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拒絕、僵持與屈服
「我這里有一份海關的統計資料，從上面的數據來看，華石油、華石化兩大石油公司，在今年的上半年前六個月里，共出口柴油超過了二百四十萬噸，就在六月份一個月里，兩大石油公司的出口量就高達六十七萬噸。兩位能不能告訴我，這究竟是因為什麼？」方明遠拍了拍手中的紙張，微笑道。
諸興國和朱曉嫣有些惱火地看著方明遠，他們不相信，方明遠既然能夠拿到海關的統計資料，又這麼聰明，還能猜不出兩大石油公司這反常行為背後的真實目地？
方明遠對兩人有些惱羞成怒的模樣視若無睹地又道︰「說老實話，看到這份統計數據的時候，我就不禁在想，如果說一位全球著名的地理學家，一位世界知名的資深冒險家和一位我國統計局干部不幸流落到撒哈拉大沙漠里，在長達一個月的時間內，他們不會得到任何來自外界的援助，只有憑借自己的能力求生，你說，誰活到最後的可能性最大？」
「啊？」諸興國和朱曉嫣還真是有些不適應方明遠這種跳躍式的談話，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如何接這個話茬兒。方明遠也不急著揭示答案，只是手托著下頜，凝視著二人。
朱曉嫣對自己的秘書打了個眼色，秘書立時會意地舉手道︰「方少，依我看，應當是那位世界知名的資深冒險家！」
方明遠雙眉一挑道︰「為什麼呢？」
「全球著名的地理學家，並不意味著他有在撒哈拉大沙漠那種絕地生存的經驗，但是一位能夠稱得上是世界知名的資深冒險家，肯定有在沙漠里求生的經驗，所以他應當活得時間最久！」秘書自信地道。
方明遠又看了看諸興國，諸興國雙手一攤道︰「我覺得全球著名的地理學家，也並不是不可能。很多地理學家都會親身前往各地，實地地考察當地的地容地貌。完全紙上談兵的，還能夠成為全球著名地理學家的，似乎沒有吧！」諸興國雖然覺得方明遠的這個問題，似乎另有所指，但是倉促間，他也只能依照常識性理論來回答。
「不不不，兩位都錯了！」方明遠一笑道，「標準答案，應當是我國的那位統計局干部活到最後一個的可能性最大！」
「為什麼？」諸興國和朱曉嫣異口同聲地問道。他們兩人的秘書也將詫異的目光投了過來。
「很簡單，因為他的水份最多！」方明遠不動聲色地道。
諸興國和朱曉嫣怔了片刻，隨即露出了恍然大悟和幾分哭笑不得的神色。他們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方明遠還有玩腦筋急轉彎的閑情逸致！
「所以我就在想，我這份統計數據中又有多少的水份？其真實度又到底有多少？兩大石油公司，在上半年里究竟出口了多少柴油？國內的油荒，究竟是不是人為因素造成的。」方明遠接下來的話，令兩人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諸興國強笑道︰「方少說笑了，這是海關的統計數據，我們可做不了什麼主！」朱曉嫣也連連附和道。
方明遠笑了笑，將手里的資料隨意地丟到了桌案上道︰「好吧，也許就是我多慮了！俗話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這也是閑吃蘿卜淡操心！」諸興國和朱曉嫣這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氣。雖然說，屋子里開著空調，溫度十分地舒適，但是諸興國仍然覺得自己的後背已經帶有幾分濕意了。這個方明遠，果然是名不虛傳。
「方少……」諸興國張了張口，遲疑了一下道，「既然阿卜杜拉王子確定不了什麼時候履行你和他之間的約定，我公司願意以市價的百分之一百一十的價格收購這些柴油。而且我們公司可以承諾，如果說屆時阿卜杜拉王子真的需要這批柴油的時候，如果說貴廠產量一時不足，我們可以幫著補足。絕對不會讓貴廠為難！不知道，這樣的話，方少你可不可以……」
「屆時貴公司可以以市價的百分之一百五賣給我？」方明遠啞然失笑道，乘火打劫，那可是這些國企領導們必修的課程。方明遠前世今生，可是已經听過無數例子了。
諸興國老臉也不禁為之一紅，連連擺手道︰「方少你說笑了，這怎麼可能！我們雙方可以立合同，並且在合同上明確規定這一條款。這樣總可以了吧？」
「我們也可以做出同樣的保證！」朱曉嫣立即插口道，「我們公司只是因為不少工廠進入檢修期，所以成品油的產量供給不上，一旦恢復正常生產，產量可是還在諸總他們之上！」
