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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心與物 第十章 任其自然 隨其所至

尤只虎解構陳楠的法術只在頃刻,但他知道對方外圍起高手眾多,自己縱然有天機劍也經不起太久的折騰,畢竟他對天機劍的了解也不是太多,運用有限……當下動念展劍而出,幾道劍影虛張聲勢,沉心轉境,將數公里之外的地點在觀念上拉至眼前,瞬移出去。

可人剛一落地,又捶胸頓足地悔道︰「哎呀,我逃命太專心了,忘了安冬他們還在那地下室呢!」

又趕緊移回去,正見陳楠和采微之間相持不下,他本想上前幫忙,忽听安冬在另一側怒道︰「壞女人!我我我……你以為你快得不得了,我就沒辦法對付你麼?看本姑娘的絕招吧!」

尤只虎听得這話,心中微感不妙,但他又無法完全想起他在這個世界中到底有哪些事情發生過,只是覺得安冬所謂的絕招是一件讓他非常惱火的事。

念頭未完,已覺一側勁風大起,一個大鐵錘猛然砸了過來,尤只虎恍然大悟,趕緊閃開,大驚道︰「安冬!你那絕招哪能在這里用!大家快跑……。」

他尚未把話說完,卻見流光過處,整個地下室的上方已飛過幾十只大鐵錘,有人失聲笑道︰「嘿,這小妞憑地古怪,這麼多大錘,從哪里拿出來的?她平時藏在何處?這麼大的錘,飛得多慢,哪能作暗器用?」

話音一落,只听轟然巨震,幾十只大鐵錘在炫爛奪目的光暈中齊齊炸開,除了厄里斯和尤只虎逃命的速度奇快而得以月兌身外,整個地下室中,包括安冬自己在內,無一幸免。

尤只虎閃至圈外,又趕緊跳回現場,對著空地大喊道︰「這天機劍能幫助靈體保持清醒,可以繼續修真,誰願意進來的,就趁著意識清醒的時候,趕快進來吧!安冬?特老大?采光頭?陳楠?你們還在不?」

說話間,已感到天機劍中微有振動,他心下大喜,知道采微等人的靈體已經進入天機劍,笑道︰「哎,大家動作真快!」

忽覺背後一痛,已知不對,叫苦道︰「大神,你又偷襲我!」轉瞬暈了過去。

但這意識模糊的剎那,似乎又有另一個意識從暗中升起,他從中得到力量,立刻又醒了過來,正見安冬在他身邊,瞪著他看。

他月兌口道︰「你沒死?!其他人呢?!」

安冬沉著臉道︰「你又做啥怪夢了?一天到晚總盼著我死吧?瞧瞧你的心靈多陰暗!我要去特老大的試驗室了,走之前,過來給你打個招呼。」

他看著安冬的面孔,好像覺得安冬今天的樣子有些過于靚麗,但又不知是啥原因使他產生這樣的感受,一時暗叫奇怪︰「咦,我咋老覺得她今天的模樣有些陌生呢?」

安冬離開一會兒後,他才從床上坐起來,只覺得渾身汗漬,想起剛才的夢,驚惶未定,看看窗外,正是一個晴朗的天,他心中稍稍有些安定,自言自語道︰「剛才那個夢好真實……。」忽然間沉思起來,尋思道︰「不對勁啊,我怎麼可能老做同樣內容的夢?而且夢中的故事還能保持連續性?這事從來沒遇見過啊?」

但他剛剛學了大量的心靈學內容,遇到這樣的事,反而不會單純地當作神秘事件來看待了,能試著從所學的理論中去尋找合理的解釋了。

他回想片刻,暗道︰「是不是我有著某種比較強烈的願望,想做英雄什麼的,所以造了這個夢?」但似乎這樣可以解釋一個普通的夢,卻無法解釋故事情節如此連續不斷的夢。

想來想去,他決定去找特斯拉。

他一路上試著把自己的問題整理得更加明確,好讓特斯拉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可當他走進特斯拉的試驗室,卻大吃一驚。特斯拉、采微、陳楠、厄里斯、安冬等人,外加豬小弟和乘風,全暈倒在地上,一個身材高大、不修邊幅、滿頭亂發、骯髒不堪的人站在大廳中央。這人正埋頭把玩著手中的天機劍。

