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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心與物 第六章 特殊精神病人的世界

尤只虎記得他上次離開這個夢中世界的時候,當時因為專注理解千層塔的結構而引發心量變化,那時心量變化巨烈,同時引動與之對應的身外世界變化,將曠智樹等人震開。

有哥們兒嘆道︰「你這樣兩個世界來回跑,時間長了,大家很難把故事的內容連貫起來的,再加上你更新超慢……難道說你是鐵了心要被眾人唾棄的麼?」呃……哥啊,看故事嘛,急個啥,講故事的人都不急,听故事的人更加不用急了。換個想法嘛,想想自己長生不老,青春永駐,最不缺的就是時間,這心態下你干啥都不急的,何況听故事?就算听個幾年、十幾年……咦,億萬劫都挺過來了,還急幾十年干嘛?

咱們繼續。

尤只虎在兩個世界之間轉換的次數越來越多,不僅已漸成習慣,同時也漸能接受每個世界的真實性。他這段時間有了一些新的體會,隱隱覺得這不是什麼平行世界,而是兩個世界都在各自的設定中,觀念設定的不同,形成了不同的世界。但為什麼他會出現這樣的狀況,石重貴會出現這樣的狀況,而別人沒有,卻是他一時沒法解釋清楚的。

他這次又來到這邊的世界,第一眼正見厄里斯在他身邊看著他,立刻想起上次離開之前,自己正在面對千層塔,因為有些累,說要休息一會兒。

此時他也不想多說話,只是向厄里斯等人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離他遠些,便又再次重新專注起來。

他上次在這個世界中的時候,已經將千層塔的整個結構細節復制進元嬰中,並且體會到元嬰的每一個運轉細節都在和身外世界關聯,就像身外世界中,有一部分已經變成了他的身體一般,或者就在他身體中似的。

他內視著元嬰中央的千層塔,體會這個縮小版的千層塔的每一個微細的運動,都在和外面那個千層塔絲絲相聯,似乎他對元嬰中的千層塔施加的每一個心念頭,也會對應在身外那個千層塔中。

突然暗道︰「我記得《夢醒修真錄》一書中,主人公曾經直接把觀心院裝進他身體里面去,當時我覺得奇怪不解,現在我突然明白其中道理了,因為那主人公的心量比我大,對身外世界的影響範圍、影響程度自然也比我大,我這樣的心量都能感受心靈的控制力在向身體外面延伸,何況那故事的主人公是地藏菩薩,菩薩心量多大啊,自然能將觀心院之類的一大堆事物,直接裝進身體里面去了吧。」

他卻忘了,他當年學東方哲學的時候,曾在佛經中看到過,佛菩薩心量之大,常常觀三千世界就像觀手掌中的小水果一般,何況觀心院這樣的小圖書館?話說當年孫猴子逃不出如來手掌心,正是因為對方心量之大,不管他逃到何處,都在對方心量含蓋之中,對方是實在不想和他玩了,才把手掌變成五根柱子讓他在那兒撒泡尿就回來。否則任由孫猴子跑下去,就算累成死猴子,也逃不出去的。

他也不管小說中的故事真假難辨,只管這麼一對比印證,似乎找到了自證的依據一般,當下信心又提升不少。

那元嬰中的千層塔很快將種種結構展現出來,但整個結構卻有好幾處模糊的地方,尤只虎專注內視,那模糊處依然無法看清晰,他奇道︰「咦,這算啥?整個塔都進來了,幾個點卻模擬不出來麼?」

但轉眼他便已知其中道理,他模糊之處是他的元嬰不能理解的地方。他的元嬰代表著他的心量涵蓋能力,這種涵蓋能力既包括了對身外世界的理解程度,也包括了對身外世界的影響程度。凡是他元嬰能理解處,全都依樣畫葫蘆般地映照出來了。而這幾處,不是他此時元嬰所代表的智慧能理解的,只好隨便打個補丁貼在那兒,算是囫圇過去。

他感受到身心內外在共振,忍不住伸手去觸模那身外的千層塔。

要知道那千層塔與他之間有著幾十米的距離,他此時盤坐著,卻大感那塔就在面前,伸手可觸。而且那塔的大小似乎也變了,並不像初時那麼巨大雄偉,此時仿佛就和他坐著的上半身差不多大小,可以平視。

那厄里斯等人見他坐在原地,伸出右臂在身前晃動,一時不解,奇道︰「小貓在干嘛?好像端公在招魂似的。」

轉頭看到飛珠忙著寫個不停,探頭看去,卻見飛珠正在本子上用筆畫著尤只虎此時的姿勢,順便還把厄里斯剛才說的話也當作注腳給批在下面︰「一旁有女神厄里斯說,那動作像是端公在招魂。」

