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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工作時間你是沒有隱私的!

石為民和趙真談完之後的第二天上午,趙真又來了。這次來的不是趙真一個人,而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有二十幾個,雖然沒有第一次的時候來的人多,但看那聲勢還是比較浩大的。

趙真來的時候,石為民沒在單位,趙真給石為民打電話說有事情要向城管大隊反映,石為民告訴他去找執法監督科的杜鵬起。

鵬起在辦公室見到趙真的時候,並不知道眼前這個戴著大眼鏡,拎著個黑皮包,一副領導派的老頭就是當初自己剛要分配工作時媽媽所說的趙大爺,也就是那個可能什麼都沒做,卻輕而易舉地從媽媽那里拿了五千塊血汗錢的人大退休的趙主任。他只知道這個老頭兒那天曾經為了半夜牌匾被摘的事情帶著一百多人到大隊找過石隊長,石隊長後來怎麼處理的這件事情他並不清楚。今天這個人所帶的人雖然沒有上一次多,但看那架勢,同樣不好答對。

石為民給鵬起打電話的時候只告訴他有個姓趙的帶人到大隊反映問題,讓他接待一下,先不要說什麼,把事情搞清楚,等他回來再研究怎麼處理。

當鵬起認出石隊長所說的姓趙的就是那天帶人到大隊來找牌匾的那個老頭兒的時候,以為這伙人一定還是沖著那件事來的。因為和小張聊過之後,鵬起心里已經認定了那些牌匾一定是大隊的人弄走的,所以當面對這些人時,心里不免有些發虛。

「你們有什麼事情?選個代表出來說。」鵬起見趙真帶著男男女女的一幫人進了屋,故做鎮定地說。

趙真顯然也不知道眼前的這個杜科長就是總在二道街騎個三輪車賣山貨的老杜太太的兒子,他雖然知道老杜太太的兒子最終去了城管大隊,但沒想到這麼快就當了科長(雖然鵬起只是臨時負責人,但從石為民開始,城管大隊的人大部分都叫他杜科長,並且認為他當科長也只是早晚的事。)。

趙真接下來的一個動作倒把鵬起弄得有些緊張起來。只見他不慌不忙地從拎著的皮包里拿出一個微型錄音機,按下了錄音鍵,放到了鵬起的辦公桌上。趙真拿出的微型錄音機非常專業,鵬起過去只在電視上的記者專訪欄目里見過,沒想到今天被趙真用到了自己身上。但趙真顯然並不是要對自己進行一次專訪,而是為了在解答問題時給自己施加壓力,以便抓住自己說話的漏洞,並做為證據。

「你有什麼資格在這時錄音,你不覺得你這樣做是侵犯我的隱私嗎?」第一次面對錄音「采訪」,鵬起的心里多少有點緊張,說出的第一句話有些言不達意,並不得體。

「你們做為國家工作人員,在工作期間是沒有任何個人隱私的!」趙真一句話就把鵬起造得啞口無言。

在有多年挑事、鬧事經驗的老狐狸趙真面前,參加工作時間不長的鵬起還顯得十分青澀,在語言上跟本就不是趙真的對手。

在趙真掏出錄音機之前,小張已經借口上廁所溜了出去。鵬起雖然心里對小張這種見事就躲的作法很不滿意,但當著這些人的面也不好把他叫回來,只好獨自應付這種復雜局面。

「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情?」鵬起岔開話題說。

「我們來呢,本來是想找石隊長的。可石隊長不在,讓我有什麼事情先跟你說……」趙真說話一如既往地嗦,可能是當領導時間長了,說什麼事之前都得先打個鋪墊。

「上次金昌大街半夜丟了幾十塊牌匾的事情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趙真說了一大堆廢話之後,終于切入了主題。

「知道,你們不是報了案了嗎?這事既和我們城管大隊沒關系,也不歸我們城管大隊管,有什麼事情你們可以去找公安局呀?」鵬起恨不得趕緊把這幫人打發走。

「我們這次來呢,雖然還是為了牌匾的事情,但卻不是為了上次丟牌匾的事情,而是為了掛新牌匾的事情。」趙真的話把鵬起弄得有點發蒙。

「到底什麼事情,你能不能說的具體點?」鵬起一頭霧水地問。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的牌匾不是被偷走了嗎?現在公安局那邊也正在破案,其實這案子根本就不用破,怎麼回事你我心里都清楚。」趙真每次說事之前不來幾句鋪墊似乎覺得顯示不出他的水平,又是一連串的廢話之後,才漸漸說到了主題,「我們這些人的店鋪現在都沒有牌匾了,都得再做個新牌匾掛上,你說對吧?」