尤只虎月兌口道︰「你你你……你是誰?」

那人緩緩抬起頭來,尤只虎更加吃驚。此人雙眼深凹到極點,黝黑的膚色,高挺的鼻梁,剛毅的面孔……這些都不算啥,真正讓尤只虎吃驚的是,這人眼楮深遂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任何人看著他的眼楮,都感到有一股暗火在燃燒,好像那火能把人直接收攝進他的眼楮里去似的。

那人看了看尤只虎,尤只虎只覺得頭有些暈,站立不穩,但體內莫名有股力量油然而起,重新將自己變得清醒起來,連忙後退一步。

那人奇道︰「怪啊,你就一個凡夫,居然承受得起我的眼神。」

尤只虎暗罵道︰「女乃女乃的,最近我倒了啥霉運,盡遇上這些犀利哥,而且全是用眼神殺人的!」

那人走到他身邊,輕輕在他肩上一拍,尤只虎立刻感到千斤大力從上而下,坐倒在地上。

按理說,他的膽子是挺小的,根本不敢隨便和人爭斗。可他心中有了對康斯坦丁的成見,見到這種犀利哥,他心中就說不出的火大,那憤怒讓膽小鬼也變得敢罵人了,一時叫道︰「你這是哪里來的叫化子?!懂不懂規距!搶人財物是犯法的!」

說完這話,他心中又氣苦︰「我這話對他這樣的犀利哥,不是白說了麼?他們這些人會在乎法律麼?那康斯坦丁一個念頭不對,就殺了我,他會在乎法律制裁麼?這世上有法律制裁這些怪物麼?」

那人雙眉微揚,笑道︰「這寶劍又不是你的,是那個道士的,我從他那兒搶過來的,你急個啥?」

這人的聲音極有磁性,但多說得一兩句話,那語調中又暗藏著一絲尖利的發音,尤只虎暗覺奇怪。

尤只虎正要再罵,那人忽然蹲下來,仔仔細細看了看他的樣子,冷不防睜大眼楮瞪著他,道︰「你就是那個尤只虎?」

尤只虎被他的眼神盯得難受之極,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燥熱,但奇怪的是,每當他意識漸趨薄弱,就有另一個意識會升起,使他清醒過來。他人一清醒,又對那人罵道︰「我是尤只虎!沒听過大爺的名號吧!沒听大爺的名號,只能說明你小子還不夠犀利吶!」

那人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聖母說的就是這個人?這種無名小卒子,也會是天機劍的主人?這世上真是無奇不有啊。」

尤只虎這段時間早被人打擊慣了,此時又被人稱作無名小卒子,心中不僅沒生氣,反而是想起康斯坦丁老是稱他「新手」,甚至說他前生的死是因為沒江湖經驗,死得其所……咦,想起康斯坦丁,他立刻想起康斯坦丁給他的那塊玉,暗道︰「女乃女乃的,我最近總是被這些犀利哥羞辱,干脆把康斯坦丁叫來,讓這兩個犀利哥自相殘殺吧!」

他趁著那人自言自語的一刻,暗中模到康斯坦丁交給他的那塊玉,悄聲念道︰「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康斯坦丁你這個傻瓜,為什麼還不來?」

話音剛落,已听得那人身後有聲音在冷笑道︰「我道是誰這般猖狂,原來是你,拉斯普廷,好些年沒見了,你還是這般粗俗,一點不見長勁。」

那人果然叫做拉斯普廷,听得身後之語,臉色微變,站起來,轉過身,對康斯坦丁笑道︰「康斯坦丁,你這個管閑事大王,十處打鑼九處都能見到你啊。嘿嘿,以你那般名氣,居然也會來管這無名小子的事,倒是奇了,可見這天機劍果然非同小可呢。」

尤只虎見康斯坦丁一呼即至,心中大喜,立刻叫道︰「康斯坦丁,快扁他,他居然敢……。」一時不知這「居然敢」三個字後面該用上什麼內容,但他急中生智,也算憋出後半句來︰「這小子可惡,居然敢比你還犀利!」

