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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血浴廢土 第八章 七公

「孽障!敢爾!」

一聲怒叱忽然自庭外傳來,緊接著,一條十丈青s 氣龍彷如活物,直直的朝著正y 行凶的林平之襲去!

「昂!!!」

降龍十八掌之亢龍有悔!

易經;乾卦;象曰;上九;亢龍有悔!

林平之心下一驚,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暴發戶式的高手。雖說實打實站在先天之列,然而若當真面對先天高手,只怕幾下就要被人拍死。

來人實力並未踏足先天,但綜合戰力,已經不下于他!

然而,當他發覺氣龍行進方向,隨即又不易察覺的冷笑起來。

獰笑著看著那被自己提在手中的干癟老頭,絲毫沒有尊老愛幼的覺悟。林平之掌勁吞吐,用力一抓,蓬的一下,指縫間,紅白溢出,三代忠僕慕容福步上了其主後塵

看到林平之竟然當著自己的面如此行凶,踏足前院的魯有腳怒發沖冠,只y 將那小賊碎尸萬段!

魯有腳何人?丐幫豪杰!天下皆知的大英雄!此次之所以派他前來善後林家之事,一則是為了銷毀闢邪劍譜,以防荼毒江湖。二來也未嘗就沒有庇護林家遺孤之意。

這位丐幫長老,來前卻也自有一番打算,準備考察下林家公子心x ng。若是對方當真有俠義之心,收為徒弟傳承衣缽也未嘗不可。大起大落,遭逢大變之後,最能看出一個人的本心。

這是憐惜,也是對于公義的維護。魯有腳知道自己無力改變現狀,丐幫也不可能為了已滅的福威鏢局得罪青城,那樣影響太大。他只能盡自己努力,多做一些什麼補救措施。

但這一切念頭,當看到林平之殘忍手段之後,統統化為憤慨!

「我要幫的,竟然是一個如此滅絕人x ng的魔頭!」

這就是魯有腳心中最真實的寫照,憤怒、懊惱、失望!

不要懷疑,江湖對于一般武者善惡的定義非常簡單,濫殺無辜就是邪,手段殘忍就是惡。其實在丐幫眼中,青城也是邪道,但偏偏由于和五岳劍派關系密切,為其披上了一層正的外衣。

林平之卻沒有這種外衣,所以魯有腳決定除惡揚善,或者套用「大俠」常說的一句話︰將魔頭扼殺在萌芽之中!

希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魔頭」林平之竟然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縱身到那群驚恐的僕從之中,肆意殺戮起來。

或劍、或掌、或指,也不挑f i揀瘦,一個起落便帶起一片血幕。

而那劃著優美弧線的猙獰氣龍,卻在第一時間撞上了那輛靜靜橫亙在中間的豪華車架!

「啵!」的一聲輕響,就如同沙子扔進了海里,空氣中忽然d ng起一圈波紋。

魯有腳瞪著眼楮,滿臉竟是不可置信,眼睜睜看著那自己含憤出手的降龍氣勁一點點被波紋「吞噬」,心中恐懼無限放大!

他一度以為,那輛馬車只是空的。理智阻止他不去多想,因為其他答案太過玄幻。

可惜,現實就是那般玄幻。

「完了!」

魯有腳心中哀嘆,幾十道劍光忽然在他周身寸許外破空而來,不及反應,也無力反應,這縱橫江湖幾十年的丐幫長老,直接被串成了刺蝟!

轟!

劍罡自體內ji o匯,踫撞,而後爆發。已然死去的魯有腳在半息之後,如同人體炸彈一樣爆開,碎骨血滴將十丈內所有物體穿透!

「啊!!!」

十丈之外,尚有三名落後的丐幫低輩弟子,不可抑制尖叫起來。

眼前眾多同僚,甚至連慘叫驚呼都來不及發出,就被血雨打成了篩子。而那血骨暗器同樣詭異的,僅僅sh 出十丈,便齊齊停住,落下,完全不顧物理定律。仿佛那一小塊空間,整個就從現實中被剝離,形成了另外的世界!