諸興國心中立時就大為不滿，朱曉嫣這可無異于是摘桃子了！
方明遠不置可否地上下仔細打量了諸興國和朱曉嫣他們半晌，諸興國和朱曉嫣兩人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方少，你的意思是……」諸興國忍不住問道。
「對于兩位的遠路而來，我深表歡迎，但是對于兩位的提議，我不感興趣！」方明遠直截了當地道。
「為什麼？」諸興國和朱曉嫣異口同聲地道。他們簡直不能夠理解，這方明遠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樣穩賺不賠的生意，也要推三阻四的。
「因為我犯不上冒這個險，更犯不上為此被千夫所指！毀了方家的好名聲！」方明遠站起身來，聳聳肩膀道，「我還有事情要處理，蓉蓉，幫我送一下兩位客人！」
諸興國和朱曉嫣當時都蒙了，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方明遠連繼續商榷的余地都不給自己。
「方少，方少，這方案有什麼您不滿意的地方，大家好商量啊！」諸興國也連忙站了起來，急聲地道。
「是啊，方少，有什麼不滿意的，說出來，大家一齊商量商量！」朱曉嫣也有些慌了手腳。
「諸總，朱總，如果說你們就準備了這一套方案的話，那麼我想，今天就可以到此為止了！」說罷，方明遠也不管諸興國和朱曉嫣在後面的一再挽留，揚長而去。
「方少，方少！」听著後面一再的叫聲，方明遠的心里暗暗冷笑，華石油和華石化還真是打得好主意，加價百分之十從自己這里將儲備油收購掉，然後再投入到國內市場中去，這樣一來，倒是為兩大公司的失誤解了套，自己卻要為他們而承擔毀約的風險，僅僅就為了那區區百分之十的差價？
況且，日後要是此事傳揚了開來，人們可不會看方家在其中所擔著的風險，而只會看到那百分之十的價差，方明遠百分百地可以肯定，兩大公司日後必然會對這百分之十的溢出款大說特說，屆時，方家搞不好就成為了兩大公司今年虧損的重要因素。而到了那個時候，深受柴油緊缺之苦的國民們，又會如何看待方家？
為了這區區的百分之十的差價，既擔風險，又損名聲，兩大石油公司的人，難道說真以為自己是要錢不要臉的人嗎？
接下來的三天里，諸興國和朱曉嫣每天都來與方明遠進行商榷，雙方間就一系列的問題糾纏不清。方明遠的意見很明確，他寧可選擇湘省為首的出借方案，免手續費、免利潤，也不會將它們賣給華石化和華石油，雖然說，華石化和華石油也將價格推高到了市場價的百分之一百三十！
而諸興國和朱曉嫣卻是撂下了狠話，就算中央同意湘省為首的各省提出來的借油方案，但是執行起來，仍然是需要兩大石油公司旗下所屬的加油站的配合方才可以。如果說這些柴油不能由兩大公司收購，那麼兩大公司旗下的加油站就將拒絕銷售方家的柴油！
雙方間陷入了僵持！
這時候，也不知道是兩大公司里的哪一個環節出個問題，居然將兩大公司與方家的談判內容給泄露了出去，一時間在全國範圍內引起了喧然大波。雖然說，人們不明白，為什麼方家寧肯選擇一分錢不賺的借油方案，也不願意將油賣給華石化、華石油，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意識到，正是兩大石油公司的阻撓，讓有可能進入市場的百萬噸柴油遲遲不能入場！
一時間，各大媒體紛紛對此事進行了跟蹤報道。湘省和秦西省為首的深受缺油之苦的各地政府，也紛紛對事進行報導，並且對于兩大石油公司這種不明智的阻撓行為，表示出憤怒和不滿。隨後，中央政府也明確地指出，要雙方放棄分歧，一切以大局為重，盡最大努力盡快地達成協議，形成方案，以解決目前波及全國的油荒問題。就連兩大石油公司的中高層干部中，也有人發出了異聲，要求公司暫時放棄利益上的糾紛，以解決油荒為重！
堅持方家煉油廠儲備油只能由自己收購，方才可以上市銷售的兩大石油公司高層到了此時，也明白實在是不能再拖拖拉拉難下決斷了，事態如果說再繼續惡化下去，他們所面臨的恐怕就不僅僅是罷職免官的命運了，于是也迅速地向中央屈服，表示服從中央的命令，全力配合以解決國內的油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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