康斯坦丁一听這話,無奈之極,不想理他,只是對那人笑道︰「我管這無名小子的閑事,多少還算師出有名,像你這樣的天下第一婬棍,卻跑來勾引男色……嘿嘿,你做的事越來越驚世駭俗了,是不是被人閹割了以後,性取向發生變化了?」

尤只虎對前世的知識記憶,在和安冬共同專注學習的過程中,被調回來不少,但見康斯坦丁稱這人拉斯普廷,大覺熟悉,眉頭一皺,立刻想了起來,叫道︰「你就是拉斯普廷?!俄羅斯那個妖人?你不是早死了麼?最後大家不是把你的生殖器給割了麼?哎,我前生學心理學的時候,知道你,你雖然邪惡,可卻是出了名的超級催眠大師哦。呃……想起來了,當年我還去俄羅斯博物館參觀過,你那生殖器被泡在一個瓶子里面供大家參觀呢。」

說著他自己忍不住疑道︰「咦,怪啊,我咋對這段歷史記得這麼深刻呢?為啥其他的內容,我就記得相對模糊一些呢?」可見人對記憶有多大的選擇性啊。

拉斯普廷一愣,轉過頭來,對尤只虎笑道︰「哎,能叫出我名字的人,也就不算是無名小卒子了。」他沒想到尤只虎居然能隨口說出他的過去來,念及自己曾經的輝煌,忍不住對尤只虎道︰「你既然去參觀過,覺得怎麼樣?我那話兒牛吧?武威吧?」

不待尤只虎回話,另一個聲音也在一旁道︰「拉斯普廷,你來這里不只是為了天機劍吧?」

眾人回頭一看,說話的正是特斯拉,而特斯拉的身後,厄里斯和采微等人正各自嚴密戒備著,豬小弟正哆嗦著對乘風道︰「這人好可怕,看你兩眼,你就站不穩了。」乘風一臉苦相地點頭道︰「帥哥都是用眼楮殺人的!」

拉斯普廷暗驚︰「這群人好厲害,我搞突襲把他們催眠了,他們居然能自己醒來!」

卻見陳楠拍著采微的肩笑道︰「光頭,還是你們玩心的佛門厲害,嘿嘿。」采微也頗為得意,笑道︰「呵呵,老衲見他眼中大現異境,心中覺得不對,自己的心不該這麼隨著外境亂轉,于當時一念返照,才算是躲過此難。」

原來那時這群人正在試驗大廳中聊天,拉斯普廷走了進來,這群人見他體內能場振蕩並不十分強烈,也就沒十分在意,誰會想到此人竟身懷天下無雙的催眠絕技,竟憑一個眼神或一兩句話便能將對方催眠。

那采微平時禪定功夫好,被催眠深度有限,在境中很快便解月兌出來,當下將其他人弄醒。厄里斯和安冬方知被人催眠,一時大驚,趕緊檢查自己身體,發現沒有異樣,方才松了一口氣。

這群人轉身出來,听得康斯坦丁、尤只虎、拉斯普廷的對話,才知道這拉斯普廷早人被閹割過,但這人當年也確實是一個超級婬棍,厄里斯心有余悸,暗道︰「這人好恐怖,能輕松地將人催眠到如此的地步,他自然可以隨意擺布你了。還好有個不知名的更恐怖的帥哥將這混蛋給閹割了,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感謝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帥哥。」

還好她沒有把這話說出來,那尤只虎若听到「做好事不留名的帥哥」這樣的話,立刻想都不想便會回答她︰「雷鋒!」

那拉斯普廷眼見這許多人聚在一起,暗自憂起來︰「如果不搞偷襲,這群人里面能打得過我的人實在太多,現在他們圍住了我,我該如何月兌身?」

又听得特斯拉道︰「拉斯普廷,你來這里,除了找天機劍,也是想找我幫你重新長出那個……那個東西吧?」

這特斯拉為人極是斯文紳士,他想說拉斯普廷找他是為了讓男性生殖器再生,可又覺得在場有兩個女子,這麼說不方便,只好囫圇地說「那個東西」。他和拉斯普廷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大家都是名人,就算沒見過面,在各自的圈子里,听也听說過了。

