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明飛笑著說道︰「你呀你。這張嘴從來不饒人，死人也能讓你說活了！呵呵。」
林麒一笑，說道︰「真不是奉承領導，我這是肺腑之言啊。」言語頗為真誠。
簡明飛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由省紀委、省政法委、省委組織部、省公安廳、檢察院、審計廳、督查室等單位抽調人員組成的曙光集團工作調查組很快成立，工作組共有四十人組成，陣容龐大，各位成員均是各個單位內的翹楚人物，組長當然由林麒擔任，另外選派了四名副組長協助林麒工作，分別是省紀委紀檢二室主任肖東波、省委組織部干部考察二處處長劉乃文、公安廳副廳長袁浩楠和林麒提議的王選宏。工作組下設辦公室，辦公室主任由王選宏兼任。
次日上午，省委副書記張赫和省委政法委書記劉繼剛召集會議，對工作組開赴新海查辦曙光集團的案件進行了工作部署，並提出要求。林麒代表工作組發了言，表示一定不辜負省委領導的期望，認真工作，對曙光集團的案件進行深挖細查，爭取用最短的時間查清案子的原委，給省委領導和全省人民一個滿意的交代。
送走省委領導後，林麒召集工作組的臨時班子成員開了個踫頭會。
林麒要求。再接下來的工作中希望大家能齊心協力，以省委領導要求為準則，共同把曙光集團的事情查清楚，肖東波、劉乃文在來工作組報到之前分別得到過各自領導的指示，要求他倆一定要配合好林麒的工作，兩人明白，省委領導對曙光集團的問題非常重視，也理解領導們為什麼專門喊自己過去叮嚀囑咐，眼下看著林麒略顯稚女敕的臉龐，兩人絲毫興不起輕視之意，這位爺，可是一舉翻過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的牛人！別看人家級別不高，惹惱了他，照樣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據說，他的背景很強大！于是，肖劉二人便紛紛表明了立場，表示會認真執行省委領導的指示精神，密切配合好林主任的工作。袁浩楠早已和林麒熟識，配合林麒的工作乃是天經地義。
林麒很高興，不管兩人心里怎麼想的，明面上還是挺給面子的，有個團結有力的戰斗團隊，才能使工作穩步推進。
「肖主任、劉處、袁廳長，客氣話我就不多說了，相信你們也知道我們此去新海調查的困難程度，所以。要求各位做好打硬仗的思想準備，只有我們團結一致了，才能把曙光集團的問題調查清楚，好了，下面我說一下工作分工……」林麒把工作分了下工，外圍調查部分交給了袁浩楠和王選宏，畢竟他倆有過此類經驗，袁浩楠還是專業干這個的，由他們帶領公安廳的同志們負責排查最合適不過；肖東波負責帶領審計廳的人員進駐曙光集團，對集團的賬務進行徹底清查，劉乃文帶領一組人對曙光就團的班子成員進行全面考核，這件工作非常重要，林麒專門囑咐了劉乃文，一定要按照規定嚴格的考核集團班子領導們的工作表現。
分工很細致，眾人都感覺到了肩上責任的重大，神情顯得很是嚴肅認真。
工作安排好後，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各自回家收拾收拾，下午立刻趕赴新海。林麒安排王選宏和新海市委辦公室聯系一下，把工作組的行程告知新海市委領導知道，王選宏點頭表示清楚。隨後走了出去。
見各位都離去後，林麒開車回了家，去新海查案的事情，林麒已經告訴了楚亦晨，按照他的意思，要讓楚亦晨回京上班，一個人在魯東，林麒也不放心，把想法告訴了楚亦晨後，楚亦晨也覺得一個人在魯東不是那麼回事兒，林麒一走不知道多長時間回來，獨守空房的日子可不好過。于是便同意了林麒的提議，決定下午坐飛機回京城。
回到家後，楚亦晨早已把衣物用具準備妥當，裝在行李箱中，方便林麒隨時取用，林麒高興的抱起了楚亦晨，「還是老婆懂的關心人。」林麒說道。
楚亦晨嬌笑不已，眼神中又有一種不舍，給林麒一種說不出的魅惑。
一把將楚亦晨抱了起來，林麒說道︰「老婆，時間還早，你得讓我吃頓飽飯！」說著，大步向臥室走去。
神采奕奕的回到了單位，眾人早已在大院里等候，見林麒到來後，分頭上車，向新海駛去。