尖叫,就像是無助的少nv,面對一群y n笑著的惡漢。

林平之卻不用主人吩咐,直接揮手sh 出三根剛剛從旁人身上拆下的新鮮肋骨,將三條漏網之魚釘死在了牆上。

馬車靜靜的,屹立在這殺戮之地。偏偏周圍三丈,滴血未落,片塵不染。

那仿佛是修羅世界里的佛國,紅塵中的淨土。

三匹棗紅馬兒「 啾 啾」叫喚著,沒有受到半點驚擾。

甚至,若有人細心,不難發現,那些馬兒看向周圍時,目光中竟然偶爾流露出了憐憫、嘲諷。

那是人x ng化的目光

殺戮來的快,去的也快。

滅了慘無人道的青城,屠了狼心狗肺的慕容,庭院中,林平之站在血海尸山上,低泣狂笑!

報仇、報仇,報得大仇,卻也成了滿手血腥的屠夫。

其實,這和那些畜生行徑,又有什麼兩樣?

只誅首惡,余者無罪?笑話!

除惡務淨,斬草除根!

林平之心中越來越冷,感情越來越淡。

步履蹣跚在光暗之間,心,卻不自覺的朝著深淵傾斜

一個縱身,林平之躍回馬車車夫位置,不知為何,當他靠近車架,忽然覺得身心一陣輕松,仿佛只有這里,才是這污濁紅塵中,唯一淨土

身上沾染的污垢自發停留在三丈之外,或者說一切外在不淨俱都被一道無形結界剝離。

林平之整了整干淨的衣衫,早已見怪不怪,御馬而行

「主上,這馬兒,好像越來越壯實了,最近也沒多吃什麼啊?」

「是啊,但這,不是很好嗎?」

「是」

一道疾風馳出了福州城m n,寒流涌過,守m n兵丁不禁縮了縮脖子,在心中破口大罵。

于此同時,先前在客棧臨窗而坐的一男一nv,站在殘破的城主府m n前,目瞪口呆

令狐沖終是沒能過得美人關,小師妹的水磨功夫,讓一向非常听話的令狐沖答應了對方無理要求。

不過,也許這同樣是他本x ng跳月兌自然做出的決定,誰又知道呢?

但當見到眼前修羅地獄般的一幕,特別是院內距m n口不遠處躺著的一群乞丐,那些叫花子肩膀上掛著的破布袋,完全佔據了他的心神。

「嘔!!!」

如此場景,不是人人能夠接受,自付同樣殺過賊人的岳靈珊nv俠,終于在這屠宰場般的環境下,敗下陣來。

令狐沖倒是沒有被這些嚇到,但他此刻也是狀若痴呆,最疼愛的小師妹在旁吐的連膽汁都出來,他也無力去安撫。

第一次,令狐沖為自己的沖動感到後悔。

死了一大群丐幫弟子,甚至其中不乏六袋、七袋的骨干,自己又是第一目擊證人,令狐沖覺得這次樂子大了

「什麼!你說福州城主府被人屠了,還有大量丐幫核心弟子死在現場?!」

岳不群再也保持不住君子風度,啪的一聲將客房內茶幾拍成碎片,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為了闢邪劍譜,他這位君子劍可是不辭勞苦,連夜自華山出發,前往福州。

甚至提前飛鴿傳書,命令本就身在福州附近的令狐沖、岳靈珊二人駐進福州府,伺機應變。

誰知道一向穩重的大弟子,連同向來機靈的寶貝nv兒,竟然給自己帶來如此轟動x ng的消息!

丐幫弟子死了,死了很多人,還是多袋弟子。

事情麻煩,很麻煩。若第一個到達現場的是普通人也就罷了,但偏偏是江湖中人,又是自己m n下弟子。

誤會、烏龍這種狗血事情當然不會時常在江湖中發生,沒有人會誤以為令狐沖才是凶手。

一來林平之的造訪不是秘密,東m n大街雖不熱鬧,也不算偏僻,一打听就能知道。二來令狐沖也沒這本事,這是實話,也是最重要的證據。

但別忘了,在江湖中時常會發生的另外一件事情,或者說是另一敏感字眼——遷怒!