「對。」鵬起點頭說,依舊沒明白趙真到底想說什麼。

「可按你們牌匾辦的要求,做一塊那個標準的牌匾得二千多塊錢,我們本來丟了牌匾損失就不小,再讓做這麼貴的牌子我們可是花不起這錢。」趙真終于說到了正題。

「不單是花不起錢的事情,我那個房子是租的,再過兩個月房租到期了,人家還租不租給我都不一定呢?你說我犯得上花兩千多塊錢再做一個牌匾掛這兒嗎?」一個年輕小伙子說。

「我到是想按標準做,可那麼大的牌子必須得掛到二樓的陽台上,二樓死活不同意往他家陽台上釘釘子,怕往他家陽台滲水,可掛個小的你們又不讓,你說我怎麼辦?要不你們去和二樓的說一聲?讓我出點錢也行!」一個長得敦敦實實的中年男人說。

「要我說,房子是我的,商店是我的,我愛掛什麼牌子掛什麼牌子!你們他媽的管得著嗎?」一個一臉橫肉的中年婦女罵罵咧咧地說,鵬起記得這個女人那天來過,人們好像叫她老李婆子。

「牌匾的尺寸、材質、標準都是市政府常務會議定的,我們也只是在執行政府常務會議的決定。」鵬起字斟句酌地說,恐怕哪句話說錯了,被趙真錄上音,當成證據。

「那杜科長的意思是這件事是政府定的,你們城管大隊不管,讓我們直接找政府去唄?」趙真說。

「我就說直接上政府得了,你還非領著我們往這折騰!干城管的哪有一個好玩藝!走,找市長去,看他給不給我們老百姓做主!」老李婆子轉身就要往辦公室外面走。

鵬起雖然遭到了趙真的搶白,又被老李婆子捎帶著罵了,但頭腦還是比較清醒的。他知道如果這伙人從自己辦公室出去直接去了政府,那石隊長肯定會認為是自己沒有做好工作,再加上趙真那張嘴里說不上斷章取義地說出什麼東西來,弄不好自己就得落一身埋怨。

「誰說城管大隊不管這件事了?你把錄音機放到回放,听听我說這話了嗎?」鵬起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說。

「你不說這事是政府定的嗎?那意思就是政府定的只有政府能管唄?」趙真盯著鵬起的眼楮,大眼鏡後面的三角眼里閃著狡詐的光。

「前面的話是我說的,後面的話是你自己說的。」鵬起這時候已經完全鎮定下來,他知道和這伙人,尤其是面前這個老家伙說話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被他給繞進去。

「那你就說這事你們城管大隊到底管不管,給個明確答復!」趙真步步緊逼地說。

「管,當然要管了!這項工作本身就由我們城管大隊負責,我們不管行嗎?」鵬起已經想好了怎麼處理這件事情,胸有成竹地說。

「那你說說,我們的事情該怎麼解決?」趙真瞟了鵬起一眼說,也許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小伙子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好對付。

「剛才我听你們幾個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後面還有那些沒說話的,我也不知道他們的情況跟你們幾個說的一不一樣?」鵬起定了定心神說,「就從你們幾個人的情況來看,又都不一樣,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需要區別對待,針對不同的情況采取不同的方法解決。」

也許是覺得鵬起說的比較有道理,這伙人都豎著耳朵听著,並沒有說話。

「你們采取什麼方法我不管,我現在就想趕緊把牌子掛上,要不影響我們做生意。」老李婆子插話說,難得地沒有帶出髒字。

「你們看看事情先這樣處理一下行不行?」鵬起用征求意見的口吻對這伙人說,「我先把你們每家的情況做一個記錄,然後向石隊長匯報一下,針對不同的情況,我們商量一個不同的解決辦法,歸根結底的大原則是既完成政府的工作任務,又讓你們能夠接受。」

「那是最好的了,其實我們也不想給政府找麻煩。」那個敦敦實實的中年男人說。

鵬起覺得這個人還是挺厚道的,不知道怎麼會和這伙人攪到一起。

「行,你說的也有點道理。不過按你說的,最關鍵的是你們的解決方案一定得讓我們接受得了。」趙真說。

鵬起把來的每個人所代表的每家店鋪的名稱、不能按標準實施牌匾改造的原因進行了逐一登記。其實涉及的只有十四家店鋪,之所以來了二十多人,是有的店鋪來了兩個、甚至三個人。情況大體和剛才說話的幾個人反映的差不多,有兩家是租的房子,並且快要到期了,是不是繼續租房子的事情還沒定下來,又是小本經營,覺得花二千多塊錢做個牌子實在犯不上。有五家是和二樓的協調不了,人家不讓往二樓陽台上掛牌子。有六家是以趙真為代表的,感覺這個標準的牌匾太貴了,做不起。只有老李太太最特殊,人家就覺得自己家的房子、自己家的商店,愛怎麼掛怎麼掛。

鵬起把情況都登記完了之後,留下了趙真的聯系方式,答應有情況馬上和他們溝通,這才把這幫人給送走了。

「趙真」,鵬起看著趙真留下的名字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可一時卻想不起來。

「趙真他們又來干什麼來了?」見鵬起已經把人打發走了,小張又溜了回來。

「這個趙真是干什麼的?你認識他嗎?」鵬起還在想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見過。

「過去人大退休的辦公室副主任,最能告狀了。」小張說。

「原來是他!」鵬起听到人大退休的字眼的時候,一下子想起了這個趙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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