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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左良玉來了

隨著更多戰俘的加入,谷城這個大農場也就越發的龐大了,而一些手壓機,龍骨水車之類的東西也是源源不斷的運輸進來,張麟麒相信,要不了多久,這里就會成為一個大糧倉!

……………………………

京師,太和殿,崇禎正在和眾多大臣開早朝,大明時代的早朝那是很早的,大約就是現在的早上五點鐘,朝臣們就要起床,趕到太和殿。所以說這會有些年老的大臣還有些睡眼朦朧呢!

不過高坐在金鑾殿上的的崇禎卻是精神很好,因為這個老大帝國現在終于開始慢慢復蘇,呈現出興旺的勢頭來了……

「眾位愛卿,今天我們來說一下……」正在崇禎正和眾位大臣商議國事的時候,卻忽然有個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口中大喊,「緊急軍情,緊急軍情——」侍奉在崇禎身邊的王承恩馬上不悅地瞪了這個小太監一眼,看他身上的穿的服飾,應該是剛剛入宮的小太監,真是沒大沒小,不懂規矩,沒看見現在皇上正在和大臣們說著事情嗎!現在不打你板子,等會退朝了咱家再好好收拾你……

「呵呵,王承恩那,你也不要怪他——」崇禎看著王承恩笑咪咪的道︰「這也是我剛剛吩咐的,遇有緊急軍情,可以直接通報!」

「是——」王承恩連忙點頭道。剛才看向那個小太監還是一副怒目金剛般的模樣,在轉過臉來已經是變成一個慈眉善目的人了。王承恩從這個小太監手中接過奏折,然後遞給了崇禎,崇禎馬上打開了奏折,仔細地看了起來,在崇禎看奏折的時候,太和殿上上百位大臣都是屏息靜氣,話都不敢說,不過站在最前面的楊嗣昌,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在暗中琢磨,如今張麟麒已經出發,算算日子也該到了谷城了,如今這個緊急軍情,莫非和他有關?

等到崇禎看完之後,卻是高興的哈哈大笑。這些朝臣也是多年的老人了,卻是從來沒有听見崇禎笑得這麼舒暢。心中都是想到,看來是哪里打了一個大勝仗了……

「眾卿,正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崇禎大聲道︰「三天前,降而復叛的張獻忠,羅汝才等部,已經在張麟麒率領的鎮國軍面前,徹底剿滅了!整整五萬流寇,全都剿滅了!」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眾多朝臣听了,都是齊聲道。張獻忠等人降而復叛,又是聲勢浩大,有五萬之眾,如果不能把他迅速剿滅,那麼很可能又會成為一個心月復之患。畢竟湖廣一帶離著京師可是不遠啊……現在鎮國軍出馬,只有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聲勢驚人的張獻忠竟然被剿滅了,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楊嗣昌听了之後也是點頭微笑,心中暗道,張麟麒果然是一員將才啊!當然,在奏折中張麟麒還提到了處置王安國的事情,崇禎看了之後卻是沒提,不過在他心里那是完全支持的,他也知道這麼多皇親國戚猶如吸血蟲一般,吸光了大明的民脂民膏,現在張麟麒這麼做,很好,只不過他還要等到張麟麒回來後,二人好好商量一下,要拿出一整套辦法,來應對這些皇親國戚……

…………………………

湖廣,谷城,這一日,張麟麒正在帥帳內和李定國談論天下大事,劉大棒槌蹬蹬蹬的跑進來道︰「報廠督大人,左良玉來了,還帶著他的手下兵馬!」

「哦——他終于來了嗎!」張麟麒冷冷一笑道。在前幾天,張麟麒就得到線報,驕橫一時的左良玉,在听到張獻忠和羅汝才等人接連大敗的消息後,再也坐不住了,已經遵命向著谷城前來了。

張麟麒之所以還逗留不走,就是為了會會這個左良玉!左良玉在歷史上也是一個知名人物,可惜的是,他揚的不是美名,而是臭名。如果說李自成等人是賊的話,那麼左良玉就是半兵半賊!看見農民軍勢弱的時候,就和農民軍交手,這個時候他們是兵!而每到一個地方,只要這個地方稍稍有些富庶,那麼他們就為化身為賊,大肆搶掠奸,婬,如當時的鄖陽巡按高斗樞在《守鄖紀略》中就記載了這樣的一段事情。

崇禎十四年六月,他奉命駐守鄖陽。而在他抵達鄖陽前的十幾天,左良玉率領的官軍路過此地,二萬官兵一涌入城,城中沒有一家沒有兵的,「婬污之狀不可言」。每入百姓家勒索,用木板將人夾住,小火燒之,胖人有的能流一地油。他們搶掠來婦女,公然在大街上奸污。如果誰敢反抗,立刻被這些兵砍下腦袋來。左良玉的所作所為比正牌賊人來了還要慘!