邪道中人,幾乎個個如此。你動我一根寒m o,我就殺你全家,甚至旁人多看一眼,多說一句,也要打殺。

正道中,稍微好些。但一些人、一些勢力,卻仍避免不了這一陋習。譬如重陽丘處機、峨眉滅絕、桃花島、青城之類。

即便是丐幫,作為最「團結」的幫派,護短也是難免。

丐幫是正派,當然不會因為令狐沖是第一目擊者就遷怒于他,把他一起滅了,但或多或少,總會產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類似︰你真的是事後才到,還是在事發時躲在一旁,貪生怕死?

類似︰你到的時候他們當真都死了,還是有傷員,你見死不救?

如此種種,這很可笑,卻是人之常情。

尤其在江湖中,感情越好,一旦失去,越容易失去理智,也越容易遷怒旁人,甚至是原本無關的人。

但岳不群畢竟是岳不群,不是余滄海那等貨s ,胸有丘壑的他,在震驚過後第一時間,就平靜了下來。

無疑,發生這樣的事情,對丐幫來說是一場災難,是打臉,面皮落盡。無疑,丐幫中總會有那麼幾個不明是非的角s ,可能將矛頭指向最先到達現場的令狐沖。

但比較值得慶幸,南丐幫幫主洪七公,岳不群是見過,甚至一起喝過酒的。洪七公的為人岳不群了解,也相當佩服,絕對公正、公平。是以有些事情,並沒有垂頭喪氣的令狐沖想象中那麼嚴重。

但據此映sh 出的另一件事,卻更讓他上心。

林平之武功大進,成長到一個令人費解的地步!

岳不群完全忽略了令狐沖關于「貴人」相助的說法。自以為了解真相、並且早已先入為主的他,心中只剩下四個字眼——「闢邪劍法」!

葵花寶典!!!

華山幾代掌m n苦苦追尋的東西,百年前硬生被魔教奪走的華山至寶!

紫霞為基,葵花造極!那是紫霞神功最後的箴言!

「七公,您老的為人,我喬某向來是佩服的緊。但丐幫分裂成南北兩系,終歸不是長遠之計。旁的不說,單單傳承,似乎南丐幫十八掌,就是不全的。若非七公你驚采絕y n,自創九掌補全,只怕」

杏林中,棋桌前。一名彪形大漢,看著對面老者,款款而談。

大漢器宇軒昂,眉宇間正氣畢露,雖然行止頗為不拘,卻給人以豪邁、英雄之感。而他眸子里不時流露出睿智的j ng光,同樣說明了這是一位合格的領袖,而非一味不知變通的莽夫。

「這個」

老者拿起桌上葫蘆,仰頭飲了一口,滿面紅光更亮,童顏鶴發,就是對他最好的寫照。

「南北合並,並非不行,喬幫主若想繼任總幫主之職,洪某也鼎立支持,只是」

很明顯,這位老者對于大漢的提議,並不抵觸,甚至甘心放棄手中權力,但心中仍有些莫名顧忌罷了

老者,自然就是南丐幫之主洪七公,而那青年漢子,則是名震天下的北丐幫幫主喬峰。

喬峰早就有意一統丐幫,同樣胸懷坦d ng的洪七公,自然也樂得促成此事。加上不論名聲、實力、氣魄,洪七公都自認稍遜喬峰一籌,更重要的是,他如今已經九十多歲,而喬峰正值青壯。是以南北丐幫合並,遠沒有外人想象那般困難。兩位幫主卻俱都是英雄、人杰,知進退、明事理,不似楚翔那等心狠手辣的梟雄,你要奪我權,我就滅了你。

見到洪七公踟躕著不肯多言,喬峰皺了皺眉。

「不知七公有何難言之隱,喬某若能辦到,定不推辭!」

抱了抱拳,j ng氣神圓滿的喬峰口出豪言,一瞬間,竟然連洪七公身後跟著的不少南丐幫高手都覺得,對方身形無限拔高,義薄雲天!

