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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謀幽州 第八十二章,無雙劉越石

寫這章費了我很多心思,既然寫兩晉,小飛就想寫出自己筆下的英雄。無論是冉閔和謝安這樣大多數人都知曉的時代巨人,還是劉琨和陶侃這樣的忠臣義士。劉琨,一個被人追捧、又被人詆毀的矛盾體。至少,小飛的筆下他是英雄,一個生不逢時,不能實現自己理想的悲劇英雄,這一章,很多東西都是小飛自己個人的理解,不求大家都接受,但希望諸位能理解一二,就足矣,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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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大晉並州太原郡府城所在,是北地漢人重要的據點。

晉陽城內,西晉並州刺史、加振威將軍、領匈奴中郎將劉琨端坐堂上,手撫古琴。

琴聲悠揚間,堂下一個身穿七彩長衣,眉目如畫,臉上用脂粉涂抹得雪白的男自正伴著琴音翩翩起舞。

片刻,一曲終了,劉琨抬起手掌,輕拍道︰「阿潤的舞姿真是越來越美了。」

堂下那美艷男子卻是碎步上前︰「是大人您的琴聲動人,我才會忍不住做此舞蹈。」

劉琨聞言,拉起那男子的手指︰「你啊,就是乖巧會說話。」

劉琨,這個西漢中山靖王劉勝的後代子孫,以美姿儀和弱冠以文采征服京都洛陽的「洛中奕奕,慶孫越石」,如今已經四十有二。

雖然已經過了人生最鼎盛的年華,但細心的保養和年輕時養成的良好習慣,讓他整個人依舊神采奕奕,面色雖有些蒼白,但刀刻一般的臉上卻不見皺紋,頭發也依舊烏黑油亮,就這樣披灑在寬闊的肩膀之上,整個人顯得無比俊秀瀟灑。

從元康元年(291年)「八王之亂」初始,因為劉琨的姐夫是司馬倫之子司馬荂,所以劉琨父子兄弟皆與司馬倫姻親並被委以重任。

一個以文采聞名京都,少年以報國為宿怨的少年,被迫卷進了殘酷、黑暗的政治之中。

內心里,劉琨並不喜歡這些,在少年時候的理想中,他想過成為一名詩人,一名帶兵殺敵,為大晉開疆裂土的將軍,甚至是一名為人撫琴的音律高手。

但世事無常,命運將他推到了政治的風口浪尖,讓他承擔了很多他不想承擔的責任,劉琨很痛苦,而且這種痛苦是無法和他人言說的。

可是無論怎樣,在晉陽,劉琨就是這些百姓心目中的神。

是他,在永嘉元年(307年),帶領屬下來到並州;是他,以不足千人之力,抗擊匈奴漢國的強敵,將已經十室九空的晉陽城建成為北地最繁華的城市之一;是他,吸引了多少有志抗胡的豪杰志士爭相來投,更與鮮卑索頭部可汗拓跋猗盧結盟,最終在晉陽站穩腳跟。

如今,五年時光,轉眼流走,晉陽恢復了生氣,北地的領土大部依然為胡人所佔據,劉琨卻仿佛被消磨掉了斗志,再無寸進。

站在刺史府中的高台之上,听著耳邊徐潤撫琴之音,遠望著自己一手締造的新晉陽,可曾經的少年理想卻仿佛離他越來越遠,一時間劉琨也是感慨萬千。

也許,能遠離政事紛擾,戰時能痛快提刀殺敵,休閑時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調音做樂,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吧?

上陣斬胡狗,下陣論風流,不與政事擾,不求萬戶侯。

(這就是小飛心目中的劉琨,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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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琨和徐潤兩人彈琴說笑間,高台下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只听衛士喝道︰「令狐將軍,您不能進去,劉刺史正忙公務,誰也不見。」

門外那人大怒︰「什麼公務,分明是和徐潤那小人在一起作樂,趕快給我讓開,耽誤了大事要你狗命。」

堂上的劉琨面色一變,俊美蒼白的容顏上現出一絲怒意。

那美艷男子卻是施施然道︰「令狐將軍也是為了軍務,他脾氣就是這樣,大人您莫氣壞了身子。」

劉琨無奈的敲著面前案幾︰「無禮莽夫,著實可惡!若都如阿潤你這般通情達理,該有多好。」

那美艷男子忙道︰「蒙將軍愛憐,這是徐潤的福氣。」

劉琨愛憐的撫模了一下徐潤的發絲,然後大聲喝道︰「請令狐將軍進來!」

隨著一陣甲冑撞擊之音,一個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壯碩,面目威嚴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那漢子一見劉琨,拜倒在地︰「令狐盛見過大人!」