路上走了三個多小時，抵達新海時。天已經榜黑，新海市委對省委工作組的到來非常重視，雖然天色已黑，新海市委副書記馮雲成依然率領著幾名市委常委在界碑處等候。顯然，對于迎接工作組的同志，這個規格略微超標準了一些，但是，對省委工作組來新海的目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誰也不希望這些拿著尚方寶劍前來找茬的欽差大臣們在新海查出啥毛病來，擺出這麼大的陣仗，也是為了提前調和一下矛盾，當然也有打探消息的目的，馮雲成並不願意跑這一趟，他覺得實在沒臉面對林麒，奈何市委書記李冠濤指派了，不來又不行，只得硬著頭皮前來迎接。
林麒見新海市的領導們等候在側，連忙招呼司機把車停下，車輛停穩後，林麒趕緊從車上下來，大步走向馮雲成一方，微笑著和老領導握手問候。
「老領導一向可好？」林麒微笑著道。
一聲「老領導」喊得馮雲成有種說不出來的感慨。握著林麒的手暗中加了三分力氣，他知道林麒是喊給眾位听的，既表達了對自己的尊重，又說明了他現在的立場。
「呵呵，多謝林主任關心，我一切都好，請放心！」馮雲成謹守著官場規矩，對林麒的稱呼也很正式，同時，也表達出了他的意思，言外之意是說。我與曙光集團的問題沒有牽連，你盡可以放心。
林麒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和前來迎接自己一行的周一民、陳方南等人一一握手並給他們介紹了工作組其他領導後，邀請馮雲成上了自己的車，眾人上車後，車隊向新海市開去。
「老領導，我們此行的目的省委辦公廳已經通知你們市委了吧？」上車後，林麒掏出煙來遞給馮雲成一支，淡然的問道。
馮雲成接過香煙，點燃後說道︰「上午接到了省委辦公廳的通知，知道省委派出工作組前來新海調查曙光集團的問題，呵呵，沒想到工作組組長竟然是你這個熟人。」馮雲成的笑容里隱含著一絲苦澀。
林麒笑了笑，說道︰「老領導，客氣話我就不和您說了，您也知道省委領導對曙光集團的問題重視程度有多高，說實話，這件事情到了現在的程度，已經不是誰可以包庇的了的了，問題的嚴重程度絕對超出了您的想象，具體案情我不能向您透，有一點我可以跟您說到明處，這件案子，不查個水落石出，省委領導絕不會罷休，希望您有個心理準備。」
馮雲成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明白，是非好壞我還是能分得清楚的，你們既然來了，就已經說明了省委領導對徹查此案的決心，上午接到通知後，李書記組織召開了常委擴大會，要求全市各部門都要密切配合省委工作組對曙光集團的調查，你放心吧，需要我們市委配合的，盡管說就是了。」
林麒笑道︰「感謝新海市委領導們對我們工作的支持。」這時候。有些話林麒沒辦法和馮雲成細說，他相信馮雲成應該理解他的苦衷，听了馮雲成的話後，林麒放下了心。
「老領導，曙光集團的問題，你了解多少？」林麒問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故人
馮雲成看了眼林麒，說道︰「曙光集團的問題已經很明白了，別說是我們當領導的，就連一般的職工也能分辨出好壞香臭，企業之所以到了今天的地步，與歐正章不作為甚至胡作非為有很大關系，作為分管黨群工作的市委副書記，對選拔他出任曙光集團董事長、總經理是負有責任的。」
林麒拍了拍馮雲成的手背，安慰他道︰「老領導不必自責，選派干部的事情是新海市委常委會統一作出的決定，于你個人沒有關聯，來之前我調閱過新海市委常委會上對歐正章提拔一事的記錄文案，提出由他擔任曙光集團董事長、總經理的動議，是市長祝東平的議案，表決時，您是投了反對票的，我說的對不對？」
馮雲成沒想到林麒查處的範圍這麼大，竟然連新海常委會上的決議內容都調閱過了，心里很是興奮，這樣一來，自己也不用擔心什麼了，作為黨群副書記，在干部選拔任用方面出了問題，理應負有一定的責任，听了林麒的解釋，馮雲成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眉頭舒展開了，馮雲成臉上的笑容也不再僵硬，拍著林麒的手說道︰「歐正章對省委工作組前來調查曙光集團的事情已經知曉，這會兒正在香港往回趕，祝市長給他打過電話了，據我所知，祝東平和他過從甚密，保不齊兩人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存在。林麒，這件案子涉及的範圍很大，你們專案組調查的時候，千萬要防備一些。」