住了幾天大軍開拔,又將城里所有人家清洗一空,等到他到了之後,偌大的鄖陽,竟然找不到米和菜。士紳和百姓見到他,無不痛哭流涕,不恨賊而恨兵。而鄖陽一路數百里的農田里都長滿了蓬蒿,村落破敗,沒有人煙。

所以說,如果明末因為有辮子兵的入侵而不幸的話,本該除暴安良,拯救百姓的大明官軍中有著這樣的部隊,則更加是不幸!

這不僅嚴重敗壞了官軍的聲譽,而且更加增添了老百姓對于朝廷的憤恨,從而有利于李自成等人的實力壯大……所以說,張麟麒這次決心不給左良玉好果子吃了……

「讓他進來吧——」張麟麒淡淡的道。而坐在一旁的李定國神色卻顯得有些復雜,一來他和左良玉也是多年的老冤家,二人曾經幾次交手,現在卻突然變成了同僚,感覺有些古怪,另外一點,卻是李定國十分鄙視左良玉,鄙視左良玉的為人!以前張獻忠其實也是這麼干的,可是那是他義父,李定國不能說什麼,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看得慣左良玉的所作所為!

「定國,不必如此,區區一個左良玉,算得了什麼!在別人眼里他是一方諸侯,在我眼里就是一個跳梁小丑罷了,你等著,看我等會怎麼收拾他!」張麟麒沖著李定國微微一笑道。反正張麟麒已經把他當做心月復,所以也不介意透露一些心里話給他听。

「哦,是嗎——」李定國十分振奮的點了點頭,心中十分期待,這些天來李定國對于張麟麒是越來越佩服了,不管是行軍打仗,還是搞那個大農場,樣樣都是李定國自認為不及的,現在張麟麒又是說要收拾左良玉,實在是令的李定國很激動!從品級上來說,李定國此時還是戴罪之身,畢竟張麟麒許諾他的定國將軍的官職還沒有下來,就是下來了,定國將軍是正二品,比左良玉的正一品小,也是管不到他的,可是張麟麒行啊,他是這次的欽差總理大臣,而且手握尚方寶劍,所以李定國開始期待起來,等會左良玉的下場……

「是——」劉大棒槌領命下去了,很快的,門外傳來了咚咚咚的腳步聲,隨著大門打開,走進來一員大將。只見此人一身總兵披掛、紅褲皂靴,淡金色的瘦臉顴骨突起,一雙三角眼進來之後就是滴溜溜轉,一看就是心機深沉之輩。

左良玉進來之後,一眼就看見了端坐主位的張麟麒和坐在一旁的李定國。對于張麟麒左良玉沒有見過,可是從那身明晃晃的四爪蟒袍上,左良玉就可以很輕易的分辨出來,只是對于屋中的另一位,左良玉卻是有些吃不準了,看他的模樣,是李定國?

張獻忠不是敗了嗎?他怎麼會好端端的坐在這里?不過左良玉是個心機深沉之輩,只是把這些疑問藏在心里,一進來之後就是大聲的道。「陝西總兵左良玉見過欽差總理大臣——」並且作勢就要跪下大禮參拜。

「嗯——」穩坐在太師椅上的張麟麒動都沒動,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淡淡的看著,看看左良玉到底願不願意下跪!這下坐在一旁的李定國心中忍不住暗笑,經過這些天張麟麒和他的講解,李定國也大致知道了官場的一些事情,譬如說現在吧,按照體制來說,左良玉見到張麟麒應該下跪,可是在實際情況中,二人品級一般,只需拱手而已。而現在張麟麒這麼老神在在的,擺明了就是給左良玉難堪的……

而現在左良玉確實感到犯難了,要說他左良玉,也是有名的領兵大將,堂堂正一品總兵,現在做出這個姿態可謂是身段放的極低了,以往他見到了前任欽差總理大臣熊文燦,楊嗣昌什麼的,也都是稍稍一做姿態,對方馬上就會攙扶起他的,而他也沒打算真心給他們下跪。可是現在,張麟麒就是這麼老神在在的看著他,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絲毫沒有攙扶他的意思……

「噗通——」一聲,左良玉權衡一番,一咬牙,最終還是跪了下去,大聲道︰「都督僉事,陝西總兵左良玉見過欽差總理大臣——」

「嗯——」張麟麒淡淡的應了一聲,卻是沒叫他起來,而是淡淡的道︰「本欽差八天前就給你發下調令,為什麼直到今天才姍姍來遲啊!」

「這個——欽差總理大臣容稟,當日左某接到調令後,由于當地賊人尚未肅清,所以月兌身不得,知道前幾天才僥幸肅清,這才日夜兼程趕來,還望欽差總理大臣體諒」

左良玉分辨道。其實這只是明面上的說詞,真正的原因是他已經到了有恃無恐,尾大不掉的地步,好了好處他才來,沒有好處他就不來,當然,表面上左良玉是不會這麼說的,總要面子上大家都過得去不是!