拉斯普廷點點頭,聳聳肩,無奈道︰「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要憑真功夫打架,你們隨便上來一個人,我也打不過……。」但說到此處,他臉上又起傲氣,道︰「可我的本事大家伙也知道,沒那麼容易死的,只要殺不死我,打我的那個人,他的結果只怕好不到哪里去。」

康斯坦丁深知其為人,知道他曾經被人用槍打穿腦袋、被人下巨毒等等,都死不了,便點頭道︰「不錯,我知道你是出了名的打不死,不過我沒打算打死你,我在江湖上多年,收集了不少折磨人的方法,如果你有興趣,倒也可以試試。」

拉斯普廷渾身一顫,知道這事康斯坦丁絕對能做到,一時軟了下來,趕緊陪笑道︰「我來這里其實也沒啥惡意,大家都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就算有賊心又有賊膽,想**盜女,可可可……可我早被人閹割了,沒賊了啊。」

康斯坦丁擺擺手,對他道︰「你不用解釋了,留下天機劍,一個人滾吧。」

拉斯普廷聞言大喜,正要轉身,忽听一側厄里斯冷笑道︰「你戲弄了本姑娘,就這麼走了?」

拉斯普廷並不認得厄里斯,笑道︰「那又怎麼樣?康斯坦丁都放過我了,你還能……。」

話音沒落,眾人忽听連續「啪啪啪」地幾聲清脆耳光,拉斯普廷斯的雙臉立刻腫了起來。

那厄里斯速度太快,拉斯普廷根本沒看到對方動過,自己的臉卻開始痛得像被人用刀子劃了幾道傷口似的,他用手撫著臉,心中暗暗叫苦︰「我托大了,這這……咦,剛才是那美女打的我麼?我咋沒見她動過?」

此念未落,手中天機劍已莫名月兌手,一股旋轉的五行之力已將他高高帶起,听得陳楠叫道︰「敢偷襲老夫的混小子,滾吧!」正是陳楠伸手隔空虛抓,奪回天機劍,又用五雷法將拉斯普廷掀在數公里之外去了。

尤只虎這才站起身來,拍拍**,正想感謝康斯坦丁,卻見康斯坦丁頭也不回地閃身走了,他微微一怔,暗道︰「他是不願讓厄里斯和我尷尬,所以不想多呆片刻,這人極有義氣,也算是個不錯的人啊。」但轉念又想到自己在贊揚情敵,難免郁悶。

厄里斯走過來,見他沒事,略感放心,對著他似笑非笑地說道︰「那婬棍的身世,你好像倒是熟悉得很。」

尤只虎臉上一紅,撓撓頭,嘿嘿笑道︰「我前生是學心理學的,這人當年是個玩心理學的高手,而且還是個催眠天才,難免會了解一下他的歷史。」

厄里斯抿嘴一笑,道︰「這兩天你有進步沒?」

尤只虎搖頭道︰「進步沒有,退步倒是好大一截,特老大和采光頭曾說這個現實世界的運轉方式就和做夢差不多,可我現在做的夢,反倒是和現實世界差不多真實了。」

他趕緊把夢里面的事講給眾人听,眾人听了齊聲大笑,連豬小弟都指著他道︰「不是我說你,你太喜歡出風頭了,個人英雄主義極其強烈!你那叫啥夢?別人都死光了,就靠你救命,你不如來個更狠的夢,讓整個宇宙都爆了吧,全靠你重新創造一個宇宙出來。」

尤只虎走到特斯拉身邊,急道︰「特老大,你也不理解我?」

特斯拉雙手一攤,笑道︰「如果像你說的那般,你進入了平行世界,那邊世界的你怎麼辦?你沒有遇上那邊的你啊……。」

尤只虎皺眉道︰「有沒有可能你們想的不對,比如說,平行世界並不是有那麼多個我,只有一個我,處在不同的世界中。」

特斯拉點頭道︰「是啊,這理論我不反對,就是說,你在不同的觀念下,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可是你現在不是和我們在一起麼?我們大家都沒有見到你說的那個世界樣子啊。一個人深層的世界觀變來變去,而且兩種世界觀之間,出現如此大的差異,這怎麼可能,這人活不下來的……。」