厄里斯苦笑道︰「你們這記錄還真詳細啊……難怪江湖上有啥需要探听的,只要找到你們賴家,總是能打听出一大堆傳說來。」

她心中一動,對飛珠道︰「說起來,我正想打听一個事……。」

冰藍在一旁道︰「我們要收咨詢費的,不同的事收費不同……。」

厄里斯冷笑道︰「嘿嘿,居然有人敢找本姑娘要錢,這樣好了,我不殺你們,換一個消息如何?」她這強賣強買的作法,是壓根兒沒將冰藍飛珠放在眼里,言下之意是,兩個小姑娘如果懂事,就送我一個消息,如果不懂事,我就取了你們兩位的命吧。

冰藍飛珠臉色大變,同時向後退出一步。可這兩人的速度哪能逃得過厄里斯那比閃電還快的動作?當下人未站穩,已被厄里斯出手摁住各自的肩。兩人只覺肩上大力壓下,雙腿無法站立,硬生生地跪了下來。

冰藍知道這女子從來都是率性而行的人,稍不如意就可能下狠手,立時急叫道︰「賴家與江湖上所有門派都交好,你如果殺了我們,江湖上所有門派都必然與你為敵!」飛珠也叫道︰「你今後就不會遇上急需消息的時候麼?你今天殺了我們,到時候找誰去?」

厄里斯一怔,想到這兩個小姑娘所說的話未必不實。那江湖上的人為了打听種種消息,都與賴家過從甚密,自己任著性子殺了這兩個人雖然是小事,可留下的潛在禍害卻不小。她雖然清高孤傲,但也明白一個理,以自己的能力,那天下能殺自己的人可不少……念及此,她放松手掌,對兩人笑道︰「難怪你們兩個沒太大本事,也敢在江湖上亂走,果然是有所恃呢。」

她說完話即走開,回到原處,余光過處,看了看不遠處的曠智樹,正若無其事地盯著尤只虎,她心中暗笑道︰「剛才我奔向冰藍飛珠的時候,隱約瞧見這小子袖口閃過一物,似乎想從背後偷襲我,後來見我沒有下狠手,才又將東西藏了起來。嘿嘿,這小子喜歡那對小妮子,居然連命都不要,真是色膽包天了,也算是一個情種。」

那曠智樹剛才見厄里斯發難,怕冰藍飛珠姐妹就此香消玉殞,他心中大急,當下準備偷襲,可沒想到冰藍飛珠頗有自保之法,他又怕惹火燒身,趕緊做出沒事人的樣子。哪里知道他這條命剛才已經在生死關上走了一遭,厄里斯不對他下手,純粹是因為她自己現在處在熱戀中,順手放過天下有情人而已。

那雙胞胎姐妹一站起來,冰藍立刻道︰「剛才的事也要記下來!」飛珠走筆如飛,道︰「正在記呢,女神厄里斯不講江湖義氣,想買東西又不想給錢,對冰藍飛珠姐妹用強,兩姐妹大義凜然、無所畏懼、坦然面對、智斗強權……。」

這兩人明知厄里斯就在眼前,竟公然一邊寫一邊大聲念出來,讓厄里斯哭笑不得,多听幾句,厄里斯終于忍不住大笑道︰「哎,你們倆還真是有趣,我算服了你們。」

冰藍飛珠聞言一愣,沒想到厄里斯並沒繼續為剛才的事著惱,方知此女神並非她們想像的是一個心胸狹隘之人,只是一個純粹率性的女神,壓根兒沒將她們的惡毒記錄放在心上。兩人一時又覺得自己太小氣,索然無趣起來。

但見曠智樹在不遠處向她們樹大拇指,似乎在夸兩位無懼厄里斯這樣的惡霸,那飛珠心中正有氣,立刻又寫道︰「那曠智樹一個大男人,自號高手,見兩個小姑娘被人欺負,卻不敢出手相助,懦弱之極。」

曠智樹聞言大苦,暗暗急道︰「這記錄也太離譜了,她們哪里知道當時我復雜的內心活動啊,她們觀念中有實事求是這句話嗎……這這這……。」

這邊的尤只虎沒有注意到身外厄里斯等人的事,只是試探著眼前的千層塔,當他把手伸向千層塔內幾個模糊暗點的時候,立刻感到內中有一股大力將他拽住。

他一驚,暗暗急道︰「哎呀,誰在里面拉我?!」但轉眼又明白︰「不對,這不像是有人在拉我,應該是這塔的結構所涵蓋的那個能,它的量比我大!」

他被這明顯的量差拖住,左右掙扎不動,反是覺得體內元嬰涌出一股巨大的能場向外瘋狂傾泄。就像本來平靜流動的河水,突然遭遇了一個落差極大的懸崖,所有的水猛地向深淵倒進去一般。

