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搜遍肖國建全身,除掉那塊藍寶石,再無其他東西。龐賽花是個識貨的人,仔細審視一番寶石,確定它的價值不菲。也該自己發財,竟然從肖國建身上弄到這東西。
龐賽花打定主意要私吞寶石,當著眾衙役,他必須找些理由才好,向肖國建嘿嘿笑道︰「你在李家坳窮得差點沒褲子穿,這東西哪來的,你替叛軍做臥底,是他們送你的酬勞吧?既然是贓物,就應當官府封存。」
肖國建對龐賽花的人品太了解了,譏笑道︰「龐師爺,你不就是想要這東西嗎,直接拿去,我肖國建絕不會向巡撫大人揭發你的。」
「胡說!」龐賽花被肖國建說中心思,臉色大變。必須讓這家伙把嘴永遠的閉上才行。
龐賽花腦筋一轉有了主意,向肖國建道︰「肖公子,何瑄瑄是湯懷仁親口許配給你的未婚妻,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現在就把你送過去,讓你們在獄中成就連理,我這朋友當得還行吧?」龐賽花下令為肖國建戴上手梏腳鐐,押往待審廳。
知府衙門大堂跟二堂之間座東向西坐落著幾間屋子,這里是知府衙門審理案件前臨時羈押疑犯的地方。名義上叫做待審廳,卻不過是幾間低矮的泥坯小房。
衙役打開其中最靠里的一間。龐賽花伸頭向里面喊道︰「何瑄瑄,把你的未婚夫君送來給你,你要好好招呼他喲!」龐賽花十分清楚,何瑄瑄對肖國建痛恨至極,希望借她之手將肖國建除掉。
衙役推推搡搡把肖國建推進房間,隨手又將房門鎖上。
屋子很小,連個小小的窗戶都沒有,過了好久,肖國建才適應過來。他第一眼就看到何瑄瑄正拖著腳鐐手銬一步步逼了過來。
龐賽花將他押到這兒來,打算是什麼,肖國建非常清楚;他被跟何瑄瑄關押在一間屋子里,究竟會發生什麼,肖國建也非常清楚。
「肖—啊,不!現在應該叫你何小姐,我我是前來救你的」肖國建一步步向後退,後背緊靠到房門上,再退無可退。」救我的?」何瑄瑄眼含譏諷看著肖國建,冷冷笑道︰「即便你真是前來救我的,也等你到陰曹地府再說吧。」她幾步跨到肖國建面前,手腕上的鐐鎖「華隆」一聲套在肖國建的脖子上。
「何小姐,我真的是前來救你的,你你不能.」
何瑄瑄手中的鐐銬越勒越緊,肖國建眼冒金星,連聲道,「我是奉奉你的姑母,我那岳母大人之命前來營救你的」
何翠兒是何瑄瑄姑母,並沒有多少人知道,能從肖國建嘴中說出來,說不定他真的見過自己的姑母。
「肖國建,如果讓我發現你仍在撒謊,你會死得很難看。」何瑄瑄松開鐐銬,肖國建臉漲得通紅,好長時間才停止咳嗽︰「瑄兒,怎麼說我也是湯懷仁許配你的未婚夫,你想謀殺親夫不成?」
「到了此刻你還渾說」何瑄瑄氣惱至極,再次揚起手中的鐐銬。
「不,不敢再說了。」肖國建笑道︰「告訴你實話,這次我真是救你來了。」
何瑄瑄再次向肖國建身上瞅了一眼,嘴一撇道︰「你都成了這般模樣,怎麼救我?」
「不讓他們弄成這樣,我能進得這間屋子嗎?」肖國建向何瑄瑄撒謊,他為了救她出去,主動向巡撫大人承認自己是何瑄瑄的未婚夫婿,巡撫大人正在布署抵抗叛軍事務,就讓龐賽花帶人將他關押到了這里。
听到肖國建為了救她,肯主動被抓,何瑄瑄不再為他嘴上的便宜氣惱,情不自禁走近他身邊道︰「別人想從這里出去還出不去,你卻主動投案,你呀」
「別人想出去當然不行,但我要是想出去,倒不算怎麼回事」肖國建得意道。
「你除掉會吹,還會什麼?」何瑄瑄嬌嗔道。肖國建發現,放棄仇恨的何瑄瑄笑靨如花,和棠兒相比更有著另外一種美。他過去多次拿湯懷仁的話調笑何瑄瑄,不過圖嘴上的一時痛快,這時卻莫名其妙的激動起來。
此時他和何瑄瑄都是以謀逆大罪被羈押的,一著不慎極有可能將腦袋丟掉。肖國建丟下非分之想,專心致志考慮起當前的處境來。
好久不見肖國建說話,何瑄瑄終于忍耐不住,奇怪問道︰「肖肖大哥,你真的有辦法逃出去?」
自從相識以來,這還是何瑄瑄第一次對他如此客氣,肖國建極是動心,又犯了吹牛的舊毛病。「瑄兒,肖大哥曾經跟西洋人學過一種奇術,雖然不能呼風喚雨,這小小的牢房大概還擋不住咱。」
「肖大哥,」第一次叫他,何瑄瑄還有些拗口,這時已極為自然,「你的洋師傅我知道,不也是當今皇上的師傅嘛!」
所有的人都認定湯若望是肖國建的師傅,肖國建心中一陣後怕,如果他真的隨項天成去了京城,這彌天大慌一旦被識破,皇上一怒之下,他的腦袋想保住只怕實在是難。
「瑄兒,」肖國建叫道,「我那洋師傅可不是湯若望,是我跟隨父親在西洋經商時認識的。」
「不管是不是皇上的師傅,只要能學會越獄的本事就成。」何瑄瑄對肖國建的話信了八分,還是不免疑惑,「這大白天人來人往,我們即便能出了這道門,也逃不出知府衙門呀!」
肖國建模模他的腿,剛想實施計劃,不由停了下來。向何瑄瑄道︰「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差點忘了,不管白天黑夜,愚兄跑出去當然不是問題,只是你」
何瑄瑄嘆息一聲,說道︰「肖大哥,您為了救我,不惜以身犯險,只要你能活著逃出去,瑄兒已已知足了。」
肖國建听出她話音中的惆悵,慌忙說道︰「瑄兒,我以身犯險就是為了救你,我一個逃了,這麼做還有意義嘛!」這次他倒沒有撒謊,語氣極為真誠。
「肖大哥!」何瑄瑄忘情之下,一把抓住肖國建的手,臉色一紅,又趕緊松開。
肖國建反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草鋪前坐下,小聲告訴她,晚上他有辦法帶她一起離開。
肖國建被抓是午飯前的事,隨著時間推移,到了傍晚時分,還不見人送飯過來。隔壁屋子傳來一陣劇烈的敲擊聲。「怎麼不送吃的,本老爺就是犯了死刑,也得給碗送行飯吧。」
這聲音極為熟悉,肖國建問何瑄瑄,隔壁關的是誰。何瑄瑄笑道︰「肖大哥怎會將這人也忘記了,他不是要做咱們二人的媒」何瑄瑄臉色騰的一紅,緊緊閉上嘴巴。
「湯懷仁?」肖國建沒有注意到何瑄瑄神色上的變化。奇怪的想,既然巡撫大人已經定賽大經之罪,他怎又不將賽大經擅自抓捕的湯懷仁放出?
這些不是肖國建當前關心的問題,他望望外面,天色暗淡下來。肖國建暗自思考,他們越獄的時刻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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