說到這里,特斯拉忽然停了下來,沉吟道︰「哎,這也並不是不可能呢,當年我的狀況好像就有點類似這個,我曾經靠著觀想進入過好多不同的世界呢,還和那里的人交了朋友,這些內容都記錄在我的自傳里面。」

但轉眼又道︰「這件事以後再討論吧,這不到十天的時間,已經有兩個人來搶過天機劍了,眼下這事對你而言,才是重中之重呢。劍被人搶了是小事,但如果來者性情過于惡劣,你可能連命都保不了。」

尤只虎道︰「陳楠老大不是在玩天機劍麼?就算他們要對付人,也只會找陳楠老大的麻煩吧?」

陳楠搖頭道︰「你不明白天機劍的傳說,這天機劍認主人,我折騰了好些日子了,根本沒啥大進展。如果有人從我這里奪走天機劍,他沒本事啟動,到頭來還得尋你的晦氣。可就算你是主人,沒那修為,也一樣啟動不了天機劍。」

尤只虎「呃」了一聲,叫苦道︰「我最怕有壓力了,壓力太大,我會老想著,就沒辦法專注了。」安冬在一旁笑道︰「沒壓力的時候,你又沒上進的動力,有壓力的時候你又沒法專心,嘿嘿,真是難辦呢。」

眾人一听安冬這麼說,那是徹底道出了大家對這小子的看法,一時間盡皆失望之極,覺得眼前這小貓和當初那個人,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這群人都是過來人,知道修道本身並不難,最難的是讓凡人進入修道,讓凡人能夠有真正出離紅塵的心,那才是無比艱難之事。

尤只虎見眾人臉上都露出鄙夷之色,他心中暗道︰「呃……又被人瞧不起了……。」

隱隱覺得在那似夢非夢的世界中,自己的信心還要強烈一些。而在這個世界里,特別是和這群人呆久了以後,那對自我價值的貶低情緒,已經是越來越嚴重了。

忽听特斯拉在一旁道︰「你不能專注的原因,一則是因為你缺乏練習,二來是你沒有經驗,可能總是把專注當作一個對象來處理,就是說……你總覺得你要從一個不專注的狀態,進入到另一個專注的狀態中去,這是不對的。你應該當真就在那個境界中才是,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專注,都應該從一開始就把那個狀態當真,當作你本來就在這個狀態中。另外,你不是為了專注而專注,你要確認一件事,你這麼做是在享受,享受那一刻的輕松、自在、無拘無束、無憂無慮、寧靜等等,一定要是在享受,而不是在修練。」

尤只虎忽有所悟,喃喃自語道︰「把那個狀態當真?當成真的?是在享受?」

要知道,在我們這個時代,不管是佛道任何一家的修行理論,早就已經公開化了,要把一套修行理論搞明白,甚至圓融多家門派的修行理論,其實都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畢竟就算你不懂古文,也早有諸賢為你譯好了白話文,並放在網路上由得你下載。可對于像尤只虎這樣想入門的普通人而言,真正的麻煩不在于理論,而在于實踐中不易下手。

尤只虎這段時間的經歷,是人都知道,他要麼放縱自己的懶散,無法堅持下去,要麼無法在打坐中專注,被散亂的心思搞得亂七八糟。一切修行理論對他而言,都是中看不中用。

可特斯拉一句提醒,卻讓他深有醒悟,似覺找到一個秘籍一般,那心中跳躍著一個激動的火花,好像快要見到光明。他一句話也不說,悶著頭直往家里去,一個人把門關上,坐在床上,放松下來。

他深吸幾口氣,放松後,開始把念頭放在數呼吸上。

這次他有所不同。以前每次這樣做,總是會被「我要專注」、「我要怎樣才能專注」、「我咋老專注不了呢」等等種種困惑干擾。這一次,他便開始試著體會「我已經在專注中」、「我真得已經在專注了」的感觸。