尤只虎大驚道︰「哎呀呀!那小說里的主人公是把自己虛懷若谷,讓別人的能量流進來,我這倒霉鬼怎麼成了別人的菜!」

他越是提力,那向外流動感越快,根本無法停止下來。

他不像厄里斯這樣的人,有著豐富的修行經驗,面對種種異境,有極強的應變能力。他只能從他有限的際遇中去尋找點點知識,而他唯一能想到的擺月兌此困境的辦法,就是趕緊轉到另一個世界中去,不僅擺月兌現在的困境,干脆連這世界一起擺月兌掉。

他拋開對現狀的緊張關注,一念沉進對另外那個世界的觀想中去。在眼前這個世界中的他,倒是非常善于專注,那另一個世界的形象立刻就被他觀想出來。

可結果卻不如他想像的那樣,可以直接回到那個所謂真實的世界中去,反而是那千層塔依然牢牢地將他拖住,不斷將他觀想出來的世界畫面,在他眼前摧毀。他反反復復地進入那真實世界的形相中,又總是在世界邊緣處看見那世界崩潰,自己再次回到千層塔面前。

他惶恐起來,急道︰「今天我要死在這個地方了!」

這生死關頭,除了保命,什麼也能不顧了。他狠下心來,堅決不管那千層塔對自己的影響,一心只朝著原來的世界形相中去。

他在修行道上,曾經比好多人都修得快,就是因為他不僅善于專注,而且是一種極其不可思議的專注,常常能在他興趣投入的地方達到心無旁鷲的地步。這種能力使他此時很快將千層塔的影響拋開,硬生生地將原來的世界觀想出來。

千層塔所在的世界立刻開始崩塌,山川大地、人物風景在越發模糊中漸漸褪去,新的世界緩緩成相,他隱隱看到自己仍然坐在妙僧的方丈室中。四周的景物越來越清晰,他心中一喜,暗道︰「千層塔再厲害,我總有逃月兌的法子。」

誰知他此時的觀念設定並沒有徹底轉換完成,這念一起,那千層塔的影響立刻重新出現在身體感觸中來。

尤只虎的整個身體立刻感受到兩個世界如拔河一般的牽扯,眼前不僅僅是來回交錯的兩個世界的影像,同時他自己的身體感官也在兩種形象中閃變轉換。一會兒是今生的學生模樣,一會兒又是那游走江湖的仙俠形象。一時間他開始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他自己,只覺得兩個形象都是,又或者兩個形象都不是。

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就被兩個完全不同的力道來回折騰了上百次,那身心感觸甚至已來不及反應種種痛苦,只是眼花繚亂地變來變去。

就在他極度困惑的一刻,整個眼前的景像,包括他的身體,轟然一聲,瞬間崩塌成億萬無量的碎片。這碎片有星河、有塵埃、有種種微粒、有各種時空變遷的痕跡,在互相交錯,相互踫撞。這無量之多的碎片又在重新組合,重新關聯,重新相互支撐,搭建起一個新的世界出來。

他覺得整個自己就是一團亂,有無量個自己在此起彼落,有的是女身,有的是男身,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小孩,有的是英雄,有的是懦夫,有的善良,有的丑惡,有的正義凜然,有的猥瑣惡齪。甚至有的是走獸,有的是飛禽,有的是昆蟲,有的是怪物,有的是神仙,有的是鬼魅……太多的形象,就像他一個人在演一場電影,每個角色都是他,但所有的角色又賦予了不同的樣子和性格特征。

不僅如此,那些所有的角色又都關聯著與之相應的時間和空間背景,有的在星空下暢游,有的在學校里面埋頭念書,有的在戀愛,有的在孤獨,有的在思考,有的在游戲,有的在生死邊緣,有的初生來到世界。

咦,他這狀態就像偶們做夢一般,夢里面的每個角色,包括自己,其實都是做夢者造出來的,可每個角色都有不同的特性。都像是獨立的,都像是與夢中的你對立的。

他無法分別判斷,只覺得太累太累,眼前的景象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一會兒寂靜如虛空,一會兒喧囂如戰場。只覺得太多觀念的設定,在此時交戰,相似同性的部分組合在一起,有沖突矛盾的部分自然消滅,一切一切,都是為了主體那個「我」的生存,都是為了主體那個「我」的根本需要。

尤只虎被這雜亂的畫面和感觸折騰得漸覺疲憊,漸感昏沉,最後失去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趴在一張床上,向四周了看了看,這是一間小屋,屋內除了一張床、一張板凳和一個馬桶以外,空空蕩蕩的。有一扇小窗在牆的上方,微有些光亮透出來。

他試著體會了一體感觸,四肢活動自如,並不難受,甚至有些清爽。他努力回想著剛才的事,然後盡力用他能記得起的理論來解釋。

坐在床邊好一會兒,他才自言自語道︰「如果我理解得沒錯的話,剛才是潛意識為了生存的需要,把兩個世界的觀念設定重新組合了,消去了相互矛盾、相互牽絆的一部分,合二為一,形成了一個有利于繼續生存下去的整體觀念設定。」

