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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拜訪楊嗣昌(下)

不過話說回來,張麟麒這些話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在歷史上,楊嗣昌確實是一個能力很強的人物,除了帶兵打仗稍遜一籌外,在民政方面,確實是一個強人!是治理國家的好手!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喜歡搞黨爭,在歷史中,盧象升就是這麼被他搞死的,可是,如今他這唯一的缺點被張麟麒略施小計之下,也已經收斂了。所以說,在如今的局面下,楊嗣昌確實是一個張麟麒需要借重的人物!畢竟一個國家那麼大,張麟麒也需要這樣的人物來幫襯啊!而他又是一個實權人物,所以,自然是花花轎子人抬人,皆大歡喜最好了。

「哪里哪里,國勇說的實在是太客氣了——老夫何德何能,敢當此贊譽!」楊嗣昌連連擺手道。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是再也掩飾不住,笑得眼楮都眯起來了!成為大明中興的千古名臣,榮登凌煙閣,被萬世敬仰。那是每個文臣的夢想啊!

「不不不,學生說的可都是發自肺腑啊!」

張麟麒連忙答道︰「不是學生自夸,我在練兵打仗方面還是有一套的,可是閣老在治理國家方面那也是當仁不讓的,如此我們珠聯璧合,同心協力,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個嶄新的大明就會出現了,到了那時候,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天下百姓安居樂業之下,都是不會忘了閣老的好處,當今皇上也是不會看不到的,相信到了那時候,追憶文正也是理所應當啊!」

「咳咳,咳咳——」張麟麒的這番話一出口,卻是引得楊嗣昌一陣咳嗽,不是他有咳嗽的毛病,而是實在是心情太激動了。而激動的緣由就在于這「文正」二字!

古者有大功,則賜之善號以為稱也。文正,文臣得謚之至美者。根據《謚法解》關于「文」、「正」這兩個字的定義為:「經天緯地曰文,道德博聞曰文,學勤好問曰文……」,「內外賓服曰正」。

可以說,死後被追贈文正是歷朝歷代所有文人的終極夢想了!而縱觀中華上下五千年歷史,能得到這一稱號的並不多,據統計,西漢到大明朝的這麼長時間,也就是區區王安石,方孝孺這樣的幾人而已。如今張麟麒這麼提出來,怎麼能不讓楊嗣昌心馳神往!

以至于楊嗣昌這樣的老狐狸,也不禁當場失態!不過楊嗣昌在仔細琢磨一番後,還真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一來他已經知道,張麟麒沒有和他爭寵的心思,以兩人的年紀差距,日後也不會對他造成威脅。

可是,張麟麒在帶兵打仗方面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斂財也是很有一套!而自己最擅長的就是治理民政,如果照他說的那樣,一文一武,珠聯璧合,還真有可能成就不世之偉業!

文正啊,楊嗣昌一想到這,就激動的渾身火熱……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也顧不得矜持了,一把握住了張麟麒的手道︰「國勇啊,你說的太好了,既然如此,咱們就來個將相和,一共造就大明中興如何!」

「既然閣老有命,學生敢不遵從!」張麟麒微微一笑道。楊嗣昌听了,是哈哈大笑,只覺得活到現在,還從沒有像今天這麼高興過,說實話,他雖然自負滿月復經綸,有經天緯地之才,可是面對大明朝這副爛攤子,也是時常深感無力啊!他也是飽讀史書的人,可是縱觀各朝各代,像大明朝現在各種情況這麼困難的還是第一次看見,所以時常有力不從心之感,可是,現在他卻看到了希望,在張麟麒身上,他看到了希望!

「閣老,不過有一點,學生可是要糾正的哦!」張麟麒笑咪咪的道。

「哦,哪一點,國勇說來給老夫听听!」楊嗣昌趕忙道。

「所謂將相和,那是史記中廉頗,藺相如的故事。這其中還有負荊請罪的佳話。可是——」說到這里張麟麒微微一笑道︰「在下不是那廉頗,也不曾說過什麼看不起閣老的話語來。閣老引用這個典故怕是不妥當吧!」

「是極是極!」楊嗣昌一拍腦袋道︰「國勇說得對極,也是老夫一時興奮,口不擇言啊!不過,料想以國勇的聰慧,該是明白老夫的意思的吧!」

楊嗣昌話中的意思是,他之所以引用將相和這個典故,需要表達的不是整個過程,而是最後的結果——將相和!然後一起帶領趙國走向興盛!