哎,他這一試,竟然連續五分鐘都沒有走神,也沒有雜念。他享受著這啥也不用管、啥也不用想、啥也不用擔心、不用考慮、不用思考的無憂與自由。他更沒有理會身體會怎麼樣,只是順其自然,那身體愛咋樣就咋樣,隨它吧,隨便吧,懶得去管,懶得去理。只是意識慣性般地數著呼吸,極其微弱的在關注著。

也就在這一刻,那並沒有去關注的身體,卻猛然間從脊椎底部升起一股巨浪。這巨浪來得之快,他尚來不及思考這是怎麼回事,那巨浪已經順著脊椎的方向,由下而上,成片地沖至頭頂,又在瞬間從頭頂沖了下來。

整個身體的所有毛孔,就像自動地全部張開了似的,內外通爽無比,腦子也跟著有一股莫名的清醒感。

他這一驚,那巨浪奔騰的感觸立刻消失不見,身體感受已回歸先前的狀態。

他月兌口而出︰「剛才是周天通了?!真得假的?」

但他現在所擁有的理論已經較為豐富,馬上否定了這個結論,暗道︰「周天本來就是通的,否則哪有通則不痛、痛則不通的說法?若周天不通,我早生病了。應該說,是我感受到周天如何運轉的狀態了,古人把這個狀態取個名為通周天,應該是這樣的。就像大家叫我小貓,不是因為我是小貓,只是給我這種懦弱的樣子,取個名吧……呃,我是懦弱的人麼?」

他又多想了一會兒,自我總結道︰「我的意識明明在關注呼吸,為什麼卻能感受到本身沒有關注的身體反應呢?」想到那些理論,他又自言自語道︰「大概我只是通過放松和專注,感受到那個什麼……。」

他想試著用他記憶中的佛門或道家的理論來解釋,可又總覺得自己還沒到能表達清楚的地步,一時急切起來,想了老半天,只好順著特斯拉曾教他的潛意識理論,給自己說道︰「我放松的時候,專注的時候,身體感受沒有被過多的意識運轉分心,因此直接感受到了本來一直就存在潛意識運動?而這些運動平時也存在,只是因為我分心太多,念頭太多,沒法注意到?大概是這樣吧,女乃女乃的,解釋一件事的道理真不是我今生的長項啊,我的長項是……唉,我今生的長項是啥呢?」

想了半天,發現他今生沒有長項,混日子,打打游戲,呼朋友喚友到處玩,好像算是他今生的長項吧。一時又沮喪起來,難怪采光頭他們在內心深處看不起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他們都有各自的本事,自己不僅一無所長,就算聊天也沒有這些人有內容呢。

可轉眼又想到自己終于體會到了好長時間都體會不到的周天運轉,又極其興奮起來,覺得又有了新的希望,說不定自己真能練個啥名堂出來,信心陡然而起。這機會難得,他趕緊又重新坐好,繼續剛才的狀態。

可此時他興奮難耐,總盼著再次出現剛才的感覺,便無法放松了。那感覺更是越想越不出來了。但他由于有了信心,和從前的做法也就不大相同。從前遇到這樣的情況,肯定是腰酸腿痛了,算了吧,不練了,睡覺去,或者打打游戲獎勵自己。現在不了,雖然坐久了以後,肌肉骨骼也一樣難受,可他只是下床來走一走,活動活動,然後又再次坐回剛才的盤腿姿勢。

這樣反反復復好多次,剛才的感受依然沒有回來,他有些累,但信心還在,依然繼續。終于在上上下下折騰了兩三個鐘頭後,人漸漸累得有些困了,漸漸沒有享受的感受了,倒越來越像是在受罪了,他暗道︰「再坐最後一次好了,這次不行,我就睡個覺吧,起來後再繼續。」

由于折騰得太累,也由于那希望的感覺老是不出現,他此時心中的盼望漸已消失,純粹是想給自己一個交待,一個「我確實在努力」的交待,才想再試最後一次的。因此他反而沒心思去關注那身體的感覺了,依然只是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