不管這能不能自圓其說,但起碼他現在不用面對千層塔的奪命催逼,大感輕松。

他走到門邊,卻發現那門是被鎖上的,透過門上的一小塊玻璃,他見到外面有來來往往的人在走動,這些人都穿著白大褂,像是醫生。這時,他也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像是一套病人專用的住院服。

正在疑惑處,忽然有一位護士模樣的小姐打開了門,對他笑道︰「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你可以去大廳和其他人交流一下。」

尤只虎滿月復疑慮,正要轉身,忽見走廊一側有人在對著電話道︰「是啊,這里CD市精神病研究中心……。」

他驚叫起來︰「這里是精神病院!誰把我弄進來的?!我哪會有病?我正常得很!」

說罷轉身就跑,身後兩個粗壯的男護士撲上來將他摁倒在地,他高叫道︰「我沒病!」那兩個男人笑道︰「瘋子都這麼說的。」

說罷兩人將他提起來扔回剛才那個房間,又關上了門。

尤只虎在房間內大叫大吼,完全沒人理會,好一會兒,他終于累了,退回到床邊發呆,細細想著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良久過後,他慢慢冷靜下來,開始尋思︰「我的猜測大概是正確的,潛意識為了主體生存的需要,讓我從兩個世界來回的折騰中解月兌出來,把兩個世界背後的觀念設定打破又重新組合……我現在的人生,就該是在重新設定後的世界中。」

但轉念又想到︰「也有另一種可能,特斯拉老大說過,有人在用極高明的手段修改宇宙層面的潛意識設定……可如果真有人修改了這個設定,這世界對其他人而言,也是正常合理的世界,不會有人記得曾經是什麼樣子,因為所謂曾經的世界樣子,對其他人而言,根本就沒存在過。為什麼我會記得過去呢?」

很快他又找到解釋,暗道︰「也許是因為我當初一直在兩個世界設定中穿梭,因此世界被改動的時候,由于我不在這個世界中,因此這個世界的變化對我的記憶影響不大。」

這些觀點概念,一部分源于他對前生學識的記憶,一部分源于特斯拉經常的聊天內容,他在概念上都能明白,此時用來安慰他自己,正好合適。

他試著觀想從前生活的世界,不管是哪部分內容,不管是從前現實的世界,還是所謂夢中的世界,他的觀想都只能停在意識想像層面,沒辦法將畫面調出來,也就是沒辦法直接看到了。他心中一涼,暗道︰「呃……我的觀想能力消失了,沒這個能力,我就是一個超級普通的俗人了……不,我連普通人都不如了,在這個重新整合後的世界里,我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他這些猜測此時都沒辦法得到印證,只是瞎想。

卻見門被打開,一個護士領著幾個人走進來,對他笑道︰「你的朋友又來看你啦。」

尤只虎一抬頭,正見曠智樹、冰藍和飛珠三人,他正想歡呼,卻異樣地發現,這三個人扮相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曠智樹一看就是二十五六的人了,一身筆挺的西裝,咋都是個很講究的成年人。冰藍和飛珠也一樣,成熟美艷,靚麗佳人,怎麼看也不像是高中生。

尤只虎一愣,曠智樹笑道︰「怎麼了?又不認識人啦?你這毛病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說著他轉頭向一旁的護士問道︰「咦,護士小姐,他最近還有沒有再說前世啊、外星人啊、修真啊、特異功能啊、神界的人啊、超能力啊之類的話?」

那護士小姐笑道︰「還好啦,最近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我沒病’。」

冰藍飛珠同時莞爾一笑,齊聲道︰「這話可是這里的人的共同語言。」

尤只虎此時的神經繃得極緊,瞪著三人,從左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仿佛一切都不真實,但又找不到什麼是真實的感覺。他只是這樣盯著,不是不想說話,是無話可說,不知道說什麼好,似乎說什麼、問什麼,都沒有太多實質意義似的。

三人看他呆頭呆腦的樣子,不禁搖頭,冰藍道︰「他這樣下去,會不會變成植物人?」飛珠笑道︰「植物人是植物人,傻瓜是傻瓜,他這樣下去,只會變成傻瓜,哪會變成植物人?」曠智樹嘆道︰「自從他父母生意破產自殺以後,他受的刺激太大了,換作是我,說不定也是這模樣……。」

冰藍點頭道︰「也不全是這個原因呢,我覺得他當年念書的時候,整天沉迷在玄幻小說的世界里面,造成他月兌離現實,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曠智樹苦笑道︰「你們組妹倆辦的那個人生預測咨詢公司,給人測風水、算命、賣吉祥物,不更是沉迷在玄幻世界里麼?」飛珠瞪著他道︰「我們那是做生意!」曠智樹笑道︰「騙人錢財的生意。」冰藍搖頭道︰「你不懂別瞎說,風水命理學是有道理的。」曠智樹笑道︰「自己瞎編的道理唄。」

