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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貪一目

下午續戰,張學斌宣布封手,和研究室里眾位高手得出的結論一樣,樸志炫沒有右上吃角,而是在下邊中間七路虎,補棋。

看到屏幕上黑棋的著手,孫賢周,崔實源,李德銘等人在搖頭嘆息的同時也暗自松了一口氣——好在樸志炫夠冷靜,沒有因為這個回合的交換受損而情緒沖動去硬搶大官子,不然被王仲明左下發動攻勢不知遭受的損失會有多大。現在樸志炫冷靜止損,形勢雖然不利,好在差距並沒有拉開,黑棋還有繼續爭勝負的本錢。

白棋左下八八位虎,黑棋七七位退——經過這個交換,黑棋下邊和左邊得到了確實的聯絡,可以安心了,但安心不是沒有代價,先手又回到了對方手中。

白棋右上角二路拐,黑棋二二位打吃,白棋二路提子——意想中的進行,至此,白棋的形勢開始領先。

單純計算官子的得失,以樸志炫的實力用不了太多的時間,中午的長考他所思考的自然不會只是右下角和左下到底哪一處的價值更大。當他將封手記入信封里時就已經預見到此刻的局面,形勢落後,他絕不會坐以待斃。

黑棋右邊五路靠——樸志炫必須想辦法限制白棋中央成空的潛力。

「樸志炫這是要動粗了。」陳啟楷講出自已對這步棋的直覺反應——棋藝達到一定的水平,就能夠從對方的招法中讀到對手此時的心理狀態和對盤上形勢的判斷,這比從棋手的表情和肢體動作來得要準確得多,而這從這一招來看,樸志炫顯然覺得以常規手法難以扭轉局面,所以才要制造混亂以尋找機會。」呵,西裝革履,穿在身上是光鮮漂亮,不過到了要拼命的時候,光著膀子才更顯得厲害,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樸志炫的棋雖以穩健見長,但形勢落後時,一樣也會玩命的。」林海濤笑著說道。

「你這引用的叫什麼俗語呀,明顯的詞不達意嘛。」陸一鳴卻是對老朋友的講法有不同意見。

「呃?那應該引用什麼話呢?」林海濤好奇問道。

「呵,應該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才對。」陸一鳴笑著答道。

「哈哈,我還以為我的嘴就夠損的了,沒想到其實你比我還要加個‘更’!呵呵,不管怎麼說,樸志炫的戰斗力遠比給人的感覺更強,現在既然有了拼命的決心,王仲明怕也得好好計算才應付的過去。」林海濤笑道。

面對對方充滿挑釁意味的這一手,王仲明默默思考了三分鐘,然後從棋笥時拿起一枚白子,‘啪’的一聲脆響,將之落在盤上。

右邊二路點,絕好的時機。

此時黑棋若是二路擋,這顆白子能夠被吃掉,但白棋三路沖斷,黑棋外面將被斷開,所謂的拼命反擊也就無疾而終了。

黑棋右邊三路接——沒有辦法,為了保持自身的聯絡安全,樸志炫只能粘在外邊。

經過點和接的交換,白棋右邊四路退,補棋。

黑棋四路擠,白棋二路爬,與前邊二路點相關聊的好手,此時黑棋二路扳可以吃掉這兩顆白子,但白棋三路斷是先手,外面的聯絡又被切斷。

能夠反擊卻不能反擊,樸志炫心中的郁悶可想而知。

局部沒有好棋可走暫時只能放下,這是理智的選擇,也是無奈的選擇。

黑棋下邊中間六路沖,白棋扳頭,黑棋七路斷,白棋向右長,黑棋向上長,白棋中月復天元位並——此時黑棋沖斷有慢了一步的感覺,不過若不能將下邊白棋分斷,單方面的去消中月復白勢對對方不會造成任何壓力。

黑棋中間向右八路單關跳,白棋右下七七路尖頂,黑棋向右頂,白棋擋,黑棋右邊五路擋——不顧一切,樸志炫先把下邊白棋和中間斷開再說。

「呃,樸志炫拼起命來真的很凶啊!」看到白棋被包了進去,金鈺瑩開始擔心,大龍死活不是開玩笑的,萬一這塊棋死了,前邊積累再大的優勢也沒用了!

「呵呵,放心,這種地方相應他就好了,‘魔鬼的孤棋’,他的大龍要是那麼容易死,我們這些人至于頭痛他那麼多年嗎?」林海濤笑著安慰道。

「話雖如此,可是」金鈺瑩是欲言又止——信任一個人的實力和實戰中能否走出最佳的結果是兩件事兒,樸志炫的官子功夫號為‘天下一品’,剛才不也沒能把握最佳的收官時機嗎?王仲明作活的本領是強,但樸志炫的攻擊力在韓國棋手中也是排名前五的強者,誰又敢保證王仲明不會出現失誤?官子的失誤只是目數的得失,走錯了,只要差距不大還可以想辦法去追,但大龍的死活卻是能直接決定棋局的勝負,是半點疏忽也不能允許的!