因為累的原故,才坐得幾分鐘,一種半睡未睡,欲睡沒睡的困意總是纏繞在鼻尖,好像有一只小小的瞌睡蟲,老在鼻孔內外進進出出。像是睡著了吧,可還在數呼吸,像是沒睡著吧,那意識又模模糊糊,邏輯不大清楚。

他沒想到,他這狀態比起先前,更是修行所需要的「勿忘勿助」。數分鐘之後,他坐在床上的身子隨著睡意微微搖晃的剎那,剛才的巨浪已在不知不覺中重新升起,而且更加猛烈,瞬間沖過後背前胸,還不間斷地反復循環起來。

他依然似睡非睡地搖晃著,只是隱約中覺得有點熱,似乎感到上半身在前俯後仰地來回擺動。但這種擺動又挺舒服的,身體間像有人在用溫暖的水給自己洗澡一般,洗過自己的頭,洗過臉,又順著向下洗過所有的內髒器官。那洗的過程極快,一遍一遍地,總是反復。

不知洗了多久,那溫暖的水突然不只是前胸後背地流動,而是突然向兩腿沖過去,那本來盤著的雙腿,不知道受了什麼樣的推動,立刻向前彈出。

哎,這動作太大,他立刻從無比享受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剛才的感受已然退去,只覺渾身上下全是汗水,卻又感到無比的清爽。

他愣了好一會兒,終于自己開心得笑了起來︰「我明白了,原來他們說的那個狀態,就是讓自己在練功的時候,要處于一個雖然是清醒,但意識又別那麼用勁的狀態,哎,想起來了,上次和安冬看資料的時候,有一句勿忘勿助,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吧,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他此時終于第一次體會那種特殊的狀態,心中興奮之極,一時怪叫起來,滿屋子亂跑。又想給厄里斯打個電話,想和她分享這種喜悅,但拿起電話,又覺得還是暫時保密吧,以後給她個大驚喜啥的。

他此時不僅睡意全無,只覺得從頭到腳都非常舒服,甚至每一個毛孔都非常地輕松自在,忍不住又獎勵自己玩一次游戲吧。

他這種感覺就像一個女人高興起來,獎勵自己逛街購物一般,總得找個與所做之事不相干的活,旁證一下所做之事的成就。那些馬戲團的哥們兒深明其中奧義,所以每次老虎穿過火圈,總得送一塊肉給他吃。

尤只虎玩了一會兒虛擬城市,便退出了游戲。他忽然找不到這游戲當初的樂趣了,只是覺得那游戲太假,沒有自己的夢真實,在游戲中也找不到自己所希望的自我形象了……畢竟,剛才周天連轉的感覺,讓他過于興奮激動,這愉悅尚留在心中,讓其他的快樂一下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他坐在電腦面前回想剛才的狀態,又得出一個結論來︰「剛才氣沖雙腿的時候,由于太過突然,我的腿就控制不住地彈了出去,如果我躺著呢?如果我躺著的話,整個身體會放松得更好……。」

但轉念一想,這事不是沒有經歷過,那種種資料中雖然也有睡功一說,可是以他的意志,肯定是只有睡而沒有功的,這躺著練的想法,對他而言,擺明了是自欺欺人,還是算了吧。

他有繼續練功的願望,可此刻他的精力極好,總是忍不住地想找點啥事做。想去找厄里斯……一想到厄里斯的美艷,他心中又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轉眼又想到像厄里斯那樣美麗的女子,不知有多少男人會對她動心,然後又聯想到拉斯普廷那個超級大婬棍,當年在俄羅斯迷倒了無數的女子,從皇後到貴族妻妾,無一被他泡了個遍……他心中有些艷羨這個人,可又怕這樣的人把厄里斯也催眠了……不過還好,這壞蛋被人閹割了,那潛在的假想敵又少了一個。隱隱有個期望︰「要是那個誰,順手把康斯坦丁也閹了,那該多好……。」但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過于混蛋了,小康畢竟救過自己嘛。

