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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敗軍之將

龐賽花一向是以孫吳再世,諸葛重生自詡的,趙良棟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介武夫。自從靠著替巡撫大人擋了那一刀,曾而受到巡撫大人的賞識開始,他的野心更加膨脹了。城外的叛軍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如能將趙良棟手中的軍事指揮權奪過來,一鼓作氣蕩平城外叛軍,文治武功的全才,將來出將入相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美好的錦繡前程在向龐賽花召喚,他不由得熱血沸騰,想到如果不把趙良棟做了,簡直對不起龐氏的列祖列宗。

趙良棟成了龐賽花通向美好前程的最大障礙。巡撫大人雖然不太喜歡趙良棟,卻對他的軍事才能信任有加。龐賽花多次鼓動趙良棟出城作戰,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城外叛軍圍城大半天,還是沒有攻城,說明他們根本就沒有攻城的能力和打算,只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趙良棟出城作戰勝利,證明他龐賽花主動出擊的策略是正確的;如果他出兵遭到挫敗,即便僥幸逃回,他這名將的名聲也就完了。巡撫大人氣憤之下,說不定能一刀宰了他。

趙良棟似乎看出龐賽花的險惡用心,說什麼都不願出戰,並嚴令部下,擅自出戰者殺無赦。

無計可施的龐賽花,想到一個釜底抽薪之計,巡撫大人不是對趙良棟言听計從嘛,他偷偷把被巡撫大人緊急召來,協助守城的兩名知縣拉到城下,脅迫他們幫助自己說服巡撫大人,嚴令趙良棟出城作戰。如果他抗命不願出戰,就正法了他。

龐賽花是巡撫大人身邊的紅人,又是他特檢的本府同知,正是兩名知縣的頂頭上司,兩位知縣怕得罪這位新上憲,只得含糊答應。

經過一番較量,龐賽花並沒有達到預期目的,這時趙良棟一名部下突然冒出來要出城殺敵,即便不是趙良棟本人,只要他的手下出了城,一切後果趙良棟都得要負責。

喜出望外的龐賽花向那名小軍官伸伸大拇哥道︰「位卑未敢忘憂國,別看這位兄弟只不過是一名小小的把總,就是比一些位高權重的怕死之輩值得欽佩。」

氣得肚子直冒酸水的小軍官,向龐賽花翻翻眼珠子,笑道︰「這位大人看樣一定不是怕死之輩嘍,正對俺牛喜的脾氣,隨兄弟俺一起出城殺他娘的一場如何?」

小軍官並沒被龐賽花的迷魂湯灌醉,向他叫起板來,旁邊跟過來的一群兵士嗷的大叫起來︰「光說不練是假把式,如果有膽量跟兄弟們出城殺個痛快,才證明你他娘是真英雄。」

面對這群丘八,一貫能說會道的龐賽花,臉色焦黃,退到趙良棟身後,語無倫次道︰「本,本官身負守城重責,豈能,豈能跟.,跟你們出城」

「哦!鼓動俺兄弟出城,原來你卻要當縮頭烏龜!」

「是呀!讓別人去賣命,自己卻不願出城,這是他娘的什麼東西!」

眾兵士七嘴八舌罵罵咧咧,龐賽花嘴唇哆嗦再說不出一句話來。還是趙良棟喝止住自己的部下︰「龐大人是文官,豈能跟咱們一樣沖鋒陷陣。」然後問那名小軍官︰「牛喜,剛才你要出城作戰,是不是你的真心?」

牛喜答厲聲回答︰「俺弟兄們都是從省城來的,可不能讓他們這些龜孫看扁了。牛喜願出城殺他一陣。」

看他說得如此堅決,一直拒絕出城作戰的趙良棟產生新的想法。城外叛軍圍城已達二十個時辰,卻並沒有攻城,到底打的什麼主意,確實也需要人出城試探一下。

想到這里,趙良棟向牛喜下令,派五十名騎兵跟隨他出城作戰。牛喜答應一聲剛要轉身下城,趙良棟又叫住他道︰「牛兄弟,此次出城作戰是咱們跟這股叛軍的第一次接觸。這些叛軍在前來府城的一路燒殺搶掠,可見他們都是一些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一定不能等閑視之。」

跟隨趙良棟出征無數次,這還是牛喜第一次听他如此說話,心中非常感動又不免好笑,向趙良棟又行了一個軍禮,笑道︰「軍門大人,這些草寇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俺牛喜一陣沖殺,必將他們沖撒。」

這小子還是輕敵啦!趙良棟剛想喊住他,他已經「  」下城牆而去。

不多時,只見城門洞開,吊橋放下,五十來匹戰馬踏起陣陣塵煙,沖向護城河對岸的敵陣。

自從穿越至此,這還是肖國建見到的第一次征戰,不由從藏身的陰暗處站了起來。所幸城牆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城外,並沒人注意他。肖國建當然也不會去注意他們,一步步靠向城牆垛口。

突然衣領被人扯了一下︰「這位兄弟,城垛口是敵弓箭手的重要目標,你不要命了?」肖國建回過頭去,正迎視到趙良棟那雙黑多白少的眸子。

「是你?!」趙良棟忽然笑了起來︰「龐大人白天把你邀去共商守城大計,巡撫大人都上城來了,卻沒見到你,末將正在奇怪,原來你換了一身兵士服飾,都怪末將眼太拙呀!」

跟瑄兒商定的計劃八字還沒見一撇,肖國建此刻最怕的就是被龐賽花認出來,慌忙把頭擰向城外,低聲道︰「壞事,牛喜要麻煩了。」

听到他如此說,趙良棟也趕緊回過頭去。護城河外,剛才還是散兵游勇的大群叛軍,見到清兵沖出城來,突然向兩邊閃出一條「胡同」。牛喜率領下的五十名騎兵,毫不猶豫沖了進去。

肖國建沒吃過豬,總見過豬跑,叛軍看起來好像毫無章法,但他們在騎兵的沖擊下,卻沒有轉身逃竄,顯見放清兵沖過去,是有預謀的行為。

「牛喜一定上當了,快點下令他們回來吧。」肖國建向趙良棟建議。

趙良棟也看出問題,扭頭向肖國建贊賞的瞅了一眼,長嘆道︰「即便現在鳴金收兵,牛喜他們也回不來了。」

城外火光照耀下,喊殺聲,搏斗聲,受傷者的慘叫聲,死亡者倒地前的哀號聲,響徹在天宇之間。

這是一場實力極為懸殊的搏殺,沒過多久,戰場上像是有什麼人召喚一般,突然沉寂下來。趙良棟把手猛地砸向身邊的城磚︰「怪我,都怪我呀,為何沒有堅持只守不戰,為何沒有堅持下去」

肖國建卻是另外一個想法。據白天龐賽花告訴他,城外領兵的叛軍將領是肖三癩子,這個只會跟在湯懷仁身後舌忝屁溝的小惡霸,怎會有如此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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