「是不是機會來了?」崔實源悄聲向孫賢周請教道——連在座的眾多職業高手都不敢肯定這塊白棋一定會死又或者一定會活,他這樣業余五段的水平就更不可能搞的清楚了,不過以他的感覺,白棋此時還沒有擺出明確的眼位,而只要沒有擺出兩只鐵眼,那麼樸志炫的攻擊就有得手的可能。

「機會是有,不過對手是王仲明呀。」孫賢周的回答是這個,以他的直覺,下邊這塊白棋的確很危險,不過在十幾年前和那時的王仲明交手時,對方不止一次在看似必死的地方施展魔術,讓自已一次次咽下失敗的苦果,這一次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不敢擔保。

研究室里的人各有想法,為這塊白棋能不能月兌困而提心吊膽,但對局室中,王仲明卻已是胸有成竹,所謂謀定而後動,致勝不遲疑,又所謂藝高人膽大,膽大藝更高,若不是早已算到處理這塊白棋的辦法,他也就不會故意留下被對方沖斷的破綻!——攻擊之前總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攻擊成功,之前付出的叫‘投資’,攻擊失敗,之前付出的就叫‘損失’,黑棋若是不能吃住這塊白棋而被對方就地做活,那麼之前付出的代價就別想收回來了!

白棋右下角四路踫!妙手!此招一出,眾皆嘩然!

治孤的絕妙手筋,當這顆白子落在棋盤上時,眾多高手的第一感就是——‘這塊棋已經吃不住了!’

就局部的應招而言,黑棋五五位反扳似乎是最強的應法,但白棋六路反扳,從攻擊的角度,黑棋勢必向左長出,(否則被白棋于同處反打,這塊白棋的眼位就出來了),而經過這個交換後,白棋中間的斷點被先手防住,然後右邊中間六路一斷,黑棋外圍的封鎖線便告破裂,雙方攻守易位,剛才的狩獵者反而成了獵物。

這一招太過犀利,直接應對明顯不能成立,樸志炫不得不接受自已的攻擊無法繼續的現實。

黑棋下邊三路虎,不得以,樸志炫只有轉而取地。

白棋右下角三路沖,黑棋二路拐,白棋五路連,黑棋中月復天元位右下一路壓,防白棋六路斷。

白棋右下角二路貼,黑棋右邊二路扳——這一步不走的話,白棋三路先手擠後一路渡回,目數太大了。

白棋中月復天元位右一路扳頭,加強中月復。

黑棋中間八路沖,樸志炫想在補棋前先便宜一下兒,白棋若接,不僅是目數受損,更重要的是棋形笨重,為以後黑棋的攻擊創造條件。

「啊,怎麼會走這一步,太小了!」看到這一步,孫賢周突然叫了起來,臉上的表情顯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是呀,沖這一步干嘛呀?時機完全不對呀。」林海濤比孫賢周的反應僅僅是晚了半秒,而他的看法顯然和孫賢周完全一致。

「呃,這不是補棋前應該的手順嗎?如果黑棋先補右邊六路的斷點,以後再沖白棋肯定不會應了,現在斷點還在,白棋若是不應而被提掉二子,黑棋不是等于省了一手棋嗎?」崔實源不敢去問林海濤,轉而去問金鈺瑩——這個小姑娘比陳見雪好說話多了。

「噢,你說的那個斷點雖然存在,但時過境遷,現在已經沒那麼嚴厲的,因為黑棋右邊二路扳下,這塊黑棋已經是活棋,白棋六路斷時,黑棋從七路打吃,很容易處理,所以這個斷點雖然在,但現階段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而左邊的黑棋已經完全聯絡,不存在死活問題,所以白棋接這兩子,只是價值四目的官子,而現在棋盤上比這大的棋比比皆是,很難想象以樸志炫的實力會犯這樣的低級失誤,可能真的象剛才林老師所說的那樣,樸志炫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行棋太過精細,反而進入了思維誤區,鑽了牛角尖兒。

「啊,」,听了金鈺瑩的解說,崔實源象被霜打了的茄子,完全蔫了下去,金鈺瑩的實力在男子棋手中最多算是二流中游,連她都能清楚看出樸志炫的失誤,並以‘低級’二字來形容,可想而知,樸志炫這步棋的問題有多嚴重——形勢本就不利,又走出這麼嚴重的問題手,這盤棋還有可能贏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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