劉琨眼底閃過一絲不屑,但還是滿面笑容道︰「令狐將軍請起,你有什麼事情非要現在找我?」

「大人,城中謠傳愈重,說大人你要謀取中山,還要與王浚將軍開戰,我已經派人抓了一批造謠的人,卻還是制止不住……」

劉琨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我不是告訴過你麼,中山國是我的老家,是我大晉國土,我身為朝廷冊封的並州刺史,難道沒有權利在那里募兵抗賊?王浚那個庶出子若有不同,讓他來見我就是,他以為和劉喬勾搭在一起,就可以穩壓我一頭麼?」

原來,劉琨和劉喬也素有舊怨,

永興二年(305年),東海王司馬越起兵攻打長安,司馬越執政後,以司馬虓代劉喬為豫州刺史。劉喬舉兵抵抗,劉琨率領騎兵5000救司馬虓,兵敗與司馬虓俱逃往河北,父母卻陷于劉喬。司馬虓領冀州,劉琨到幽州向王浚借騎兵800,渡河擊敗劉喬,才救還父母。接著,劉琨又與司馬虓連敗司馬穎部,以功封廣武侯,封邑二千戶。

這是劉琨的成名之戰,也是劉琨和劉喬結怨的開始,而那時候劉琨和王浚關系正處在蜜月期。

但哪想到,曾經的朋友如今成了仇人;而曾經的敵人卻和以前的朋友結為了聯盟。

世事無常,劉琨心底卻對王浚和劉喬皆怨恨不已。

雖然,他也知道劉喬不過是朝廷派去鉗制王浚的一枚棋子,可他的心里就是不痛快。

從這一點上講,劉琨其實多少有些意氣行事。

沒有發現劉琨的面色越來越難看,令狐盛卻猶自說著︰「大人,這造謠的人經過審訊已經承認是石勒派來的,我們應該……」

「石勒派來的怎麼樣?現在王浚在前線與石勒激戰,石勒這是在轉移視線,王彭祖難道還能棄石勒而攻打我麼?」

「大人,可是石勒狼子野心,王彭祖也是野心勃勃,若真任事態發展,我們並州勢鼓孤,恐早晚被他們算計……」

「誒呀,令狐將軍,你好不開竅,大人說沒事就沒事,現在中山國那邊自有劉希大人照看,你就別操心了。」

徐潤忽然嬌滴滴的插話道。

「無恥小兒,你一個不懂軍務政事,靠賣弄姿色爬上來的家伙也敢妄言?」

令狐盛一直就看不上徐潤,此刻卻勃然大怒。

「夠了,你還把不把我放在眼里。」劉琨越听臉色越白,令狐盛太不會說話了,句句誅心,雖然是指責徐潤,但徐潤是自己提拔上來的,這不就等于指責他這個刺史一般。

令狐盛一驚,心下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跪倒在地︰「大人恕罪!」

徐潤眼珠一轉,也噗通跪倒︰「大人,請不要責罰令狐將軍,是潤不懂得這些,又沒有什麼地位,被人看不起是應當的。」

劉琨忙扶起徐潤︰「阿潤不許胡說,你和這些粗魯之輩計較什麼?有我在,晉陽誰敢看你不起?晉陽太守缺位有些時日了吧?今天起徐潤你就是晉陽太守,我看今後誰還敢瞧不起你。」

令狐盛一愣,忙進言︰「大人,晉陽太守之職干系重大,不可輕予他人……」

「住嘴,我做什麼還要你教給我麼?你看看阿潤多通情達理,一直在和我說你的好話;令狐將軍,你也算是世家子弟,怎麼就如此心胸狹隘?你,給我出去!」

「大人——」令狐盛只覺得滿腔熱血無處發泄,悲聲道。

劉琨拽起徐潤的手掌,兩人直接走下高樓,看也不看跪倒在地的令狐盛。

「天亡我並州麼?」令狐盛悲嘆一聲。

令狐盛起身離開,高台之上再無一人。

清風驟起間,吹得四面紗窗一陣搖曳,那張古琴的絲弦仿若被素手波動了一般,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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