尤只虎雖然不說話,但對這三人說的話卻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盤算道︰「不管我說什麼,他們都不會當真的,這世界只怕已經沒人能證明我了……他們潛意識中的設定已經改變了,對他們而言,現在的世界就是從來就有的世界,本來如此。我的記憶,對他們而言,根本不曾發生過。」

他念頭轉得極快,推演著如何才能從這里逃出去的種種可能。

他想得很專注,漸漸對三人的話充耳不聞,腦中只是想著諸如打倒看護人員、翻牆出院、亡命天涯之類的事,但想得多了,卻又不自覺地衍生出另一個問題︰「我出去找誰呢?我出去的目的是什麼呢?從曠智樹他們的對話來看,我所認可的人生經歷,全是幻想,根本沒有存在過,而且我父母居然也破產了、自殺了……我出去怎麼生活呢?」

沒想到盤算了半天,居然得出一個結論︰以他現在的狀態,呆在精神病院是最好的選擇,起碼有房住,有飯吃。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耷拉著頭,長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自我保護,潛意識的自我保護,他……果然太會保護我了,連怎麼生活下去,都替我想好了。」

他口中所說的他,當然是對潛意識的代稱。可曠智樹三人哪里知道他的意思,听他如此一說,都在暗道︰「這小子又開始進入幻想世界了……唉,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醒得過來。」

這三人念著高中同學那一場友情,時常過來看望他,但每次總是很失望。他們開始時還聊著尤只虎的病情,漸漸聊到過去的人生經歷,回憶起當初在高中時的尤只虎。

尤只虎听著這群人的話,心中暗道︰「這些記憶對他們而言,就是真實的,對我而言,算是什麼?假的?真的?」深想一下,又忍不住暗道︰「就算回到從前,我的人生經歷就是真實的麼?因為我有回憶,所以這些就真得發生過麼?」想得多了,終于開始愁起來︰「人的一生中,到底有什麼是真實的?我經歷了那麼些事,到底是潛意識中的觀念設定所演的一出戲,還是根本就未曾發生過?或者就只是一些畫面影像而已……。」

忽然間,他想起他的經歷和做夢很相似(咦,他這次終于跟上作者的思維了),在夢中的時候,一切都好真實,有世界、有人物、有愛人、有朋友、有自己喜歡的、有自己不喜歡的,自己在夢中非常投入地喜怒哀樂,非常投入的和夢中每個人交往,非常投入地愛夢中的人,恨夢中的人……可一旦夢醒過來,夢中的自己和夢中的一切,又全都消失了。

他抬起頭看著三人聊天,暗道︰「他們是真實的麼?如果他們是真實的,我記憶中的他們難道是假的?可如果他們是假的,我記憶中的世界,卻沒人認同,反而只有我一個人認同那是真實的……這和我們平日里面見的瘋子有什麼區別?」

忽然間他又苦笑起來︰「潛意識還真會安排,像我這樣的狀況,在現實世界中,真得只有進精神病院,才是最合理的選擇。」

他陷入從未有過的苦惱,突然間他產生了從前未曾遇到過的兩個問題,一個是「我到底是誰」,另一個則是「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

可這兩個問題哪是他的智慧能想通的?這世上自古以來,不知有多少大哲學家和大科學家都在想這兩個問題。可結果卻是,有想通的,揮揮手告別紅塵,不帶走一絲雲彩地溜了,沒想通的,也是揮揮手告別紅塵,帶著蓬頭垢面的樣子住進精神病院了。還有不少想來走火入魔的,想破了腦袋,沒臉見人,自殺以謝天下;也有的干脆放棄瞎想,更深入地投入紅塵中,和眾姐姐妹妹纏綿尋死去了……欲仙欲死,不是尋死麼?

曠智樹三人聊得一會兒,見他始終不說話,只是發呆,知道他的病沒有絲毫的好轉,便悄悄地離開了。

尤只虎想得極深,他沒並有注意到,他的問題早闖進了死胡同,沒有答案。只是因為他沒處可去,更沒有人生意義在心靈上得以支撐,使他能沒有幻想和期盼地安住于此。

他每天除了睡覺吃飯,就是在想諸如「我是誰」、「這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之類的問題,有時候似有所悟,他便開心得手舞足蹈,有時候又將剛才所悟的否定掉了,難免又黯然神傷。

他一個人這麼做微感寂寞,漸漸開始和床對話,和門對話,有窗戶對話,想像厄里斯或安冬在身邊,和她們對話。

這期間曠智樹等人每兩三個月就會回來看他一次,但見他越來越痴呆,越來越不正常,越來越自我封閉,大家對他也越加失望起來,總道他這一生是徹底完了。由于曠智樹等人每次來看他時,總是沒法和他交流,只能看著他發呆,只能看著他自言自語,漸漸地大家也不願意來看望他了,怕見到他這個樣子,讓大家都難受。

