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勝利者的幸福生活（二）
在分不清是歡愉還是痛楚的叫聲里，棠兒實現了由少女到少婦的最終轉變。初嘗甜頭的兩人，顛龍倒鳳，折騰了小半夜，當他們相擁著甜甜睡去時，東方已經破曉。
這種時候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打攪，偏偏就有這種不知好歹的人。蔡文采懷中抱著一摞賬簿，興沖沖站到他二人的房門前，伸手想去敲門，想想這件事，自己一夜未曾合眼才做出的決定，忙放下賬簿，將身上的衣著仔細打理一番，方才拍打房門。
房間內好久沒有動靜，蔡文采仔細打量門牌號，確定沒有走錯，再次拍打房門的力度大了許多。里面傳來的是棠兒慵懶的詢問。
「棠兒姑娘，是我——蔡文采。」夜間二人回來的太晚，這時打攪，蔡文采也有些心虛，但想到自己所作出的決定，又不免理直氣壯，用力咳嗽一聲︰「都什麼時辰了，還在睡覺，年輕人真不知道過日子。」
房門猛的拉開，肖國建敞著懷，手中拿著燭台，尖尖的一頭對準蔡文采的脖子︰「嚎你娘的什麼喪，小心老子讓你到陰曹地府去過日子。」
身為巡撫的湯斌都敗在他手下，這才是真正的猛人。蔡文采慌忙將手中賬簿捧過頭頂，把獻媚的神態發揮到了極致︰「肖公子，請看小人給您送什麼來了。」
幾本破賬本，肖國建還不會不認得，開也嫌硬了些，一把將其打落在地︰「大清早送過來這些陳年舊賬，我是不是該還你的店錢了？」
拍馬屁拍到馬蹄子，蔡文采不敢再賣關子，帶著埋怨的口氣道︰「這是肖公子您的旅店，想住多久那是您自己的事，您這麼說不是寒磣小的嘛！」
「我自己的店？」
「是呀！從今日起這蔡家老店就不姓蔡了。」蔡文采從地上撿起賬簿，雙手捧著遞到肖國建面前，「今年本店的經營狀況都在這兒，請肖東家過目。」
唯利是圖是一切商人的本性，何況老奸巨猾的蔡文采。他在府城混了數十年，才打拼出這家店面，為何平白無故要拱手相讓。
肖國建沒有去接，直視蔡文采︰「蔡老板，你這樣做，到底想干什麼，是受何人指使？」
一番好意被上升到陰謀的高度，蔡文采不敢不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大樹底下好乘涼，他想將蔡老老店掛在肖國建名下進行經營。當然，經營所得的大部分都將送到肖國建名下。
「大樹底下好乘涼，我是一棵大樹嗎？」
「肖公子，您也太過謙了。」蔡文采伸出大拇哥，「首先，您為全府城百姓出生入死，府城百姓要為你立生祠！如果他們知道這蔡家老店是您的，其他店面還有生意可做嗎。再說，你跟欽差于老爺勝似親兄弟，看誰敢再來找蔡家老店的麻煩。」
最後一句倒是大實話。肖國建皺起眉頭︰「做生意太麻煩，我有的是銀子，可不想干這個。」
「肖公子，您是什麼身份，經營店面的事哪敢麻煩您，只要您能在這本蔡老店轉讓協議上簽個名，以後的事小人絕對不敢麻煩。」
「把賬簿拿進來吧，咱們仔細商量。」肖國建前世就是以騙人起家的，還真怕這其中有詐。
蔡文采向里面伸伸腦袋︰「棠兒姑娘還睡著，小人就不進去了。」
「蔡老板，你當棠兒真是大懶蟲。」經歷肖國建數次洗禮的棠兒，容光煥發，站到門首。
「小人哪敢如此說您。」蔡文采被棠兒的話嚇了一跳，表白道，「棠兒姑娘相助肖公子剿除倭賊，抓捕通匪的罪魁湯斌，宵旰焦勞多日，小人前來打攪，還請您老人家見諒。」
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被人稱為老人家，棠兒被逗得呵呵笑了起來。
「就你他娘油腔滑調，廢話連篇，還不快點進去。」肖國建往蔡文采腦袋猛拍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無異于最大的犒賞，蔡文采身子輕飄飄沒有四兩重，「哎」的答應，屁顛顛走入房間。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蔡家老店轉讓協議最終定稿。出資方包括經營者都是蔡文采，經營好壞肖國建不得過問，年終分紅按六四分成，肖國建六蔡文采四。童叟無欺，立字為據。兩個人分別在兩份協議上簽字畫押，人手一份各自保管。