林麒道︰「放心吧老領導，我們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查案子就是查案子，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黨和國家賦予我們的權利不是讓我們來打擊同僚、借機生事的，我也不會濫用手中的權利，一定會把曙光集團的問題查個水落石出，無論牽扯誰，無論他的職務有多高，都不會讓他利用手中的職權為非作歹、侵害國家和人民的利益！」林麒的話擲地有聲！
馮雲成點了點頭。
車輛一路疾馳，二十分鐘後便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新海市委招待所，工作組今後一段時間，便居住于此。
下得車來，馮雲成微笑著說道︰「林主任，是不是先安排同志們吃飯，時間也不早了，飯菜已經安排妥當。」
想了想後，林麒覺得不能不給馮雲成這個面子，畢竟有老情分在里面，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不能一概而論。
「好吧，麻煩馮書記了。」林麒笑道。
馮雲成擺了擺手，請林麒和工作組的同志們一起向招待所餐廳走去。
林麒等工作組領導們被馮雲成請到了個單獨的包廂，和周一民等人親自陪同著用餐，可見對工作組的重視。
一番謙讓之下，眾人落座，馮雲成的手機便急不可耐的響了起來，看了眼號碼，馮雲成眉頭微蹙，順手按下接听鍵，一通嗯嗯啊啊後，掛上了電話。
馮雲成苦笑著說道︰「林主任，各位領導，剛接到市委李書記的電話，他正在趕來招待所的途中，李書記表示，要親自陪同領導們一起用餐。」
林麒心里有些不爽，李冠濤什麼意思？挑了這麼個時間面，要顯示你的存在嗎？對李冠濤的情況林麒說不上有多了解，但是，看馮雲成接完電話後的臉色，林麒也明白他們之間相處的似乎不那麼愉快，結合那天馮雲成的電話，林麒更覺得有些蹊蹺，到底什麼原因使他們漸行漸遠，漸生隔閡？林麒覺得有必要找馮雲成詳細了解下情況了。
「勞動李書記親自過來相陪，實在不好意思啊。」林麒打著哈哈說道。眼楮卻瞥著周一民等人，觀察著他們的反應。
果然沒讓林麒失望，听到馮雲成的話後，聶勝強撇了撇嘴，鼻孔里呼出一團濁氣，冷哼一聲，顯得十分不悅！
李冠濤來的很快，不到十分鐘，便笑呵呵的推門進來，林麒見李冠濤進來，急忙站起來迎了出去，和李書記握手寒暄。
「李書記好，省委工作組奉命前來，給新海市委添麻煩了！」林麒笑著說道，話里的味道卻表達的很是清楚，我們來新海調查，是奉了省委領導的指令而來，這是其一，其二，林麒沒有說「給你添麻煩」，而是用來非常公式化的「給新海市委添麻煩」的外交辭令，就表明了這件事情要公事公辦，您老人家也別祈求我法外開恩或是在我身上打人情牌，那一套不頂用。
李冠濤這種行走于官場數十年的老油子豈能听不出林麒話外之意，原本考慮著利用晚上陪酒的時間，好好套套林麒的口風，沒成想還沒有開口，便被他堵住了話頭，心里的郁悶可想而知。
「呵呵，林主任見外了，省委領導派工作組來新海調查情況，說明了省委領導們對新海市經濟發展和老百姓生活情況的關心，我們新海市委的領導同志舉雙手歡迎啊。」李冠濤說道。
林麒道︰「感謝新海市領導們對省委工作組以及我本人工作的支持。」
「客氣了客氣了，林主任，請上座。」
又是一番推讓，眾人落了座。
菜很快上齊，李冠濤笑著問林麒道︰「林主任，各位領導，俗話說入鄉隨俗，到了新海就得嘗嘗我們新海的特產，來幾瓶清江特供怎麼樣？」
林麒笑著拒絕道︰「感謝李書記的深情厚誼，我們工作組有紀律，調查期間一律不允許喝酒，請您見諒，我看，還是吃飯吧，領導們也勞累了一天，吃過飯後就不打擾領導們的休息時間了。」
李冠濤心道︰這小子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但是人家說的句句在理，一句有紀律就把自己想好的說辭全都擋了回去，你總不能眼看著工作組的同志們違反工作紀律吧？
李冠濤笑了笑，掩飾了下尷尬的神情，說道︰「好吧，既然林主任堅持，我也就不強求了，吃飯吃飯。」