「那是自然,學生明白閣老的意思——學生也願意這麼做!」張麟麒微微一笑道。

「這就好,這就好——」楊嗣昌听了之後又是一陣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啊……

等到最後張麟麒由楊嗣昌的心月復老管家作陪(當初楊嗣昌親自迎接張麟麒,那是一種姿態,可是現在兩人已經交心,楊嗣昌反而不必再親自送出門外,只派出老管家即可,這也是一種為官的策略!)從楊嗣昌的府邸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整整進去一個時辰了。

「大人,慢走,慢走——」一直等到張麟麒的身影都看不見了,楊忠依舊在凝視著那個方向……也怪不得他如此恭敬,作為楊嗣昌的心月復老管家,他還是從來沒有看到過,老爺可以單獨和一個來客呆在一起這麼長時間,而且,等到他再次看見楊嗣昌時,楊嗣昌那滿臉的喜色卻是他很久都沒見到過的,所以,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觀念指導下,楊忠也是對張麟麒恭敬異常……而張麟麒出來之後,那些依舊守候在楊嗣昌府邸門前的六七品的小官們,卻只有羨慕的份!也就是當年孟浩然看見至交好友為官,羨慕不已,發出的那句徒有慕魚情的感慨了!

等到張麟麒離開後不久,又有一頂六人抬的官轎停在了楊嗣昌的府邸門口,那些六七品的小官一看,就知道,來的也是一位大官,何以見得,就從轎夫的人數就可以看出來了,五品以下的,四人抬的大轎,五品以上的,六人抬的大轎。

像楊嗣昌這樣身份的,出入就是八抬大轎!

果然,和他們這些小官求見不同,他們是有一些小廝引入的,而從官轎上出來的人物,也是由著老管家親自來迎接的。

其中也有人認識這尊大神,他正是如今的兵部侍郎,楊慎,正三品的高官!

不過,和剛才那位年輕的西廠廠督不同,楊慎進去得快,出來的也快,大概只有區區一炷香的時間,楊慎就已經出來了,而且看他神情,也不像張麟麒那樣十分輕松,雖然楊慎面色看似鎮定,可是,這些小官們還是能夠發現在那鎮定下,掩藏的一抹沮喪!

其實說起來楊慎也是夠倒霉的,楊慎此人也不簡單,據歷史記載,此人小時候有神童之稱,考試時又是連中二元,雖然沒有連中三元,可那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他為官之後,也很會站隊,早早的就投到了楊嗣昌的門下,加之又確實能干,是楊嗣昌的一大臂助之一。

楊慎今天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得到了消息,他的一條走狗,火器局的巴里明,竟然已經被張麟麒拿下,不僅被貶為庶人,而且抄沒家財,可謂是慘不忍睹。

雖然楊慎也清楚,巴里明是個什麼貨色。可是,他對于張麟麒也頗有怨言,一來,他覺得張麟麒太過較真了吧,現在整個大明官場那里不是這樣的,何必如此呢?二來就是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他已經得到了巴里明手下奴才的回報,即使是在巴里明報出了他楊慎的名號,張麟麒還是照做不誤,絲毫不把他這個堂堂兵部侍郎看在眼里。這實在是令他生氣的。要知道他張麟麒雖然是個鎮國將軍,可不還是得歸兵部管轄嗎!

至于張麟麒的另一個身份,則是被楊慎自動過濾了,在他看來,張麟麒這個所謂的西廠廠督,要人沒人,要錢沒錢,是辦不成什麼大事的,至于所謂的監管天下百官之權,楊慎也沒放在心上,那些都是對中下層官員說的,至于他們這種身穿紅袍的高級文官,那就是適用刑不上大夫的規矩。

不過,楊慎憤怒歸憤怒,倒也是沒有輕易動手,而是先來拜訪一下楊嗣昌,看看這位內閣首輔是什麼態度。因為在朝中,他們也算是一伙勢力,一向是共同進退的。

可是,等到楊慎見到了楊嗣昌,義憤填膺的說完這件事情之後,楊嗣昌的回答卻是令他心一下子冷了半截,當時楊嗣昌是這麼說的,「不能動他,相反,我們還要處處替他行方便!」

「閣老,這是為什麼啊——」楊慎不解的道。楊慎作為楊嗣昌的心月復之一,可是十分清楚的,張麟麒和楊嗣昌之間,絕沒有外界傳說的那種師生關系。相反,他還能隱隱的覺得,楊嗣昌還對張麟麒有種莫名的忌憚!可是如今,楊嗣昌竟然這麼維護他,實在是令楊慎想不通了。

「為什麼?」楊嗣昌卻是哼了一聲道︰「為官者的就是要能識時務!張麟麒現在是聖眷正隆,又是老夫的堅定盟友,你說我們應不應該得罪他呢!而你說的那個巴里明,芝麻綠豆一樣的小官,舍棄了也就舍棄了,有什麼好為他出頭的!」

「是是是——閣老教訓的是,是在下魯莽了。」楊慎郁悶之下,只能連連點頭稱是,最後郁悶的回去了,連帶著他原先準備好給張麟麒下的一些絆子也都用不上了……

所以說,張麟麒這招拉攏楊嗣昌是非常高明的,這時的大明官場固然一片黑暗,可是,就算是張麟麒是金身菩薩,萬邪不侵。也不能和整個大明官場為敵。爭取一切可以爭取的力量,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才是高明的做法!

