲害,那康斯坦丁不會麼?如果他有這麼厲害的手段,當初用在趙歸真身上,趙老爺子早就崩掉了。」

飛珠淡然道︰「康哥說,他只是會這個法的理論,應用上卻淺嘗則止,一直沒有真正體驗到這個法的精髓。他說,他在別的修行法門上,成果比較明顯,對這個修法形成了障礙……他說我在這方面的天賦極好,讓我多練……。」說到此處,神色又是黯然。

尤只虎暗嘆道︰「康斯坦丁見多識廣,真是個極淵博的人。」又道︰「這法的名字,就叫音聲修行法麼?」

飛珠搖頭道︰「不,這是康哥自己取的名,他說這法子是他當年從一個叫師曠的人那里學來的,沒有名字……他偶爾也會練習,可是他總是沒法深入。」

尤只虎想起當年初見康斯坦丁時,他便是在彈琴,暗道︰「他就算沒深入,也彈得相當厲害了,起碼勾住了厄里斯……。」

見尤只虎無語,飛珠以為他在揣測康斯坦丁那音聲修行法,便笑道︰「這法子並不復雜啦,康哥說,彈琴的時候,就只想著那音樂,心中要一絲不留,別在意自己彈得好不好,別在意別人如何看待自己的技巧,一定要全身心地融在其中,要體會每一絲情緒是如何流出來的,去體會每一絲感受是如何在起作用,盡情地去表達,完整地表達……他說他自己總是雜念太多,一會兒覺得這個地方彈得不像師曠,一會兒又覺得那個地方沒有模仿對,沒辦法融進去。」

尤只虎看著飛珠說話的神情,暗道︰「我以前只是覺得她們姐妹倆長得漂亮而已,但沒想到人的變化可以這麼大,她現在竟然美得有如天人一般……。」

安冬笑道︰「觀念變,世界變,自己的長相也會變羅,哎,我們這些年觀念也變了不少,長相也該變變吧?」

飛珠見尤只虎一直盯著自己,卻不說話,奇道︰「老虎,你咋了?」

尤只虎緩過神來,笑道︰「哦,我在想啦,其實你這個音聲修行法,本質上和我用的法子是一種類型的,就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一個境界中,大家用的操作手段有些不同而已……。」安冬道︰「對境界投入越深,你的心就在左右那個境界中的一切呢。」

忽听門外妙僧高聲道︰「飛珠姑娘,你沒事吧?」

飛珠打開門,將妙僧和忽悠王迎進來,笑道︰「老虎回來了。」

兩人齊聲道︰「小貓!原來你沒死!」

偶最討厭在小說里面描述大家相遇時的驚喜和客套場面,反反復復就是那些話,無聊得很。而且有時候你突然遇見一個多年沒見的朋友,雖然也會意外一下,其實心中未必有多大驚喜。大家多年都在各自的世界中成長、交新朋友,見異思遷、喜新厭舊的積習,早淡化了過去。但倘若你不故作驚喜一下,倘若雙方都不故作驚喜一下,好像又缺了點啥,大概是故人相遇,若沒久違的喜悅,那就否定了過去,大家會說你變了,而一般人不願責擔改變的責任,所以只好故作驚喜……哎呀,你怎麼在這里?!哎呀,好久不見?!哎呀,這些年你都死到哪里去了?如此等等,偶們心中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觀念設定,支配著偶們像機器人似的生活,看似活靈活現的人,卻絲絲入扣地印在觀念設定中的每一個細節上,悲哀啊。

牢騷發完,咱們繼續。

尤只虎給眾人講了他的經歷後,三人全都無語,好一會兒,飛珠才側頭道︰「老虎,你說你曾經滅過世界?曾經讓整個世界消失過?那……當時我們在哪兒?」

尤只虎撓撓頭,一臉苦相,道︰「我也不知道,你們就只是一種可能性,並不存在……這個,其實當時我在眾神之車中,是想得很通透的,可遇上你們,我又覺得有些詭異了,大家那麼真實,就和我自己一樣真實……。」