看了看喬峰背後龍j ng虎猛的一票北丐幫高手,洪七公不禁心中嘆息

相比蒸蒸日上、朝氣勃勃的北丐幫,南丐幫,的確有些日暮西山,青黃不接。

「罷了,此時,洪某不反對。但綠y 杖,此刻卻不在洪某手中」

喬峰聞言,先是一喜,而後s 變。

綠y 杖,那是丐幫傳承至寶。其實就武學道統而論,不論是降龍十八掌,還是打** ng法,都是北丐幫傳承較全,甚至一代代高手不停加入注釋、以期盡善。

南丐幫,不拘是降龍、還是打狗,都有斧鑿雕刻的痕跡。卻是由于當年變故,武學傳承大量遺失,靠著後人一點點補全。

一則改進,一則補漏,自然,便是同源,差距也越來越大。但偏偏,丐幫至寶綠y 杖,卻在昔年分裂時,被南丐幫幫主得到。

若是換了旁人如此言語,只怕喬峰立馬要翻臉,以為對方在戲耍自己。名義上合並,卻不ji o出綠y 杖,那指不定什麼時候又要發生內lu n。但洪七公的人品,喬峰也是曉得的,倒也不好發作。

「那麼,七公覺得」

便在這時,一名小乞丐匆匆忙忙跑進林子,俯首貼著洪七公耳畔說了一些什麼。

以喬峰的武功,若有心偷听,自然輕而易舉。但他卻不屑如此為之,只是低頭靜靜看著桌上形式分明的棋局。

喬峰雖說不是棋道高手,也算略懂。而洪七公在這方面,卻幾乎是一竅不通。自然,短短時間就被殺的丟盔棄甲。偏偏七公又主動以這種方式來招呼他,想來對方早有示弱之意。

「什麼?!」

洪七公訝然驚呼,手一抖,葫中美酒都灑出了不少。

喬峰豁然抬頭,卻是緊緊盯著那名肩負五袋的年輕乞丐。

五袋,已是一地分舵舵主。

洪七公歉意的看了一眼喬峰,揮袖將棋盤攪lu n。

「喬幫主,抱歉,洪某驚聞噩耗,失態了。並幫之事,容後再議!」

匆匆忙忙,洪七公顧不得客套,起身便走。

喬峰身後數十大漢身上忽然爆發出一股凌然氣勢,仿佛受到挑釁的猛虎。

洪七公此舉,若非是熟知他為人,極易讓人揣測,是否演戲。此會,實在太過重要!而不論從哪方面,若不中斷,最終他也只有拜服一途。

卻見喬峰把手一台,搖頭輕揮。

身後大漢立馬收斂聲息,瞬間將殺意散去。

洪七公腳步一頓,卻是頭也不回,帶著有些莫名的南丐幫高手匆匆離去。直到他們消失在杏林盡頭,喬峰方才對身後高手解釋起來。

「若當世還有何人值得喬某敬佩,唯七公不二。」

姑蘇,煙雨如畫。

一葉輕舟泛湖,船頭兩位同樣俊美的青年登高遠眺。

「慕容兄,一年前,你對我說過,若我能在一年後接下你十招不敗,便容我去還施水閣一閱。不知此諾,是否依舊有效。」

左側那名稍顯高挑,身著藍底雲紋長袍的長發公子,緩緩開口。

其人眉清目秀,看起來頗為年少,披散著的頭發,隨風飛舞,水袖流雲,讓人覺得輕狂、桀驁。

右側那名稍顯年長,同樣豐神俊朗的,聞言目光不禁閃爍,哈哈一笑。

「高兄客氣,想年前高兄不過粗通武藝,連三流都算不得。如今卻是青年一輩有數的好手,絲毫不在復之下。想必是屢有奇遇,又怎會缺少修行功法?我慕容家藏書雖廣,只怕還入不得高兄法眼。不過高兄所施展的種種手段,復,倒是好奇的緊」

這明顯的推諉之辭,是人就能听出。

先前那名少年眼楮眯起,彷如一只瞌睡的猛虎,臉上流露出一絲殘酷的笑

「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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