尤只虎自己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只是沉迷其中,他常常看著枕頭,對枕頭說道︰「你看你,你作為一個事物,其實你是在不斷變化的,從棉花變成布,又從布變成枕頭,今後也會爛掉,這個變化過程從沒有停止過,現在的你已經和剛才的你,早已完全不同了,可為什麼我會把一段不間斷的運動當作是一個固定的事物呢?而且我也和你一樣,我也是在不斷變化的,從本質上講,我們都是基本微粒構成的運動現象,最基本的變化內容是一樣的,可為什麼我這個變化過程,看不出你正在進行的變化過程呢?」

隨著日子一天天推移,他對整個房間的一切了如指掌。不僅閉著眼楮都能準確無誤地走到任何一個位置,甚至他畫在牆上的任何一個涂鴉,都能不用眼楮地直接找到。有時候說話累了,不想睜開眼楮,卻又不想躺下,他便閉著眼楮在房間內走來走去,閉著眼楮和房間內的擺設說話,就像他真得看到了床、真得看到了牆、真得看到了房間內任何事物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房間呆了多久,幾個月?幾年?他不清楚。最初那段日子,他還和其他病人一樣,偶爾出去散散步,後來他完全不想出去了,仿佛這個房間就是他的整個世界,這個房間就是他的一切人生了。他也不知道曠智樹等人來看過他多少次了,只是大概記得最近的一次就是在剛才,是因為冰藍結婚了,三人順道過來給他送喜糖,可看到他總是發呆的樣子,大家心情也被壞了不少,坐了幾分鐘,便很快離開了。

其實此時尤只虎的性情已經相當自我封閉,見曠智樹等人離開,他反而如釋重負,畢竟他現在很不喜歡和人交流,他寧願和床交流,和牆交流,和門窗交流。他覺得這些事物反而懂他,理解他。事實上,他早已在這種詭異的交流過程中,漸漸分不清到底他是在自言自語,自問自答,還是那床、那枕頭、那牆、那門窗,真得是在和他說話了。

果其不然,曠智樹等人才一離開,他便听到那門在笑道︰「他們真是煩人,每次來看你,盡說些無聊的話,我早就想把他們關在外面了。」那牆也樂道︰「他們那些人哪里知道這里的快樂,有人管飯,有人管住,啥事都不用操心,多美的日子啊。」那床更是嘻嘻笑道︰「什麼時候想睡就睡,根本不用遵守任何作息制度,外面的世界哪有這麼自由啊。」

尤只虎連連點頭,笑道︰「是啊是啊,而且在這里面,根本不用擔心誰會害自己,也不用擔心誰來搶天機劍,與世無爭呢。」

那窗戶忽然叫起來︰「哎呀,那叫楊曼菲的漂亮女護士又來了,這次是給你理發還是吃藥啊?」尤只虎搖頭道︰「雖然她長得漂亮,可我還是覺得厄里斯好。」

那叫楊曼菲的護士進門後,對尤只虎笑道︰「吃藥時間到,今天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院里舉辦游樂活動,大家都會參加哦。你也來?」

尤只虎只是搖搖頭,那板凳忽然笑起來︰「嘿嘿,她今天穿的紅色底褲。」那窗戶在一旁罵道︰「好惡心的家伙!有你這麼變態的麼?我可從來都不**人家的內衣!」枕頭樂道︰「那是因為你長得太高,看不著唄。」

尤只虎咧嘴一笑,不加評論。

那楊曼菲見他忽然笑了起來,奇道︰「你笑什麼?是不是今天終于想通了,願意出去活動一下了?」

尤只虎搖頭樂道︰「他們說你今天穿的底褲是紅色的,呵呵。」

楊曼菲一驚,臉上立刻菲紅起來,罵了一聲︰「變態!他們是誰?」本來想轉身就走,可想到這人還沒吃藥,便沒有好氣地把藥遞給他,道︰「吃吧!吃了這藥就該死了!」她心中卻在暗道︰「這人是怎麼知道我的內衣顏色的?」

她低頭看了一會兒,並不覺得自己的服飾走露了春光,一時不解。

尤只虎接過藥來,正準備吞下去,卻听見那藥丸在陰臉地說道︰「把我吞下去吧,你的人生就此終結了!一切都結束了!」

他一怔,直愣愣地看著那藥,猛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極不舒服的感觸涌向胸口,整個身體跟著顫抖起來,他听見所有的細胞都在恐懼中說道︰「吃不得!吃不得!千萬不要吃!真要吃了,大家一起玩完了。」

可貌似也有另外的細胞不是那麼合作,在罵道︰「那傻瓜沒腦子,一定會吃的!只要那美女再說一次‘你吃吧’,他就一定會吃了的!」也有的細胞在哭道︰「完了,這輩子做了瘋子還不夠,又要做死人了。」還有另外一些比較豁達的細胞滿不在乎,笑道︰「沒事,他死了正好,咱們大家一拍兩散,各人收拾一下,再找新主子去。」