妙僧搖頭道︰「我常被人罵陰魔,你小子比我還陰魔得厲害。」

前面曾交待過,這妙僧常听見釋迦牟尼佛在他耳邊說法,說他是佛祖在娑婆世界的代理人,呵呵,雖然他自己很確認這事是真的,可他這種情況,正好應上釋迦佛在《楞嚴經》中所說的五十陰魔之一,禪定時「聞虛空中有人說法」。此境界本不錯,說明你正在突破原有的觀念設定唄,可世尊也說,這種事啊,執著它就不好了,一執即入魔。那看過《楞嚴經》的佛門弟子,多如牛毛,所以罵妙僧入陰魔境的人,自然也多。

尤只虎轉頭對忽悠王道︰「你的理論豐富得很,你說說看,我這種情況是怎麼回事?我是不是明心見性了?或者說,我已經見道?我曾見過一切現相還沒有生起來時的純能量世界。」

忽悠王笑道︰「你既然已經明心,明都明了,又何必問我呢?如果明心,你現在就是個明白人,了解一切的人,應該是你來回答我們的種種疑問才是,你說是不是?」

尤只虎「呃」了一聲,沒想到忽悠王隨便一句極簡單地話,就把他猜想的境界給打破了,他又道︰「那我看到的是什麼?」

忽悠王喝了一口茶,笑道︰「你看的,應該就是你想看到的吧。」

尤只虎順口道︰「不是這樣的,其實是……。」

忽然間,他說不下去了,他被忽悠王的話驚了一下。他的知識也相當豐富,就算不修行,他的心理學知識也告訴他,人潛意識中的觀念隨時都在支配自己的人生,支配你尋找你進入你想要的世界,支配你真想見到的你,讓你經歷符合你觀念的一切,支配你回避不想見的一切,等等。

也就是說,事實上,尤只虎感受的世界相,不管是純能量層、還是其他什麼的,只要他的觀念尚在,這些現相,也必定是迎合著他的觀念而出現的,都能在他的觀念中找到根源。

他懂這個道理,但當時由于過度相信眾神之車,將眾神之車展示的一切,當作是絕對真理。可此時漸漸冷靜下來後,又經忽悠王一提醒,心中立刻覺得不對,可到底哪里出了問題,他一時也說不清楚。

他又道︰「可我有了眾神之車帶來的經歷後,我的能力明顯大變,比如說,我真得可以把世界現相中的一部分,隨意抹去,只是因為我暫時還沒學會如何填補抹去後的空間缺位,會讓自己陷進那個空缺中去,我才不敢用這個法子的。」

忽悠王笑道︰「如果你認可的理論成立的話,你抹去的,雖然是身外世界的一部分,可也對應你觀念中的相應部分。外面的世界現相,時間空間是連續的,說明你的觀念也是相續的。你既然抹去了外面世界中的一部分,觀念中也一樣會突然出現空缺,觀念照樣需要相續,而你的觀念中,什麼事物離你的心最近?自然是你自己啊。所以觀念要填補這部分突然產生的空缺,肯定會用你的身體去填空羅。」

尤只虎一時愣住,這倒真是他沒有想過的邏輯過程。如果忽悠王的邏輯成立,這意味著,他抹去身外世界的任何一部分,都會同時以自己的身體去填補空位為代價。

他一時無語,忽悠王又笑道︰「佛門金剛經有雲,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當你從觀念中滅去我相時,由于沒有了建立相對的中心參照,人相與眾生相,自然同時歸于滅。從這個理來看,眾生相,人相,總是和我相這個參照中心是相關聯對應的,你影響身外的那部分,必然也會在自己這里烙下與之相對應的內容。」