……………………………

而在錦衣衛的總部,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卻在皺著眉頭思索,他已經得知了,皇上親口加封張麟麒為西廠廠督,和錦衣衛平起平坐,而以現在張麟麒的受寵程度來看,西廠還有凌駕于錦衣衛之上的趨勢,哎,面對這一後起之秀,該怎麼辦呢?吳孟明算了算時辰,東廠廠公袁彪也應該快到了,自從魏忠賢倒台之後,這個新上來的東廠廠公很是低調,和錦衣衛也是一直保持著合作的關系。現在突然多出了個西廠,自然是需要二大巨頭坐下來商議一下了……

「啟稟指揮使大人,袁公公來了——」一個精干的錦衣衛番子進來稟報道。

「好,快快有請——」吳孟明听了急道。

「哈哈,吳老弟,哥哥來遲了——」隨著一陣大笑聲,東廠廠公袁彪大步走了進來,袁彪是一個彪形大漢,而且還長著幾個稀疏的胡子,若是不知道他的太監身份,還真是看不出來呢!

「哎呀,哥哥總算是來了——想死小弟了!」吳孟明見了袁彪,連忙道。

等到二人落座之後,袁彪看了看吳孟明臉色不佳,卻是笑道︰「吳老弟啊,看你心情不佳,莫非是為了新任西廠廠督之事?」

「正是正是——」吳孟明和袁彪一向是同氣連枝,所以也不瞞著他,吳孟明嘆了一口氣道︰「自太祖開國以來,大明一直以來都是只有一廠一衛,合稱廠衛,可是現在,今上卻是突然搞出個西廠,而且那個西廠廠督又是如此年輕,如此強勢,實在是令小弟心中不安啊——」

吳孟明確實感到有些不安,倒不是擔心張麟麒崛起後,會奪了他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或是影響錦衣衛的存在。畢竟錦衣衛是皇上的親軍,不會輕易裁減的,只是吳孟明自己也清楚,他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根據史書記載,吳孟明此人,他的行事特色就是「緩于害人,而急于得賄」。打個比方吧,明末時期的大明,權錢交易,滲透到官場的每個細胞。每年政績考核之時,便是權錢交易的旺季,因為考核的結果與晉職或改遷直接相關,想高升的,或想換個肥差的,此時就全靠金錢開路。

而錦衣衛負責稽查,正好從中上下其手,譬如說,每緝獲到州縣官員送到京城的禮單,他就故意把收受雙方的名字泄露給當事人,然後挨家索賄,直到滿意了才罷手。

通過這樣一來,他吳孟明短短幾年,已經積累家資無數,可是,以前他是和東廠狼狽為奸,本身就是執法者,所以一直可以太平無事,可是現在突然多出了一個攪局的,自然讓他坐臥不安!

而東廠呢,也是一丘之貉,就在前幾天,濟南府下一個知縣送給翰林院編修胡守恆二十兩銀子,求他寫一篇文章為自己吹捧,胡守恆的錢還沒拿到手,僅僅事為袁彪得知,「亦索千金,方才無事」。

「老弟放心——西廠要成立,不是那麼簡單的,人力物力都是很大的考驗。」袁彪笑著安慰道︰「再說了,他張麟麒成立西廠,若是不和咱們兄弟攪合,相安無事便罷,若是欺負到咱們哥兩頭上,你說你手下數萬錦衣衛番子,還有哥哥我手中數萬東廠番子,難道都是吃素的嗎!」說到這里袁彪陰陰一笑道︰「本來人生在世,不可預料的事情就有很多,說不定哪天新任廠督大人在視察的路上,就遭到山賊襲擊身亡呢!又或是哪天,新任廠督大人兩軍交戰前,誤被流矢所傷呢……」

「有理有理——」听見袁彪這麼說,吳孟明緊鎖的眉頭也舒展了,發出了嘿嘿的怪笑︰「眼下大明朝兵荒馬亂的,什麼事情都有可能性啊——就算他是貴為西廠廠督,可是霉運來了,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啊……」

在燭光通明中,二人一起哈哈的笑了起來,而這一切,還在匆匆忙碌的張麟麒是一無所知的,等到張麟麒回到將軍府之後,剛剛坐下,方劍屏卻是急匆匆的來了。

「劍屏啊,今天沒去訓練嗎!」張麟麒笑著道。

現在張麟麒由于家大業大,需要用人的地方很多,所以就把方劍屏派去做教官了。訓練那些西廠未來的番子。以方劍屏的身手的訓練理念,訓練那些番子是綽綽有余。方劍屏也非常喜歡這份工作,所以,現在張麟麒不是能經常看見她了。

「哼,你還有心說笑呢,知不知道有麻煩找上門了!」方劍屏沒有搭理張麟麒的問話,反而是一臉正色的道。

「哦——是嗎?」听見方劍屏這麼說,張麟麒也警覺起來,收起了輕松的姿態,轉而變得認真起來。既然要做由于吃螃蟹的人,自然要做好被螃蟹反擊的準備,可是令張麟麒沒想到的是,麻煩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劍屏,來,坐下和我仔細說說,你發現了什麼!」張麟麒給方劍屏端了一把椅子,認真地看著她道。

「麟麒,有人在將軍府附近踩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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