他此時的念頭之多,似乎比平時還要散亂,竟是控制不住地一個接一個地閃現,似乎精力太好,總想消耗一下。

但不管他的思緒延伸多遠,不管他的念頭之間到底有多少關聯,那個中心主題卻總是圍繞著厄里斯。他腦中不斷地回想著前生,回憶著他和厄里斯相處的時光。有時候覺得她辜負了自己,心中切恨得很;有時候又覺得今生的自己努力不夠,辜負了她的期望,心中又急躁得很。

咦,他想起和厄里斯有關的一切,倒是非常專注,全身心地投入,一個人坐在那兒呆想,那時間流逝竟是比打坐過得快多了。

也不知他想了多久,那天色暗了下來,安冬也回來了,和他打了個招呼,見他發呆出神,也就懶得理他。他卻依然獨自在那兒或笑或愁地想著,完全沉迷其中了。

漸漸地,他想得有些累了,那些幻想和憧憬,與現實相較起來,畢竟差得有些遠,心中多少有些蕭瑟,暗道︰「唉,幻想這些沒用,還是安心練功吧,倘若練不出個啥名堂來,厄里斯總歸是看不起我的。」

哎,任何人從凡夫入修行路,總是有不同的因緣相契,要麼是一心慕道,要麼是看破紅塵,他卻是因為不願辜負所愛之人的期望,讓他總是從快要放棄的邊緣,又走回來,讓他總是在懶散放逸之時,又重新打起精神去堅持。

由于想厄里斯花了他太多時間,那厄里斯等人和他的修為差距,足以讓他剛才的興奮和激動,在對比中漸漸被壓抑下去了,此時他又恢復了先前的平靜,又能安心坐下來了。

他這一次坐下來,和先前又有不同。這次比剛才更能順其自然,更能只享受不關心,更能讓心平靜下來、平常起來,讓身體由其所之,讓身心隨意安然。

那身體反應卻奇怪得很,你越是這樣順其自然,越是不關注它,越是放松意識地干擾,它卻越是活躍起來。開始只是上半身有巨浪奔騰感,帶著身子搖來搖去的,後來在不知不覺時,雙腿之中,也開始有奔流在飛騰了。他以前稍坐一會兒,就會覺得雙腿疼痛酸麻,可此時卻完全沒有了這樣的感受,只知道身心舒暢愉悅,舒服,再舒服,更舒服……。

他一直在有意無意間享受著,甚至隱隱起了一個心態︰「我能力太差,不管是我和厄里斯之間的事,還是對于夢想,甚至是對于我的身體,我都管不了。既然管不了,那就隨便吧,讓身體自己管自己吧……。」

這種把身體交給身體自己的念頭,反而讓整個身體迸發出越發強大的洪水沖擊效應,似乎那身體本來就知道它自己該干什麼,本來就知道它的存在意義,本來就能自己進行一切能與不能的實現。

他就這樣坐著,就這樣有心練功卻無意操縱地坐著,任憑那身體內一會兒有鼓響、一會兒有咕咕叫聲、一會兒又似有雷在打、一會兒又似有風在吹,全都不管。因為他有一個念頭,這些事他根本管不了,沒本事去管,也就懶得去管了。

不知不覺地這樣過去了大半夜,他就像躺在海邊享受日光浴似的,依然懶散得啥都不願想,只是一點心思在享受那舒適。

直到後來,體內猛然一個跳動讓他驚了一下,立刻醒來。那跳動還在持續,他感受到那是肝髒部分。開始尚以為是幻覺,或是生物課上老師所說的神經性痙攣,但又覺得不像。那跳動很有規律,一起一伏,非常有節奏感,而且並不難受。

他心中微驚,因為他在資料中沒有見到過如此狀態描述,趕緊下床打開電腦,找到他和安冬收集的資料。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有許多資料他只記得大概意思,此時細查起來,見到說周天的部分,卻發現和他的感觸大不相同。別人從丹田氣海發動,然後完成背上任督二脈的通關,都是一個個**位逐次走過,甚至常常是好幾天才能打通一個**位。他自己的感觸卻是因為極度放松而周天自通。他再無知也知道,像丹經這樣的文獻,都是古之聖賢經過自身體驗留下來的,哪有虛言?可此時自己卻遇到了完全不同的狀況,一時疑惑起來,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做對,更不知道自己下面該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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