尤只虎拿著藥想了片刻,便還給了楊曼菲。他心中念頭轉得極快,太多太多思緒在此刻集中起來。

他想到,這個女人的名字,他似曾相識,他從前對潛意識有著深刻的研究,知道人不會對一件事、一個物、一個人憑空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其背後一定有非常確定的原因所在,只是大多數普通人未必能找得到造成這種「似曾相識」感的原由。

他又想到,自己和這些床啊、板凳啊、門窗啊之類的事物說話,並不是因為他們會說話,而是因為自己那個「能」,在專注的過程中,引發了量變,將從前的「能知」範圍改變了、延伸了、外化了。但這個新的「能知」能力,卻順著的這些日子的用心習慣(與這些事物對話的習慣),把能力對應在了新的結構應用上。

說簡單點就是,就是他影響身外事物的能力改變了,但這個現象卻表現為,並不是他直接去影響這些事,而是讓他認為這些事物可以和他勾通了,通過勾通而改變。

他還想到,這個藥有毒應該是真的,可自己在這里呆了許久,為什麼現在突然有人來害他呢?自己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精神病患者,自己所說的任何話都沒人理會,沒人相信,自己對別人,是無害的,是沒有利益沖突的,為什麼會有人來害他呢?自己現在也是一無所有,連叫花子都不如,誰會沒事去算計一個叫花子呢?

那楊曼菲見他把藥還給自己,依然坐著發呆,便一邊轉過去關上門,一邊笑道︰「瞧你,越來越不听話了,吃個藥還這麼麻煩,等我叫來保安,逼著你吃藥,你可就有得受了。」

尤只虎沒注意到她神情間細微的變化,只是想著自己的事,突然間覺得臉頰奇痛,定楮一看,正是楊曼菲用右手兩根指頭夾住自己的臉頰,在笑道︰「對付不听話的病人,只好用強了。」

他驚訝這女子哪來這麼大的勁,只用兩根指頭便讓自己的臉頰有火燒般的刺痛,他用力掙扎,雙手想扳開楊曼菲的手,可對方的二指依然牢牢地鉗著他的臉頰,眼看那藥就要送進嘴里,他急中生智,「唔唔」地叫道︰「你們為什麼不救救我??」

話音未落,那門突然打開,楊曼菲一驚,轉頭看去。

尤只虎對著門吼了一聲「謝了」,推開楊曼菲,一個箭步,貼著楊曼菲的一側沖了出去。

才到門口,猛覺得衣領處一緊,被人大力提起,又扔回了床上。

把他捉回來扔回床上的,正是護士小姐楊曼菲。那楊曼菲外表看起來是一個弱女子,可面對一個大男人突然全力從自己身前沖過,完全不驚不詫,反而是稍稍側身,從後面一把抓住尤只虎的衣領,將對方輕松地提起來,順手扔在一旁。

到得此時,尤只虎再傻也知道這護士小姐不是普通人了。且不說那一抓一扔的力道之大,那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絕非普通人所能,單是這女子面對尤只虎這樣的瘋漢突然沖撞,完全毫不驚慌的心態,就不可能是普通人所有的。

尤只虎大叫道︰「你到底是誰?你要怎麼樣?我得罪誰了?」

楊曼菲再次關上門,向前一步,對尤只虎笑道︰「要麼你乖乖吃了這藥,沒有痛苦,安安靜靜地永遠睡著,要麼我只好用點暴力,讓你痛苦一下。」

尤只虎剛領教過此女的威力,念頭急轉,暗中對門說道︰「你再打開一次!快!」

那門和他關系極好,毫不猶豫地便打開了,楊曼菲又是一驚,轉身再次關門,這次卻同時留心著床上的尤只虎。

她完全不明白這房間內的狀況,心思只是放在尤只虎身上,猛然間腦後一陣巨痛,身子晃了兩下,便倒下了。

尤只虎知道那板凳突然飛起來對楊曼菲的創擊雖然猛烈,但也完全是因為這事太出楊曼菲的意料,才得以成功,機不可失,那逃跑的願望,使他急中生智地除下楊曼菲的護士服,也不管合身與否,套在身上,低著頭就往外走。

好在精神病里面正在搞游樂活動,沒人注意到他,他順利出院。

尤只虎急急忙忙走上大街,知道這身病員服裝早晚會引人注意,趕緊找到一家服裝店,正好這服裝店關門,他便站在櫥窗前,對其中幾套衣服說道︰「我現在需要救命,麻煩你們幫幫我。」

其中一套西裝笑道︰「這事我們沒辦法,你得和櫥窗玻璃打交道,有他在,我們出不去呢。」櫥窗一本正經地說道︰「幫你沒問題,一看就知道你這人是我們一伙的,可我不能自毀啊,你得給點力來,我順著那力道就可以做事了。」