「哦,這麼說左將軍還是一心為國之輩了——」張麟麒還是沒叫他起來,只是繼續淡淡的道。

「這個,左某不敢當,只是食君俸祿,為國分憂而已。」左良玉很是得體的道。雖然全身頂盔冠甲跪在地上滋味實在是很不好受,可是現在欽差總理大臣沒有叫他起來,左良玉也只好硬忍著回話,只是期盼著可以早些問完,好讓他起來。

只是左良玉沒有料到,張麟麒竟然還是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繼續十分悠閑地問道︰「那麼你這次領軍前來,一共帶了多少兵啊!」

「這個——」左良玉雖然跪的有些不耐煩了,可是張麟麒問到這個問題,還是要小心回答,本來左良玉想說是帶了十萬大軍的,可是想了想,左良玉沒敢這麼說,要是對方是個像熊文燦,楊嗣昌這樣的文臣,那也就罷了,隨他怎麼說,都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對方也是一名將軍,而且是十分精明的將軍,要是他敢玩什麼貓膩,怕是糊弄不過去……

「左某一共帶了二萬兵馬。」左良玉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哦,是嗎——那你還有其他兵馬嗎?」張麟麒裝作不在意的問道。

「這個,沒有了——」左良玉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要是說在哪里還有兵馬,只要派人去調查一下,就會不攻自破。

「哦,是嗎——這就奇了!」張麟麒看了左良玉一眼,微微一笑道︰「那麼你在上報兵部的名冊中,怎麼說手下有十萬兵馬呢!十萬和二萬,可是差了老鼻子呢!」

「這個——」左良玉身上汗都下來了,一來是因為張麟麒的問題太過尖銳,二來是因為今天穿的實在是太累贅了,

左良玉今天是第一次和張麟麒見面,為了視覺效果最大化,左良玉特意穿上了平時不穿的全副盔甲,以壯聲色。這總兵的盔甲還是很不錯的,亮閃閃的魚鱗甲,都是精鐵打制,頭上還是一頂亮閃閃的頭盔,可是,這玩意好看是好看,但是沉重啊,這套盔甲少說也有三十斤重,這長時間穿在身上能好受嗎!而且還不是正常的姿勢,還是穿著盔甲跪在地上,說得好听一點這是磨練,說得難听一點這就是受罪!如果誰不理解,我們可以試想一下,以前在冬天,沒有羽絨服的時候,穿著一身笨重的老棉襖,身上像壓了千斤重擔的樣子,就是那種感覺!而現在這件盔甲是老棉襖的幾倍重量!

「大人,這個您也是清楚的,現在兵不好帶,只有多報些人數,讓士兵們吃些空餉,打仗起來才能賣命啊!」左良玉陪著笑臉道。現在左良玉也顧不得身上的難受了,只是小心的回答著這個問題,畢竟這個問題雖然是此時的慣例,可是卻可大可小,真要是張麟麒在這上面大做文章,他左良玉也沒好果子吃!

而在一旁的李定國看了也不敢樂,心中卻是感到很痛快,這就是欽差總理大臣說的要收拾他?從左良玉進來跪在地上到現在已經有一炷香的時辰了,算是收拾得不錯了,李定國表面不動聲色,心中暗想到。

「嗯,這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你!」張麟麒點了點頭,輕描淡寫的揭了過去。

「咦——」這下是輪到左良玉驚訝了,這個欽差總理大臣要干什麼?左良玉也不是傻子,反而是人老成精,眼睫毛都是空的!今天是他和張麟麒第一次見面,對方就給他來了這麼一個下馬威,擺明了是要他好看的!可既然是要他好看的,為什麼在吃空餉這個問題上,卻沒有大做文章,而是輕輕地揭了過去呢!左良玉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左良玉也不怕,既然張麟麒不追究,那就是最好,就是追究了,他也不怕,畢竟他可不是那種花錢買來的虛職武官,而是正兒八經的手下有著二萬兵馬的正一品總兵啊!

不過他雖然感到一陣輕松,可是額頭上已經冒汗了,渾身上下也是到處酸軟,這穿著三十斤重的盔甲,跪在地上,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啊!

「啟稟欽差總理大臣,能不能讓左某站起來說話,現在這樣子實在是太難受了啊!」看見張麟麒似乎都沒感覺到他現在的窘狀,還想問什麼,左良玉實在是忍不住了,出聲提醒道。

左良玉這麼做其實也是有違官場體制的,按理說上官不叫你起來,你就得一直跪著回話,可是那是發生在品級相差懸殊的情況下,譬如說至少要相差五六級的情況下,可是現在天地良心,左良玉實在是感到冤枉,去掉那個欽差總理大臣的身份,二人是同級的,而且往大了說,就是左良玉上殿面君,崇禎也沒有讓他這麼一直跪著回話的道理啊!

「哦,是嗎,呀呀呀,」「你看看我,一看到左將軍親自前來就太激動了,這些小節也都疏忽了,左將軍快快請起——」張麟麒一副這才察覺的樣子,十分嚴肅地道。同時還看了看左良玉已經汗水淋淋的額頭。

坐在一旁的李定國听了也不敢樂,只能強忍著不笑出來。

「多謝大人——」左良玉吃力地爬了起來,拱手對著張麟麒道。他心中那個恨啊,可是沒辦法,只能把這種情緒都藏在心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誰叫此時形勢是人家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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