沒有上酒，這頓飯便池的有些索然無味，不到半個小時，眾人便吃飽喝足，李冠濤說道︰「林主任，省委下發的文件我們已經收到了，我代表新海市委市政府表個態，工作組有需要新海市委配合的，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林麒道︰「感謝新海市委領導們對工作組的支持，有需要，我一定會告知市委領導們，領導們可不要怕麻煩。」
林麒的話說的滴水不漏，李冠濤也無可奈何，和大家寒暄了兩句後，訕訕的出門離去。
送走了李冠濤，林麒安排工作組的同志們全部去休息，自己和馮雲成、周一民等人上樓來到了安排好的單間。
在沙發上落座後，林麒給大家泡了茶，遞到眾人手中後，笑著說道︰「各位老領導，長輩們，原本還想著抽時間回來一趟，把欠大家的喜酒補上，呵呵，沒想到回是回來了，卻以工作組組長的身份回家，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林麒有些尷尬的說道。
眾人一听，均是笑了起來。
陳方南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理解，你也是身不由己，黨員領導干部，干任何事情都要服從組織安排，這是硬性規定。」
「是啊，小林你也不必自咎，來了也好，新海的問題確實該好好查一查了！再這樣下去，早晚會影響到新海市經濟的發展！」聶勝強憤然說道。
掏出煙來給各位發了圈，林麒說道︰「不瞞各位，這次下來，我是帶著尚方寶劍來督辦案子的，省委領導的意見很明確，曙光集團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狀態，作為國內著名的先進模範企業，出現了如此多的問題，引發了干部職工群體上訪的事情，省委領導很是震怒，省委喬書記指示，工作組一定要把曙光集團的問題徹底查清楚，並作出應對措施，不論涉及到誰，只要發現問題，一律嚴懲嚴辦！」
林麒的話听到眾人耳中，均是神情一震，大家知道，省委領導們是打算徹底清理新海官場的官僚主義作風了，有些人底下的位置恐將不保，弄不好就會進去說說情況，繼而花七塊錢賣個槍子一命嗚呼！想到這里，眾人都感覺脊背發涼，同時也在暗自慶幸，慶幸什麼，他們心里明白，林麒也明白。
反過來想一想，林麒把諸位請到自己宿舍里來，並把這些事情講給大家听，已經是違反了工作紀律，這份情誼值得大家感念。
馮雲成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林麒，啥也別說了，你們的工作紀律我們懂，需要老哥兒幾個做什麼，你直說。」
林麒笑道︰「那好，我也不和各位領導客氣了，我想知道，你們和李書記到底是什麼原因鬧成了現在的局面？」
眾人皆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馮雲成道︰「怎麼說呢，李書記這個人，一貫的剛愎自用，听不進去別人的意見，可能是多年在紀委工作積累下的習慣吧，別人發表意見時，他總是把大家的意見往另一條道上考慮，曲解了大家的意圖不要緊，分不清陣營就是大事兒了！」
馮雲成的話說的不很明白，但林麒听出了他的話中之意，大概是李冠濤被壓抑的太久了，甫一坐上市委書記的交椅，壓抑在內心深處的不安分情緒全部爆發了出來，這種人，對于掌控權利有一種天然的控制欲，一旦上到高位，往往就會表現出利用職權排擠下屬的事情，說白了，這是一種病態，一種對自己的不自信和對權力的過分看重，從馮雲成的話中，林麒明白了個中原委，終其一條，他們和李冠濤越走越遠的原因，就是因為利益分配不均衡所致，李冠濤沒有把他們看成心月復手下，反而當成了和自己爭權奪利的假想敵，這一點使得馮雲成等人十分惱怒，也就成了和李冠濤「決裂」的唯一理由。
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市長祝東平敏銳的觀察到他們之間出現的這條裂縫，並成功的利用了他們的「內訌」，不聲不響的在常委會上取得了話語權，逐漸打開了局面。
「我明白了，老領導，祝東平同志在曙光集團原董事長、總經理李克凡的事情上是不是發表過什麼誘導性的言論？」林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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