見尤只虎依然沉默,他知其心中郁悶,又安慰道︰「其實我听你說了那麼多,眾神之車也確實很了不起呢,起碼它加速了你成相的過程,對而你言,由因見果的速度,變快了。你說的那個自然創造力的應用,我想啊,那應該是一種助你繞開觀念障礙的方便法門呢,有此方便,你會比從前自由許多,何為而不樂呢?」

果然,經此一說,尤只虎立刻開心起來,樂道︰「你這麼一說,我就不覺得眾神之車沒用了,呵呵,哎,忽悠王,你的名字可真是名副其實啊,哈哈哈哈哈。」

忽悠王轉頭對飛珠道︰「飛珠姑娘,剛才你彈得是什麼曲子?」

妙僧一听這話,立刻色變,叫道︰「不管是什麼曲子,肯定是邪曲!弄得老僧魂不守舍!」

飛珠莞爾一笑,又把剛才給尤只虎說的,重新說了一遍。

妙僧听了,不怒反喜,開心道︰「原來這法是師曠所創,大師之法,哪會是邪法?了不起,了不起,祖宗就是厲害啊。」他轉頭對忽悠王道︰「當年世尊住世時,有一位干闥婆王彈琴,讓當時是阿羅漢的迦葉,也失去定力而隨之起舞,可見音聲一道,用到極處,實不可思議啊。」

忽悠王笑道︰「迦葉當時並沒有失去定力而隨之起舞啊。」

妙僧搖頭道︰「有啊有啊,我記得經上有說,那干闥婆王是擅長音樂的,她來給世尊演奏音樂,其時三千世界震動,迦葉隨之作舞,這是經上有的事。」

忽悠王笑道︰「這事是有,不過,迦葉並沒有失去定力而隨之作舞呢。那干闥婆王撫琴時,山河大地、三千世界皆作琴聲,皆起舞蹈,迦葉也一樣,所以說,迦葉並沒有隨之起舞呢。」

他這話讓任何人都听了都覺著詭異之極,前後極其矛盾,尤只虎和妙僧面面相覷。兩人都想問他,是不是把話說錯了?但見他一臉自然,又不像是沒察覺到自己所說的話有矛盾似的。

妙僧不想繼續辯下去,只是暗笑道︰「嘿嘿,這廝果然是個冒牌貨,如果是真佛祖在此,哪會說如此沒有邏輯的話?他一方面說迦葉和三千世界都在舞蹈,一方面又說迦葉並沒跳舞,這種鬼話會是世尊說的麼?」

飛珠也看出這話的矛盾處,她不想讓大家因爭論而導致不愉快,便岔開話題,對尤只虎道︰「你既然沒死,也該讓冬雪知道,別讓她老惦記著你才是。」

尤只虎點點頭,站起來身來,道︰「反正天也亮了,我現在就去找他們,哎,飛珠你跟我一起去吧,那邊人多好玩,你在這里陪著他們兩個光頭,時間長了會很無聊的。」

飛珠搖頭道︰「我在這里呆了快一年,已經習慣了,這里清靜,我喜歡這里。」

尤只虎不再多說,閃身離開。

他離開時整個房間為之一震,忽悠王三人被其波動掀翻在地。

妙僧罵道︰「這小貓的瞬移這麼大力麼?是故意顯擺的吧?可惡!」

忽悠王站起來身來,伸手拉起飛珠,笑道︰「我在書上見到過,真正的瞬移,是改變觀念完成的,不會產生任何沖擊……他這是利用眾神之車完成的空間轉移,估計這震動是扭曲空間時造成的吧。」

飛珠見忽悠王笑中帶有隱憂,便道︰「忽悠王,你是說老虎的修為有問題麼?」

忽悠王搖搖頭,沉吟道︰「眾神之車在傳說中,是有許多爭議的,而且創造眾神之車的古仙人,也為了它爭論不已,甚至最終自取滅亡……至道無形,神物自晦,太過鋒芒畢露的東西,總是有許多負面作用的。」

兩人不知他在說什麼,只是相對無語。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