肖國建在銅盆內洗了手，自言自語道︰「這蔡家老店的名字怕是也不妥了。」
「那當然，那是當然。」蔡文采道，「剛才還真把這事給忘記了，小人即刻就找銅鐵匠，蔡家老店更名為‘肖家老店’。」
「‘肖家老店’？我很老麼？」
蔡文采听出肖國建口氣不善，解釋說，蔡家老店生意興隆就佔了這個「老」字。老就是招牌，老就是信譽。
「新店就要有新氣象，我不要那個‘老’字。」肖國建思考半日，說道，「新店就叫‘肖府苑’，就餐住宿一條龍。」他猛然想起，那些影視劇中，封建社會，特殊服務是不受打擊的。又道︰「另外再蓋個大些的浴池，招一些漂亮姑娘進來，飽暖思**，許多人吃飽喝足之後，還是有一些特殊需要的。當然要人家心甘情願，逼良為娼的事不能做。」
「肖公子，您這腦筋到底是怎麼長的？」蔡文采由衷贊嘆，「蔡家老店祖輩開了近百年，按部就班怎麼就想不起擴大一些經營範圍。娘們好找，不過」
激動之下，蔡文采露出江湖混子的本相，語言不免輕浮。肖國建被捧得血液憤張，也就不去顧及這些了。瞪起眼楮問他︰「不過什麼，你跟我說話還藏頭去尾，這是哪家的規矩？」
剛簽好協議，肖國建就擺上譜了，這少東家可不好伺候。蔡文采小心翼翼告訴他，蔡家老店地處鬧市，寸土寸金，周圍找不到蓋房子的空地。
「這些是你掌櫃的事，一個月——不，半個月，我必須要見到浴池開張，如果你做不到，你要小心你掌櫃的的位置。」
肖國建整理一下衣服，走近棠兒道︰「你打扮好沒有。夜間說好咱們夫妻要去府衙拜見于大哥，如果去得太晚，他會笑話咱們睡懶覺的。」
兩個人折騰半夜幾乎眼楮都沒合一下，棠兒羞澀難耐，輕聲說道︰「還不都怨你一會都不願讓人家睡。」
她在臉上輕拍了一些胭脂，再加羞澀，更顯秀色可餐，肖國建忍不住在她腮上輕輕一擰︰「你不要生氣，今晚我一定會讓你睡上半夜的。」
「去！」棠兒打落他的手，「咱們該去吃點東西了，還能讓于大哥連咱們的早餐都請了不成。」
蔡家老店本來是自家的財產，肖國建卻威脅要換掌櫃的，蔡文采正在氣惱，听到棠兒的話，猛然驚醒，跟欽差大人如此親密無間的關系，別說將他趕出蔡家老店，就是要他的命，大概連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蔡文采轉變一副笑臉，將腰彎成大蝦︰「公子夫人，小的早將早點準備妥當，不知你們什麼時候要用，現在還炖在鍋上。」
「棠兒，你說早點是到前面去用，還是讓他搬到這兒來？」
初為人婦，棠兒又回歸靦腆的本性，回道︰「前面人太多，還是讓人搬到這兒來吧。」
現在的蔡文采，巴不得多在肖國建面前顯示出他的價值，不等吩咐，早跑了出去，沒有多大工夫，親自提著食盒送入房間。
「蔡掌櫃，你這就不對了。」肖國建訓導他，肖府苑是要發揚光大的，不能再抱著過去老一套不放，身為一個大企業的掌門人，要顧及自己的身份。
蔡文采听得似是而非，多半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無知，點頭哈腰，連聲答應︰「是，是。小的一定遵守。」他拿起桌上的一個深色酒瓶︰「當年，一個波斯商人曾送給先父兩瓶酒，小的喝了一瓶，這瓶酒收在家中，小的一直沒再舍得喝。」
「葡萄酒？」肖國建轉動一下酒瓶，贊嘆道，「這酒總該有近百年了。好酒好酒！」別說在那個交通極為不便的時代，即便在肖國建的前世，這種酒也是極為難得。
蔡文采拿出自己的家藏，以為一定能將肖國建鎮住，沒想到他一眼識破，贊嘆道︰「到底肖公子見多識廣，幾千里路弄來的東西，還是沒能逃月兌您的法眼。」
棠兒更為自己丈夫感到自豪，告訴他道︰「肖大哥就是從西洋來的，你想班門弄斧？」
美酒佳人，肖國建怕蔡文在跟前礙事，不等他馬屁出口，揮手把他趕走。端起面前的酒杯遞到棠兒唇邊︰「美酒配美人，還請夫人用過這一杯。」
「又辣又嗆，俺才不喝它呢！」棠兒拒絕。
「告訴你吧，」肖國建趴在她耳邊輕聲道，「這酒甜甜得跟蜜汁差不多，喝下它更有一般好處。」
見他諱莫如深不願再說下去，棠兒忍不住問，喝這種酒能有什麼好處。肖國建一臉壞笑︰「等上了床，你就知道了。」擰頭望向窗外，「今日時辰太晚，咱們吃完飯上床繼續休息，明天再去見于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