尤只虎以為他說的給點力是用拳頭,立刻舉起手來,櫥窗急道︰「你這樣做的話,還需要我干嘛?你這樣做就是太明顯地破窗搶偷盜了!我說的給點力,是讓你集中精力給我一個信號。」

尤只虎一怔,轉而笑道︰「呵呵,我明白了。」

他集中精力與那櫥窗交流,他能感受到此時櫥窗就在自己心中,配合著自己的意願在振動,那櫥窗順著他心力的引導,漸漸延展出一個洞,幾套衣服自然滑落在洞的邊緣,尤只虎拿起就走。身後傳來那櫥窗的叫聲︰「哎,這渾小子,你得再給點力,讓我復原啊,咋做事有前手沒後手的?」

尤只虎怕楊曼菲追上來,哪有時間多停留片刻,趕緊找到一個廁所,換上新的衣服,然後才又重新走上大街來。

他此時的心情又喜又怕。

有人要害他,這事能在一定程度上反證他從前發生的一切並不只是幻想,同時,他長時間的專注,恢復了一部分潛意識運用能力,也就是偶們常說的能變、量變、神變,在他心靈上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他隨時都能感受到四周的事物和他的心在共振,就像這些事物本來就在他心中似的。這是他開心喜悅的一面。

可來害他的人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又讓他驚恐。因為他現在找不到人能理解他,感覺過于孤獨,對方完全可以打著抓瘋子、抓精神病患者的名義,利用各種社會資源來抓他,為難他。

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快速走著,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忽然想起妙僧和采微,暗道︰「不知道這個世界里面,他們的情況如何?」

他印象中,曠智樹等人來看他的這些日子里面,從未提過安冬,因此他心中多是認定安冬不在他們的記憶中。

他和腳下的土地勾通︰「幫幫忙吧,我想盡快趕到華嚴寺去呢。」

腳下的土地不悅道︰「你給我什麼好處,干嘛幫你?」

尤只虎一怔,暗道︰「我的心量延伸的範圍不夠,沒辦法調動整片土地,所以反饋回這樣的信息。」

他沒錢打車,只好走到一個提款機面前,對提款機道︰「幫幫忙吧,我需要一點錢救急呢。」那提款機響了幾聲,似乎有些猶豫。

尤只虎暗道︰「這提款機的帳號認證系統,附加了太多人們需要安全的心念,這些心念頑強地抵抗著我。」又專注地勾通了幾分鐘,提款機的認證系統終于不再猶豫,嘩啦啦地吐出一堆紙幣來。

他正準備離開,忽听風中傳來一陣尖叫道︰「哎呀,後面有飛刀啊!」

這是空氣的聲音!他心中一凜,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趕緊把身子側開,一把極短的匕首正好插在他剛才面對的提款機上。

他轉頭一看,正是楊曼菲一身黑色西裝地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笑道︰「小子,看來我得到的指令和現實有些差距呢,你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弱嘛。」

尤只虎叫道︰「楊曼菲,這可是在大街上!我不信你敢在大街行凶!」

楊曼菲笑道︰「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你面對的勢力有多強大,我的身份是可以隨便轉變的,現在殺了你,明天的報紙就會說‘安全局追殺間諜,在大街上如何如何’,沒人會在意你的小命的。」

尤只虎心中大驚,眼見楊曼菲不緊不慢地掏出手槍,他東張西望地叫道︰「幫幫我!幫幫我!」他口中雖然這樣說,可心中卻在給四周的泥土、石塊、樹木等等下著指令。

他下指令的方式,又像是在用心說話,又像是直接在轉心,反正凡是能被他調動起來的,對他而言,這些事物都像是在他心中,能隨著心念起落。

一陣微風吹過,楊曼菲身下的塵土漸漸升起,各種石塊從路旁的花園中飛出。緊跟著道旁的大樹掀起狂風。楊曼菲還在發呆,已被這瞬間升起的小型塵暴籠罩在其中。

尤只虎感覺到那塵暴就在心中盤旋,震得五髒顫栗不已,他不願殺人,大吼一聲,楊曼菲手中的槍已月兌手,被塵暴撕得變了形。

那塵暴漸漸褪去,尤只虎早已逃得不知去向,楊曼菲愣愣地站在原地,喃喃道︰「到底是誰在幫他?!這塵暴好詭異,只破壞了我的槍,卻沒有傷到我的人……。」

尤只虎打上車,來到華嚴寺,從僧人處打听到妙僧和采微已閉關三年了。他心中一凜,暗道︰「我能記得過去,是因為當時我的心識沒有完全陷在這個世界中,也就是說,對這個世界而言,我不在其中,因此這個世界的突然變化對我影響不大。如果妙僧和采微當時正在深定中的話,也是相當于暫時離開這個世界發展趨勢的,想來也會有記得過去的效果。」

他一邊想著剛才的事,一邊往禪堂急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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